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人將走,其言善
黎明蒼白黯淡,淩星百般刁難,央夜孤身一人,盡頭回眸難顏。
在我們臨退伍的時日,焦愁選擇在前夕休假。那段日子少了她的存在,我們難得的輕鬆和愉悅。沒想到她回來是那麽突然,並且給我們帶來了一個巨大的風波,這個風波還搬到了會議之上,而參加會議的人都是我們同年兵...
會議室
我們一臉的茫然相互對視,心裏都想著這次焦愁會出什麽幺蛾子。導員不慌不忙的走到中間的位置上坐下,從她的臉色不難看出她的心情是很差,但是少了往日隱晦的大招。感覺她很疲憊,很...其實有那麽一點的擔心她。
我們沒有以往的那般看她,有點迷惑又有點懷疑,畢竟今天的焦愁是我們沒有看到過的脆弱。焦愁坐下後,雙手交叉的放在桌上,嘴唇相碰一抿說道:今天給大家叫過來是想問大家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了。今天我想問問大家,因為你們在坐的各位有的退伍,有的要套士官。但是都沒關係,今天請大家說實話,我也想聽聽我在大家內心深處到底是一個什麽樣子的人。我的問題就是,我在你們心中到底有多差勁。
導員說著就看著我們等待我們的回答,而我們眾人都處於一種懵逼的狀態,我們不知道今天的焦愁是怎麽了,還是這是一個陷阱等待我們往下跳,沒有人能猜到她內心真實的想法,所以大家都互相對視眼神傳遞消息,這到底是什麽葫蘆,賣的是什也是麽藥。
沒有人幹放第一炮,而我坐在導員的左手邊,大家都看向我包括薑怡妍。此時的我懵的狀態,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拆招。導員順著大家的目光也轉向我。
我一時情急:導員,我能不能先問問你到底怎麽了,出了什麽事情讓你這麽覺得啊?
我把話題轉到提問者,張藍心順勢接過來道:對呀,我們都覺得你很好啊,什麽情況啊?
楚瑤詩一看張藍心表態也立即隨聲符合,我們心裏都清楚現在的藍心和楚瑤詩處在一個尷尬的位置,就算心裏有話,也難以表達。畢竟她們還要在這裏呆三年呢。
導員搖搖頭,緩緩地摘下眼鏡,右手拇指和食指緊握眼角深呼吸道:在我休假回家的時候,有一天晚上有一個沒有頭像沒有署名的人在微信上和我說話,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是他自曝說自己是黑龍江人,是92年,上等兵,處兩年的朋友。
說道這裏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我們東北三賤客的身上,我和鍾豪、尤為對視。我的內心感到了一種威脅,我知道這件事絕對不是什麽好事。但是這是誰呢?為什麽自曝自己是黑龍江方向的呢?他是什麽目的呢?
楚瑤詩立即問道:導員,那個自稱是黑龍江的兵對你說什麽了?
焦愁:他說我是曆史上最差的軍官,說我是演出隊的罪人。還說我帶的所有的兵都在背後罵我,恨我。還有...
焦愁越說越難過,眼角邊緣漸漸泛起紅色。其實說句實在的,我覺得那個人說的都沒錯,但是對於眼前的導員,我們還是頭一次看到,看到她的傷心與無助。隻是我現在心裏在猜測這個人是誰呢?如果是我們同年兵的話,絕對不會是我們東北方向的兵,因為很簡單沒有人這麽傻,將自己暴露在這一範圍。好!如果不是鍾豪、我、尤為。那會是誰呢?是誰和黑龍江方向的人有仇呢?這個人為什麽加害鍾豪、尤為和我呢?我的大腦在飛速運轉,一直回想我自己和誰有過衝突...
此時的我們都小心翼翼的觀察對方,不是懷疑隻是有些不可思議,為什麽到退伍前夕還會出現這樣的事情,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陸陸續續的縮小了會議的距離,女兵發揮了太陽的溫度,包圍著焦愁。而我們男兵一個個身披詭異和神秘的麵具,不曾逝下。
晚上再次輪到我的夜崗,我在深夜可以感受到無比的清醒。依舊靈魂飛渡尋覓事情的真偽。此時已是淩晨,導員下來走到我的旁邊。我問道:導員,這麽晚怎麽還不休息?
焦愁:我想和你聊聊?
我看著導員沒有說話,因為我還在小心翼翼的防備。導員或許看出我的心計說道:速速啊,畢竟你是我帶到演出隊的,還記得當初我挑你來這裏嗎?
我點點頭選擇不語。焦愁繼續道:牟排一直向我推薦你,說你怎麽好,怎麽厲害。起初我還沒有看重他所說的,沒想到到了你們團還真是聽了你不少的傳聞。那時你們連還不準你去報名吧。幸虧牟排帶你來的禮堂,等你表演完我的的確確是被震撼到了。但是作為領導我也沒有過多的表現出渴望你來演出隊。但是回到師裏後我就和你隊長說了你,說發現了一個魔術師。從那時我就開始動用自己的關係想盡辦法想把你調到師裏來。經曆一個月吧,我從你們團招了三個兵,當時其中就有你,而你們團始終不放你。我當時說如果不放你,其餘的兩個兵我也放棄了。以後也就不到你們團征兵了。最後不知道是你幸運還是我幸運,總之你來到了師演出隊。我把你分配到我最放心的班級,也就是男兵二班。我把你交給羿龍。其實在你新兵來的時候我就看好你,我也希望你能接你羿龍班長的班,你能留在這裏。繼續延續演出隊的輝煌。我始終相信也看好你是可以的。第一年的時候你受過許多的錘煉也受過許多的委屈,但都扛過來了。從老兵一退伍我就把你弄到我和隊長的身邊,想讓你和隊長走的近一些。我的用意其實都是為你好。但是你並不願意,我清楚你重情義,你喜歡在班級,你喜歡舞台,喜歡表演。我承認你的專業和生活都很好。自律嚴於律己的態度和生活無時無刻不賤的態度都很像二班的作風,我也喜歡你的工作態度和生活方式。不光我這樣想,認識你的人都知道你會是一個好兵,會是一個鐵打不走的老兵。可是千算萬算沒算到你的今天和現在,你談了戀愛。我很清楚在你們這個年齡是談戀愛的年齡,也是逆反期最重的時候,我阻攔過我承認。我設過許多政治上的局,傷害了你們。我也認!但是你們要記住這裏是部隊,我是主官!我能縱容嗎?我能眼看不管嗎?這裏是部隊!這裏要的不是人情,而是紀律大於一切!但,我還是縱容過,我試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在隊裏沒人知道也就可以了。可是沒有不透風的牆,你和薑怡妍的事情已經全師皆知。你說我作為政治指導員還能坐視不管嗎?沒辦法,就像你曾說過,管理者與被管理者一定存在矛盾!
我看著導員激動的心情遲遲不能自己,我站在原地縱有千萬想表達的話,但都已經晚矣,一切的一切都是老天安排!造物弄人啊!
導員看著我道:速速啊。沒想到一步步你還是選擇了退伍!既然如此導員也祝福你,希望你能和薑怡妍走的遠!雖然隻是希望!另外,我知道罵我的人不是你,也不是你們東北方向的。
我:員,那會是誰呢?
焦愁:你平時給我發消息習慣叫我‘員’。尤為和鍾豪習慣叫‘導員’。而跟我說話的那個人寫的是‘指導員’。
我:萬一他是故意這樣說的呢?
導員搖搖頭:行啦,這事情過去了。知道他是誰就行了,你也別問了。早晚你也會知道的。總之今天是我和你談談心吧。好像從新兵後,我們再也沒有深談過。
我:員,其實我...
導員打斷我:算了,都過去了。我知道我自己不是一個稱職的軍官,我也不是一個稱職的姐姐。總之我還希望你能多記得我對你的好,畢竟你清楚在你們一批中,我是最疼你的...
說著焦愁離開了,她的身影有些蒼白有些落寞,更多的是無盡的悲傷...而原地的我眼眶早已濕潤,一陣烈風帶走了我的熱淚。這熱淚帶有痛楚,帶有悔不該當初,帶有不該,帶有萬千的抱歉。總之一切都已經劃上了不完美的句號...就這樣讓她悄然落幕吧。
佇立不動的我已然感受那份疤痕的存在,未然不知他已痊愈,隻是再次觸摸的時候你會發覺,你早已不在乎你身上的疤痕。你長大了,你釋懷了。
由於推遲退伍的原因,我們實現了新老兵見麵的情況。話說退伍晚會之前我們就要迎接演出隊新的士兵。沒有之前的期待,畢竟我的心早已飛到寒冷的雪地之鄉,溫暖的懷抱之中。
聽爸媽告訴我,我的弟弟和我一樣一起退伍。家裏知道這是定死的事情,都無力挽回。索性敞開懷抱迎接我們歸來。
在網上買了一件衣服,當然不是我穿。是送給我的那個她。我想這是最後的浪漫了,最後的最後我想完美一些在完美一些。我要把我在這裏的所有遺憾全部完成。
藍心:你真是個居家的好男人。尤為:你心真細致,夠浪漫。李若曦:回想兩年的時光,我依然能想起在我床邊住著一個純情男孩。龍哥:速,現在的感覺就是一味想著初戀的美好。
楚瑤詩:你是最後給她一個大大的驚喜吧!陳墩墩:怡妍,每天都在驚喜和驚嚇中度過!
而我對她說:我把一生最好最完美的愛情都透支給了你!
而此時的我對著屏幕對你隻能說:
我多想看到你,那依舊燦爛的笑容!
一幅幅勾勒的畫麵,一張張熟悉卻叫不出名字的麵孔
一件件記憶猶新不使自己忘記。
重要的是人生,是經曆,是這個帶給我一切的世界。
麵對著現實的社會,我們隻能盡情偽裝,再也沒有那時的放縱與狂歡。
那一張張真摯的笑臉,取而代之的是偽裝麵具。
那大膽的言論到如今的小心翼翼夾起尾巴,
那胸中的熱血與**化為現在的膽怯和悲傷。
那份內心深處最真的愛,而現在已然消失不在。
累了、倦了、疲憊了。
不不不,還要堅持不是嗎?
那最初的自己在哪?
不不不,不知道。
或許他從未出現過...
2013年度《啟程》主題退伍晚會正式拉開序幕,第一站330團首演。燈光音響準備就緒,當戰友拉歌聲再次響起,傳遍整個禮堂我就清楚這是最後一次聽到這個號角。而我的痕跡和聲音也是最後在這裏呈現。對於我的軍旅足跡這也是其中一站。
當幕布拉開,當放心去飛的音樂推起,當羿龍和焦愁走上舞台,當這段開場白開始的時候就意味著徹底的倒計時...
“青春是一曲蕩氣回腸的歌,是一顆玲瓏剔透的心。部隊是一副氣勢磅礴的畫,是一本百看不厭的書。幾年前我們懷揣彩色的夢想走進部隊,我們開始撰寫自己的故事。此時此刻,我們再一次重讀這些自己的故事。隻為讓那些記憶更加深刻。今夜我們承載了太多的祝福與惦念。寄托了太多的關懷與期盼。今晚讓我們再一次重溫那些感動過我們的人和事,那個記錄我們生活的訓練場。又一個兩年過後,在同樣寒冷的深夜裏你是否會記得營房門前的那棵樹,是否會記得日記本裏的書簽和那些五彩繽紛的日子。很多個兩年過後,你們的思念是否會有增無減,在你成長的歲月裏,是否會有那麽幾個瞬間讓你渴望回到過去。親愛的戰友們,請不要帶著離別的愁緒,因為明天又是新的起點。今晚很高興能與大家共敘離別,因為我們相信再次相逢我們還是一首動人的歌!《送老兵,啟程》文藝晚會。現在開始!”
掌聲激烈,全場黑燈!站在幕後兩側的我開始莫名的激動,這有一種難舍的情緒,感覺有那麽一絲緊張,但更多的是顫抖帶來的激動。我完全能理解感觸我那個點的並不是語言,而是在內的氣氛將我包圍。使我無法釋放!我在不停的儲蓄自己的能量,能令我宣泄的地方就在我麵前5米的舞台之上。那裏就是我今晚的戰場,就是我軍旅生涯中那最後的戰役!
紅靴子,貝雷帽,整齊的步伐氣質昂揚!迷彩的裙子,旋轉的肩章。懸掛在肩上的穗花,是精神抖擻的氣場。統一著裝,再來回眸。統一步伐,我們再走一場!《貝雷花》
紅色血性一般的出現,沒有華麗的表麵。有的隻是血與火的交替。翻滾、掙紮、氣勢、弘大。額頭不見汗,心間不滴血。隻為這最後一次的《背水一戰》
空曠舞台隻身一人,脆耳叮咚銅鐵擊打入耳曲。口齒伶俐獻上佳話,太行山的故事我軍的精神!《山東快書》
第一次的站崗我想你至今都還不忘吧!無論雨雪風霜還是冬暖夏涼,你都毅力不動。目視前方嚴查著營區的角落,保護著你腳下的寸土一方!當然你不會忘記那句話:我們連長不是說了嗎!崗台是任務多、又緊張、又**、又重要的地方。《第一次站崗》
當然還有這個“這裏是軍營嗎?對。也不對。這裏是警營!”
四盞白色的光速打在四個定點!一個是背著行囊的新兵,沒有紅色的肩章與胸標。另一個是身著春秋常服的一年兵,左手端帽。旁邊的是一個老兵身著迷彩救生衣,扛著一個麻袋低著頭佇立不動。而在最後的角落是一個身帶紅花的老兵,他身著冬常服,領花肩章服飾都已取下。而他的右手是一個未完成的敬禮動作。這就是送老兵《啟程》晚會的主題節目《迷彩的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