趙世書摩挲著下樓在客廳裏站了一會,左右扭捏著渾身顯得不自在,沙發上兩個可人美女自顧的看著偶像劇,那家夥,屏幕上放著一對男女抱在一起哭,沙發上對趙世書沒什麽好感的美眉拽著旁邊女生使勁的晃悠,還一根筋的詛罵電視裏那男人不是個東西,趙世書無奈的嘲笑,他回頭正瞧見廚房裏轉悠的大婦,她抬頭張嘴想要說什麽,趙世書望去,見她愣了一會又將話咽了回去,趙世書現在在左壓根就是一外人,完全鑽不進圈子,中間劃下的鴻溝是他暫時無法越過的。

趙世書站在客廳裏很尷尬,之前與他說過話的那位美眉笑著讓他過來一起坐,而她身邊的小妹妹衝著趙世書撇了兩眼,分明很看得出那雙帶著的有色眼睛,趙世書笑著回應一聲不用了,接著就轉身出了門,轉角的一霎時,突然停在背後轉來一個女人稚嫩刻薄的聲音,“他是誰呀,憑什麽上我們家轉悠,還要讓他跟我們一起坐,看那一身打扮,鄉下土包子一個。”

趙世書開門的手停頓了幾秒,頭也不回就朝門外走,也不理會那妮子的話,對於打扮趙世書很隨意,不太喜歡弄一身名牌正裝,如果真要那樣,換了一身行頭,趙世書也會跟著變味了,走出屋子是心情大好,努力放鬆心情開始在院子裏轉悠,院子蠻大,假山水池應有盡有,轉了幾道彎看見花園裏一個熟悉的男人身影,他拿著把大剪刀正在修飾著花草,從背影看上去,他很認真,修剪過後還不忘退後兩個定眼瞧瞧,有不如人意的地方再改改。

趙世書走過去站在他身邊,純粹欣賞的眼光打量著花圃,男人回頭朝他望了一眼,冰冷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又自顧的修剪起來。

“鵬哥。”趙世書笑著叫道,掏出剛買的九五至尊遞了一根上去,男人停下了動作,僵持在原地或許是在猶豫,半刻後他還是接了過去,夾在中指與食指之間,淺笑了兩聲,道:“趙世書吧,叫我阿鵬就可以了。”

趙世書嗬嗬笑道:“你年歲比我長,叫你一聲哥,我不吃虧。”

鬆青鵬,職務不祥,背景不祥,家世不祥,智力不祥,武力不祥,隻是為人很冷漠,是那種讓人無法靠近的角色,眼神犀利的可以將人擊殺在百步之外。

趙世書看著鬆青鵬叼著煙左看右看那顆盆景修剪得不如人意,正準備下刀修剪時,趙世書說道:“我來試試。”

鬆青鵬左手摘掉嘴上的煙,愣了半刻,笑著將剪刀遞給趙世書,趙世書接過剪刀,左右看了兩眼,開始利索的修剪工程,哢嚓幾刀之後,趙世書剪完收工,退後幾步打量了一會,滿意的笑著將剪刀又還了回去。

“有兩下子。”這是鬆青鵬看過幾眼之後從他嘴裏說出的話,沒有半分的掩飾的中肯。

有些時候,當兩人話不投機,你得從某些事情上著手,就比如方才修剪花圃一說,鬆青鵬左右打量是在拿捏不準這顆盆景要如何修剪,如果你稍稍懂那麽一點點,幫他解了圍,這樣你的形象在他心裏會有一些變化,至少不會被無視。

其實趙世書對於藝術還是有些細胞,不然他也很難肯定能化解兩人的尷尬,趙世書樂嗬了一陣沒有說話,這時候你也不應該說話,如果你認為這沒什麽,那麽從話裏可以看出一個人太高調,太輕浮,如果你謙虛一點,這又會讓人誤會你作作,如果這點關係拿捏不好,趙世書這升起的形象,又會被定為死局。

“那裏人?”鬆青鵬收起剪刀,抽著煙朝一小亭子裏走,趙世書跟在身後。

“四川邛崍的,鄉下人。”

“第一次來南京?”鬆青鵬靠在亭子欄杆上,冷如霜雪的表情緩和了許多。

趙世書坐在他對麵,點頭道:“嗯,以前在上海。”

“是來投奔,還是慕名而來?”鬆青鵬眯著眼睛問。

趙世書低頭笑了兩聲,無奈,淒涼,“算是投奔吧,南京這塊也不怎麽熟,不算是是慕名。”

鬆青鵬“哦。”了一聲,道:“也是,第一次來南京那裏是慕名。”

鬆青鵬頓了頓接著問:“先生怎麽說?”

趙世書道:“先生說讓我先跟著你,從基層做起。”

鬆青鵬淺笑少許,道:“也是,年輕人得一步一個腳印來,以後的日子長著呢,有你大展拳腳的時候。”

鬆青鵬的話並不多,基本上每說一句都是在重要點子上,從來不會浪費口水容你套近乎,中國人傳統的黃皮膚襯托著他那張剛毅威嚴的臉,兩道不是很濃的眉毛很清秀,銅鈴般的眼神裏總透露著一種憂鬱,莫名的哀愁,已經是步入三十這道檻的男人,歲月已經在他額頭鑲下了痕跡,問過幾句後,鬆青鵬靠在欄杆上望著別墅靜靜出神,似乎在想著事情。

“鵬哥那裏人?”趙世書沉默了一會,開口打破了僵局。

“河北石家莊,跟你也一樣,鄉下人。”鬆青鵬淡淡的說,眼神裏閃過一絲失落。

“想家了?”趙世書問。

鬆青鵬回頭盯著趙世書,愣了半刻相似一笑,道:“如果說不想那純粹是在騙人,是有點想,想家裏頭媳婦,還有個快上小學的兒子,出來混了好幾年,也就回去過幾次,仔細想想,還真對不起他們娘倆。”

“能說說左家的情況?”趙世書對於左家的一切背景都不熟悉,心底好奇的不平衡心理頓時高漲了起來,好不容易能逮到個可以說話的角色,怎麽可以白白放過。

鬆青鵬低頭思慮了一會,道:“既然先生讓你跟著我,這些事情你也需要了解一下,趁今天有時間,我就跟你說說,左家一共有五個人,除了老先生跟我,還有雲姨跟那兩小公主,具體背景這個不好說,左家宗旨是以商業為中心,而這中間摻合一點黑白兩道的事情也是常有,自然不稀奇,你也不必大驚小怪,現在這世道就這樣,沒點後台加勢力,能住進這小區的人,都算得上是個人物。”

“怎麽這麽大一幢別墅,就隻有五個人?”趙世書疑惑的追問,有些事情當知道的,就得趁熱打鐵問個明白,不然最後吃虧了自己,就怨不得他人。

鬆青鵬淺笑幾聲,問,“奇怪?”

“嗯,有點。”趙世書淡淡的說。

趙世書是好奇,好奇這左宗申究竟是什麽人,如果是一方龍頭,自己住的地方怎麽會沒兩跟班保鏢呢,如果是商業奇人,也不至於住在這種小區,對於左宗申的一切,趙世書都十分好奇,好奇他的背景以及產業,更好奇那兩一冷一熱的小公主。

鬆青鵬歎了口氣,道:“說白了吧,左家是經營酒吧,除此之外涉及商業的股市,房產,以及礦土之類的,特別是百貨公司做得最好,其次是酒吧經營,礦土與房產都有股份,至於股市是玩票性質的參與,不會太深的涉入,左家上下一共就五人,先生就自然不用說了,而我是他的專職司機兼保鏢,可以說麽說,保護先生之外也會注意左家的安全,雲姨是左家的傭人,在左家已經快二十年了,其地位在先生之下,有些話對她還是少說此好,其次兩小公主,也就是你剛進來的時候遇見的那兩位,是對雙胞胎,長得就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大的叫左心雨,小的叫左雨心,這年齡嘛自然不用說,一個早點一個晚點,不過這兩人的性格很怪,心雨是大姐,脾氣溫和,有大家閏秀的作風,不過這小的倒讓人頭疼,與大姐正好相反,刁蠻任性不說,古靈精怪常常愛捉弄人,我勸你最好也少得罪,到時候吃了啞巴虧可沒人心疼你,還有,雨心這丫頭有點忌生,你剛來,他或許對你有反感,這你別擔心,等過段時間,熟悉了之後就不會了,到時候就有得你的苦頭吃咯。”

“左心雨,左雨心……”趙世書笑著念叨這兩個名字,覺得左宗申這老頭太懶了,給自己女兒娶名字居然用同兩個字,隻是位置變換了一下。

鬆青鵬笑道:“有意思吧,其實先生也想娶兩個好聽點的,思來想去總是不盡人意,對於兩人是雙胞胎,就直接貼了雨心兩個字,不過這兩丫頭可是先生的至寶,疼愛那自然是沒得說,至於如何分清誰是姐姐誰是妹妹,連先生都犯迷糊,兩丫頭忽悠起來,可不是一般人能招架的。”

“謝了。”鬆青鵬講了一大堆,趙世書抬頭謝了一聲。

“謝啥啊,這些都是應該的,以後大家都是兄弟,我對你也挺有意思的。”

趙世書盯著他,細看他那眼神有些不對,緊張的念著一句,“挺有意思的?可我對你沒意思!”

鬆青鵬嗬嗬一笑,道:“我是欣賞你的魂,不是喜歡你的人,再說了,我也不太喜歡玻璃,不過嚐試下玩男人,這也不是不可能。”

趙世書急忙打住,道:“大俠,饒了我吧,你的品味太獨特了,不太適合我。”

鬆青鵬自顧的笑著,抬起左手瞧了眼時間,站起身說道:“走,回去吃飯了。”

飯桌上。

飯桌是八仙桌造型,趙世書今天坐在兩位美女對麵,左宗申從在正方,被稱為雲姨的女人坐在下方,而趙世書跟鬆青鵬坐在一起,對麵自然是左家兩姐妹,等雲姨菜上齊的時候,眾人一齊動手開工夾菜吃飯,飯桌子上大家的話很少,可動作很多,尤其是左家老二左雨心的動作,對於這個剛入門的外人很是排斥,四處與趙世書爭鋒相對,不很樂意的臉色自然不好看,可小妮子搶筷夾菜的動作一點不含乎,專門盯準了趙世書下筷的位置,然後來個先下手為強,弄得趙世書很是尷尬,隻能捧著小飯碗像個受氣的小媳婦一聲不吭的啃著米飯,被尊為雲姨的女人的眼光也很獨特,對這突然造訪的小白臉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總覺得突然多了個人,有此別扭,左宗申隻能搖頭苦笑,安慰趙世書兩句,也不能得罪了自家女兒。

一頓晚飯在緊張壓抑的氣氛中結束,趙世書也不跟人爭電視看,不太喜歡那種男男女女愛來愛去哭得哀天怨地,看著揪心,他一個人坐在院子裏的石亭子裏,望著滿天星鬥出神,有些懷念以前的生活。

這時,屋子裏走出來一個女人,左右細看像左心雨,蓮步翩翩,小跨蓮步朝著趙世書靠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