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房門的一霎那,雲舒遙縱是再強忍著也沒能忍住的趴在牆角幹嘔起來。等到胃裏的那種想要奔湧而出的難受感覺稍好一點,才站起身來循著著兩人的目光看到正中間的一個很大很深的土坑之中。

“這是……”雲舒遙不禁好奇的問向村長。

“想必你也聽說了,這病很是怪異,這人活活的被折磨死還不算,死了也不安生。為了不讓肚裏的蟲子爬出來再禍害人,我們隻好……唉……”村長望著那已被燒得黑乎乎的土坑,難掩心中的那份苦楚。

什麽,這土坑是燒人的,那,那剛才的那種怪味道便是焚燒屍體的焦糊味嗎?一想到這些,雲舒遙剛平複下來的小胃便是又一番的難受。

“確定這病傳染嗎?”看著李郎中那幾欲掉光牙齒的嘴幹癟著抖動,眼眶中熱淚縱橫,雲舒遙心裏也很是難受,人們在麵對疾病之時是不分高低貴賤的,既是得了這種不治之症,哪怕你是做著天大的官有著良田千畝也不會僥幸的逃離病魔的眷顧。

好似漏缺了什麽東西,雲舒遙腦中呼的想到一些東西,“那又是誰最先得此病的呢?”要先找到病因才可對症下藥啊!想到此,雲舒遙不禁輕聲問向二人。

二人好似想了一下,便出聲回道:“好像是孫家的老二吧!我記得真真的,他娘跑到我這兒讓我給他看看,我這還沒看出什麽端倪呢,那老二便死了。”

“說來也真是報應一般,這孫家的老二前日戲弄這瞎婆婆家的傻蛋跳到河裏說是捉魚,誰曾想便淹死了。這才不過一日,這老二也死了,唉!也當真是傻蛋索走了老二的命啊!”兩人自顧自說著,不過這事聽在雲舒遙的耳中總覺得這事也過於蹊蹺。

素來喜看偵探小說和懸疑電影的雲舒遙的小腦瓜仿若安了一台馬達一般的飛速運轉,一個大膽的猜想呈現腦中,連著自己都有些吃驚,嗎噶的,照自己的推理難不成這婆婆還非凡人,是位隱匿世外的高人,自己的暗自笑著自己真的是天馬行空受電影的毒害至深的孩子啊!

“村長,我有一事到現在也沒能想清,這病若說傳染吧!怎得我們沒有傳上?”李郎中看向村長的眼神中閃現著一絲懷疑。

聽李郎中這般說雲舒遙也有些疑惑,這兩人自始至終接觸病患的幾率最高,可正想郎中所懷疑的為何他們沒被傳染上。“這死的人是不是都有什麽共同點呢?”望向兩人雲舒遙秀氣的眉微蹙著輕聲問著。

不知覺間三人已掩上了門來到了院中,院中一棵老梧桐樹已葉落發黃,寥寥夜空中星稀雲淡。兩人看向遠處略想了一會兒,最後沉聲說道:“要說也有相同之處也有不同的地方。”

“哦,什麽相同,什麽不同?”聽村長這句說完,雲舒遙便急急的問道。

村長看向雲舒遙的眼中有絲複雜的神色,這眼前的女子長相如男子般的甜美,全無女人家該有的氣勢,可不知為何好似循著她的話走,仿佛便能一步一步尋到這病的真相。“若說相同之處嗎,我們這些上些歲數的沒有一個得此病的,這得病的都是年輕人,就是老二還有傻蛋十七八歲的光景,唉!花一般的年歲啊!便……”

又是這傻蛋老二,雲舒遙略微思籌了一番,便沉沉的問向村長。“那被戲弄的叫什麽傻蛋家的人沒找那老二家的嗎?”

“唉,說來這瞎婆婆也是可憐之人,獨自領著個傻兒子過活,來我們村時,傻蛋也就是三四歲的光景吧!這好不容易拉扯大了,卻是死了!”村長便搖頭便輕聲歎息。

“你是說這瞎婆婆沒有老伴,就一個兒子相依為命,況且這婆婆也不是村長本生本土的人。”晶亮的眼睛一眨,想是抽到了幾分蛛絲馬跡。

“怎得,你認識瞎婆婆?”村長聽雲舒遙這句頓時覺得摸不著頭腦的問了一聲。

“我一個外鄉人怎認識這位瞎婆婆呢!隻不過是覺得這婆婆也著實可憐,她的孩子死了,她還不得瘋了啊!”看著村長滿臉純樸的問自己認識那婆婆,雲舒遙忙回道。

在雲舒遙問完這句之時,郎中和村長均未回話,反而像是想到了什麽事情,臉上的表情一會兒疑惑一會兒如恍然大悟而一會兒便有搖了搖頭,最後還是那郎中搖了搖頭,長長的歎息了一聲。“唉,說來也奇怪,這傻蛋他娘知她兒被孫家老二教唆著才被淹死的,沒哭沒鬧也沒有我們想的去尋死。”

“可你是沒見那瞎婆的眼神,那眼神著實瘮人,我是見到了,真的像是能將人給凍上一般。”村長接過郎中的話對雲舒遙說著。

“要說這孫家老二也忒不是東西,明知傻蛋生性呆傻,還哄騙與他,人家的孩子雖傻但也是個孩兒啊!這般死了連個歉疚的話也不給老瞎婆說,不就是欺負人家孤兒寡母的嗎?”郎中想來也是個實誠人,見不得別人作惡,一說起那孫家的老二也一副恨得牙癢癢的神情。

“不過倒是當真讓老瞎婆說準了,她說的誰害她的孩兒便血債血償一名抵命,你看,第二天那老二便死了。”村長說到這頓了頓,看著雲舒遙和郎中,三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著同一個人“瞎婆婆”。

雖是也覺著這事太過巧合,但想到老瞎婆的種種,兩個人率先搖了搖頭,“不會是她,她在我們這這麽多年幾乎是軟弱的像塊豆腐,再說她的眼睛也不好使,這事肯定是湊巧。”

雲舒遙卻是不太讚同村長的話,越是老實之人氣急爆發的能力也越是驚人,有時會脫離人們的想象。“不知這瞎婆走沒走?我還想請村長帶我見一見她。”

聽雲舒遙說要見那瞎婆,村長忙搖搖頭。“走倒是沒走,可從她家傻蛋死了說下那狠話便再沒出房門,也不知在房中搗鼓什麽,一會兒砰砰砰一會兒啪啪啪的動靜,我去看她都不給開門,你去也保準吃個閉門羹。”

“保不準那瞎婆婆今兒心情好了,讓我進門也不一定。”望著村長調皮的眨了眨眼睛,頓時把村長驚得是一愣一愣。

那李郎中雖是老的掉了牙白了發,但那雙眼睛卻是分外的明亮,見村長沒挪地方,那眼中泛出一抹焦急之色,輕聲對著村長說著:“不若你就帶這姑娘去看看,說不準便找著病因,我們村便有救了啊~”

想是這郎中在村中也是德高望重的老人,村長聽完她的話便向著雲舒遙招了下手,示意雲舒遙跟著他走。

風蕭和葵木郎早已等心急如焚,見雲舒遙和村長出來便迎了上去。看著他倆焦急的神色,雲舒遙緊繃的臉終於是出了一絲笑意,一個淡然若水,一個邪魅深邃,都是喜笑不善於形的兩人確實為了她而焦急萬分。一隻手牽起風蕭的修長纖細的手而另一隻手拉向了葵木郎厚實的手掌,看向他們的眼中笑意盈盈。

村長一轉身便見到這一左一右相攜著這位還不知怎樣稱呼的姑娘,對了,自己光顧著說話,竟沒有問這姑娘的名諱,停下了疾行的腳步,慢慢的和雲舒遙三人走在一排,問道:“剛才光顧著說話了,竟還不知姑娘的名諱。”

“哦,村長稱呼我雲姑娘便可。”

“哦,雲姑娘。”村長好似低語了一聲,便沒再說話,隻是自顧自的想著,這雲氏姓氏在雲月國並不多見,是隻有皇族才有的姓氏啊!這位姑娘姓雲,難不成是皇族中人,這時這位姑娘前來是不是能讓這幾乎就要絕跡的村子有了一絲希望呢!

看村長在聽到她回的話便再不言語,隻是看向她的眼神中有些既不自然的敬畏,不明所以的看向風蕭,但見風蕭隻是含笑不語,就連她刻意在握向風蕭的手上使了下力,也仿若沒察覺一般,隻是繼續邁著小方步向前走著。

左拐右拐中便來到了一所茅草屋前,村長才停下腳步,看向雲舒遙時便微低下頭,“大,不,雲姑娘,這便是瞎婆住的地方了。”

“哦”本就夜色濃重看不太清,這草屋想必也是老的不成樣子,黑乎乎的在夜風的吹拂下略顯的凋零,真的覺得這麽一座草屋怎能住人,一個大風刮來還不被風給吹走。”

在雲舒遙打量著草屋之時,村長已經在那厚厚的木板門上敲了起來,便敲邊大喊出聲:“瞎婆,我,你歇息了麽?”咚咚咚,又是幾聲。

終於有絲沉悶的聲音傳了出來,“有事?”話語中帶著些許的惱怒。

“就是有外鄉來的人,聽說了你的事想看看你,哎,瞎婆,你開開門啊!我們進屋也好說話啊!”村長倒是很和善的對著草屋裏喊著話。

“看我做甚?我一個孤老婆子有什麽好看的!”細聽下來聲音渾厚,真不像是一個年老眼瞎之人的語調。

原先村長不知這雲舒遙等人的身份還好說,現今揣測出了,聽瞎婆這話說的生硬的能將人的牙給咯掉,再加上這些天發生了這些個事情,心中那壓抑著的小火苗也要向上竄般的加大的手上敲門的力度。

“婆婆,你開開門,我聽說你兒子沒了我也很難過,但是你也不能不出門啊!你把門打開,或許你跟我說說,是誰害的你兒子,我能幫你懲治他啊!”雲舒遙見村長這樣明顯那瞎婆不會開門,但她越是閉門不見,雲舒遙的心裏越是不安穩,於是便換了個方式對著屋裏的瞎婆說著。

“哈哈哈哈!當我瞎婆子也傻了不成,我兒子的仇還用不著你個外人來評斷,那惡人的命老天爺已經為我兒伸冤了,哈哈哈……”這笑聲聽的雲舒遙汗毛豎立起來,比起剛聽到那患病將死之人的哀嚎聲這笑聲更是說不出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