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聲音在空蕩的屋子裏響起,像一隻垂死掙紮的狗不甘的嚎叫,帶著一絲尖叫又沒有威力,可他身邊的同伴有殺氣,這兩人似乎是這男人的保鏢,或者打手之類的人物,不然也不會護著這犢子。
趙世書的眼色瞬間變得尖銳,瞧了幾眼沙發上喘息的男人,又回頭警惕的盯著把守在門口那粗大漢子,漢子聽到男人的說話,眉頭先是鄒了鄒,沒有立刻動手的架勢,而那瘦弱紮著馬尾巴的男人走了過來,與漢子站在一起,不太友善的握起了拳手,轉動脖子哢嚓的響聲很清脆,他一對小眼睛很有魅力,如果是女人的話,還真能迷倒一群男人。
瘦弱的男人似乎準備動手,而漢子去伸手攔了下來,遞了個眼色,瘦弱男人便點頭退到沙發邊,趙世書眉頭鄒了鄒,將身後的墨子又再挪了挪,警惕的眼色隨時等候漢子的招式。
“一對一,也別說我高某人占便宜,如果能打贏我,沒人會留住你,如果要是打不贏,你得為今天的事情付出代價。”漢子的一字一語,吐得十分清楚,每一個字像一把死亡軍刀,冰冷的紮在靈魂裏,很深,很深。
趙世書知道今天這事情避無可避,將墨子又拽著自己衣角的手扯開,讓她退到一旁,自己也活動了幾下筋骨,捏起拳手擺在胸前,準備迎接戰鬥。
突然,漢子的拳手夾著一絲輕風揮了過來,拳頭擊來的速度讓趙世書無法快速的截住,隻能揮起手臂抵擋,拳手很有勁,夾著臂力讓趙世書的身體不由向後退了退,當他站移腳跟時,抬眼一看,驚了,漢子的右拳又接踵而來。
“截拳”。
趙世書現在腦子裏隻有這兩個字,盯準時機快速出拳擊中漢子揮來拳頭的手腕處,漢子的手意識的顫抖了幾下,舒展的眉頭微微鄒了鄒,剛才不屑的眼神瞬間變得疑惑、驚訝,趙世書一擊得勝,緊接著,又抄起拳打了過去,落空,拳手從漢子眉梢略過,拳風帶著漢子的眉毛一陣輕微的顫動。
兩人相互讚許了一會,拳手又交織在一起,見招拆招,這是武學的境界,而習武之人要達到這種境界,眼力與反應是必不可少,麵對零零散散擊來的招式,又要準確的做出判斷他的攻勢,然後才能見招拆招。
趙世書一個轉身,用胳膊肘子反轉的擊向漢子,當胳膊肘子快要擊中漢子頭部的時候,卻被漢子硬生生的攔了下來,兩人開始撞在一起,比耐力,不料漢子的底盤功夫紮實,趙世書連番撞擊,卻奈何他分毫不得,而漢子鬆開架在胸前擋住趙世書拳頭手,一推,趙世書順勢朝著後麵蹌踉退了幾步。
高手,此刻在趙世書腦子裏出現的隻有這兩個字,漢子的一舉一動他都看在眼裏,平穩的呼吸,沒有半分壓力的微笑,一般在對敵前能這樣淡定自若的,也就隻有高手能做到,而截拳道的拳意是自由,招式自由揮發,以靜止動,所謂敵不動,我不動,敵欲動,我先動,一切隻為自己有利益搶占先機,以最快最狠的攻擊直接壓倒敵人,不留一絲喘息的機會,所以趙世書也停了下來。
漢子沒有動,像看戲一樣盯著趙世書的動作,嘴角原本浮起不屑的笑意變成的欣賞,兩人僵持了一會,趙世書很自然的蹦跳了起來,跳了一會又停在原地,衝著漢子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看似零亂的步伐很有規律的跳動,趙世書的目的是緩解這漢子帶來的無形壓力,他心底暗自感慨,今天看來這是一場硬仗啊。
“沒想到你還會兩下子,真是出乎我預料,不過以招式看來,似乎有點像截拳道?”漢子笑著說,一雙手負在後背,完全看不出是在對敵。
“你也很不錯,我還以為你隻是一隻仗勢替人看門的狗。”趙世書冷冷的說,不留一點情麵。
漢子對趙世書的言語挑釁並不生氣,反而仰頭一笑,道:“看門狗無非隻為一樣東西,錢,我不在乎別人把我比作狗,我隻在乎誰出的價錢高,如果你出的價錢合我心意,我也可以作你的看門狗。”
趙世書臉色一愣,疑惑的盯著漢子沒有說話,漢子再笑了兩聲,有些無奈,“這世上沒有人不是看門狗,誰都在為自己想要的做別人的狗,為了生活,奔波每天的工作,看上司的臉色,這難道就不是看門狗,雖然他有成績與效率,可究竟是替別人看門的狗而已,相比起來,江湖上的看門狗也不在少數,仔細想想,你或許也站在其中。”
趙世書心裏氣憤,欲要反駁,可他此時找不到反駁的理由,漢子的話說得一點也沒錯,這世上誰都是看門狗,隻是為了生活,我趙世書也不例外,雖然位居堂主,確還是龍騰的一隻看門狗,打下的天下,還不一樣是別人的。
漢子頓了頓,又說了起來,“狗也要生活,也需要骨頭,如果真要比起來,看門狗比人不知道好了多多,它單純的隻是為了每天能有一根骨頭,而人呢,每天為了生活還必須找諸多借口,為了高官權位,金錢勢力,不惜明爭暗鬥,背下黑手,這樣的例子難道還少,表麵看似乎正人君子,其實骨子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
趙世書正要說話,漢子卻搶先說道:“廢話少說,狗吃了骨頭就要看家,人拿了錢財就要消災,這是最基本的道義,接招吧。”
漢子說完,立馬拉開架勢揮出了拳頭,趙世書先是一愣,緊接著快速迎合上去,見招拆招,漢子的拳頭力道可不小,連番的猛拳攻擊,震得趙世書連連後退,當漢子一拳緊逼臉部打來時,趙世書雙拳將他的手夾住,本想借此機會反擊,不料漢子的拳手迅速變形,成掌快速的收了回去。
“蛇拳!”
趙世書驚訝的盯著漢子,此時漢子的手成掌,弓形,左右晃動,就活像一條惡狠的毒蛇。
中國是一個充滿五千年神秘文化的國度,而武術是國度裏一個多元素的東西,然而,拳字的涵義並非隻字片語就能解釋清楚,如今中國的拳道文化,上下中華幾千載,大大小小的套路拳譜高達上百種之多,而蛇拳則是比較有靈氣的一種,蛇以靈活、狠辣著稱,蛇拳的動作開合得宜,剛柔相濟,以柔為主,柔中有剛;上體要求鬆柔,下肢則要靈活,做到步活而樁實。
漢子不給趙世書喘息的機會,身子一閃,又跳到趙世書麵前,靈滑如蛇般的手掌來回穿梭,趙世書一個躲閃不及,臉角被劃出一道傷痕,刺辣的疼痛讓他眼睛眨了兩下,定睛細看,漢子身顫步轉,雙手忽閃神要戰,圈繞步,步偕身,用指搶喉快為準,龍戲珠,掌插肋,勿手啄人勿頂擊,腳尖點,虎爪進,急來緩應巧柔還,發勁同時還發聲,以聲助勢。
單看氣勢,漢子的攻勢如狼似虎,趙世書現在的截拳似乎用不上力,每一拳打出隻能是回避,一時平穩的心態被漢子突來的攻擊全盤打亂,急促的喘息漸漸加重,沉著了半刻,他再跳起那零亂的步伐,用來緩解現在緊張的心情。
漢子的招招狠毒,不給趙世書任何喘息的餘地,而以現在的情勢看來,趙世書如今隻能是硬拚,準備來個魚死網破,不再顧及自己的身體,截拳、再截拳,當漢子的手掌一擊打來,意圖是想攻擊趙世書的胸口,趙世書盯準時機,側身微閃,一個反轉姿態,雙手的肘子快速轉動,一個漂亮的打圈,肘子正中擊在漢子的臉上。
臉是人體一個重要的部分,而臉後則是腦,當臉受到嚴重的創傷時,腦子也會接著受到震蕩,當肘子擊在漢子臉上時,胳膊肘子強橫的力量讓漢子的臉扭曲了,接著腦子昏覺著快速退後,不過他看上去似乎是習武多年,對於這些攻擊還是有一定的承受能力,有些暈眩的腦子很快清醒過來,銳利的眼神冷冷的盯著趙世書。
“小子,不錯啊。”
漢子帶著笑擦拭掉嘴角的血液,準備再次反搏,不料此時,門口突然聚集了一大幫人,七七八八占聚了整個樓道,個個手持家夥,一副狠角色的樣子,漢子定睛細看,先愣了一下,接著收回手上的動作,而站在沙發邊上瘦弱的男人,也跟了上來。
當趙世書看清人群中走出的那個人,他緊張的心情終於鬆了一口氣,自己的弟兄來了,也就不打算再徒手搏命。
“四爺”。嚴鬆快速走上來,恭敬的叫道。
四爺?漢子愣住了,詫異的表情寫在了臉上,不過他究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物,隻是沒想到這年紀輕輕的人居然會被人稱為四爺,他輕微低歎的眼神有些無奈,這世道究竟有許多事情看不透,也望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