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盔人現身之後,喬蜜的心髒突然停跳了一般,死亡的恐懼如同突然爆發的洪水,瞬間灌滿了整個場子,令她窒息。

“五哥!”

喬蜜這一聲驚叫幾乎是本能。

但與此同時,她就像麵對一頭發怒的老虎獅子,此時心中隻有一個念頭,跑!

然而五哥堵住了門口,她隻能瘋了一般跑向後門。

該死的是,這場子為了防止賭客逃走,已經將後門徹底封死。

無奈之下,喬蜜就像消防演習一樣,將自己鎖在了衛生間裏,顫抖著雙手就掏出手機來撥打電話。

“蘇,五哥在我這裏,快來救我!”

“你廢什麽話!我要是死了,下一個就輪到你,你也別想再拿到筆記本電腦!”

喬蜜對著手機近乎咆哮。

而外麵的阿羅大等人則麵麵相覷,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喬姐,這誰啊,這麽架勢(威風)?”

喬蜜用身體死死頂住衛生間的門,她不敢回應半句。

“丟你老母啊,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這是蘇總的場子,來這裏扮嘢(裝逼)?”

八斤哥和斌哥都喝了酒,正是膽大包天的時候,拎起凳子就朝五哥喝道。

“出去!一陣(一會兒)你就死!”

五哥的頭盔新換了麵罩,仍舊是黑色,看不到他半點臉麵,他也沒有半點多餘的動作,隻是拖著鐵管刀就走了過來。

“丟!”

八斤哥將手中凳子砸了過來,五哥隻是伸手一擋,仍舊一步步走過來。

八斤哥拎起一個啤酒瓶就砸了過去。

五哥沒有躲避,啤酒瓶在頭盔上四分五裂。

頭盔裏傳來沉悶的呼吸聲,他揮舞鐵管刀,唰一聲,八斤哥的整個手掌“噗”一聲落地,手指還自然地微微彎曲了幾下!

“丟!”

斌哥和阿羅大瞬間酒醒,目瞪口呆,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們都是混跡街頭,給人看場子的狠人,他們也見過,甚至用過這種刀。

這種刀又叫小關刀,在他們圈子裏是最常見的一種武器。

他們經常兩人一組,一個開鬼火,一個在後座拖著小關刀,就如同衝鋒陷陣的大將軍一樣威風。

但他們通常不會直接砍人,一般來說隻是做做樣子,頗有默契地等對方找到防禦物,而後狠狠劈在對方的阻擋物之上。

這已經是他們形成的潛規則。

如此一來,又能耍狠,又夠威風,也能震懾對方。

除非喪失理智的瘋子,否則沒人會一上來就剁掉別人一隻手。

“啊!我丟我丟!”經曆了十幾秒鍾的空白,八斤哥終於殺豬一般叫喊起來。

他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先撿地上的斷掌,還是先捂住自己的傷口。

疼痛很快襲來,他隻能躺在地上打滾。

五哥走上前來,看著地上的八斤,就如同看一條死狗,像課本裏刺猹的閏土一樣,將小關刀的刀頭攘入了八斤的胸口。

八斤的慘叫並沒有能持續太久,很快就沒了聲息。

斌哥和阿羅大終於明白為什麽喬蜜一見這人就躲衛生間。

這是狠角色,不是他們能比的狠角色,甚至是他們從未見過的狠角色!

他們雙腿發軟地往屋裏跑,但他們比誰都清楚,後門已經被焊死,除非用推土機,否則不可能短時間打開。

他們衝進裏屋,想要像喬蜜一樣反鎖房門。

但還沒來得及,房門已經被踹開,他們隻能胡亂抓起裏屋的桌桌凳凳往外推。

得虧裏屋放著他們平時鎮場子的兵刃,此時兩人紛紛拿起武器來自衛。

叫喊聲不斷在裏屋回**,但僅僅隻是幾分鍾,就徹底沒了聲音。

程驚蟄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她從剛才差點被強暴的驚恐中振作過來。

她知道這是逃走的最佳時機。

“巧,快起來!”

她扶起林巧,顫抖著就往卷閘門衝去。

中途還摔了兩跤,也不知道腦袋磕碰到了哪裏,一股熱血從額頭流下來,遮擋了她的視線,但她已經顧不上這麽多,抹了一把血,半扶半拖著林巧,來到了卷閘門前。

深吸一口氣,她用力往上抬卷閘門,但卷閘門隻拉開一道縫,就再無法往上抬。

“被鎖了!”

程驚蟄一顆心頓時跌倒了穀底。

她不明白,為什麽有人從外麵鎖了門,難道說這個頭盔人,還有同夥?

這場子是一間建材店麵改裝的,前後兩個門現在都被封死,她隻能寄希望於“上天入地”。

但她很快就死心了。

雖然是鐵瓦頂棚,但距離太高,就算她能找桌椅來墊,也不可能推開成片的鐵瓦。

唯一的活路,隻能是衛生間。

“開門!快開門!”

程驚蟄衝撞著房門,但喬蜜死死頂著,仿佛沒聽到她們的呼喊和求救。

而此時,五哥已經從裏屋走出來。

他的刀上全是黏糊糊滑溜溜的血跡,身上皮衣和頭盔也全是濺射的血跡。

他左右看了看,從旁邊抄起一塊桌布,細心地擦拭著他的刀。

他一步步往外走,程驚蟄隻能帶著林巧,一步步後退,最終再度退到了卷閘門這邊來。

五哥走到衛生間,戴著皮手套的手,輕輕敲了敲門,就好像禮貌又有教養的紳士。

“五哥,我什麽都沒說,我什麽都不會說,五哥,我還能幫你,我還有用的!五哥你放過我吧!”

雖然沒有開門,但僅僅隻是從聲音,就能聽出喬蜜的絕望。

“咪咪,乖,給叔開門,開門再說。”

五哥終於開口了。

他的聲音很平和,就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但喬蜜感受不到半點溫情,她死死頂著衛生間的門,隻是在裏麵絕望地哭泣。

五哥輕歎了一聲,扭頭看向了程驚蟄和林巧。

他暫時丟下了衛生間的喬蜜,走到了程驚蟄和林巧這邊來。

程驚蟄本來就被阿羅大扯爛了衣服,如今中門大開,很難完全遮掩。

五哥從地上扶起一張椅子,有些隨意地坐著,將小關刀橫放在膝蓋上,冷漠地說:“把衣服脫了我看看。”

程驚蟄即便再冷靜,也不過是個中學生,她所有的動力,都來自於要保護林巧。

可眼下逃生無望,她實在無能為力,絕望令她頭腦空白。

“還有什麽辦法?程驚蟄,你快想想辦法!你快想!”

程驚蟄在腦子裏不斷這麽呼喊著,試圖用這句話喚醒自己的勇氣和身體。

然而眼前這個戴頭盔的男人,並沒有想象中那麽有耐心,他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