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林恪,對,之前你給我介紹的譚小姐,你知道她現在人在哪兒嗎……”

“嗐,哪有什麽情況,這不上回惹了人小姑娘不高興,打她電話又打不通,想給人好好道個歉,聊表欠意。你再幫我牽個線唄,放心,事成之後少不了你的好處,我手裏最近又倒騰出一批新貨,都給你留著呢……好,那我就先說聲謝謝了啊。”

辦完想要辦的事,聞恪關閉個人通訊端。

懶洋洋地坐在高腳凳上,隨意曲著腿,漫不經心晃著手裏的朗姆酒,心裏有些高興,又有點兒不滿。

這個鬱小識,長大了怎麽不招人了呢,以前小時候也沒見他這麽木訥啊,連人消息都不回,真不懂事,下次見著他,可得好好給他說道說道。

這沒良心的小東西。

要不是怕他回去挨訓,他才懶得多管閑事。聞恪盯著手裏的酒輕哼,唇角卻不可抑製地上揚。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到他,聞恪在心裏胡亂琢磨著。

聞恪唇角笑意愈深,自己都沒注意自己的變化,先前還嫌人家神經病,現在倒是看人哪哪都順眼了,迫不及待地想見到那個人。

鬱識的調查結果幾乎在同一時間也出來了。

他一早就未雨綢繆地讓堯培密切關注譚佩的行動軌跡,果不其然,譚佩的行蹤被全部抹去,鬱識讓技術部加急追蹤,最終鎖定了一個可疑目的地——312化工研究所。

據譚佩的行程來看,她離開地下城先後去了這個地方。

鬱識之前調取過地下城監控,傳遞陰諾森源頭的人也去過這兒,城市那麽大,沒理由巧合到這種地步。

鬱識懷疑,這裏很可能是他們的一個據點,這幾年陰諾森蹤跡全無,好不容易冒出個尖兒,他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一把攥住尖兒拽出藤,一舉查獲,端掉他們的老巢。

312化工所的前身還是國內前沿的一家科研研究所,這點鬱識屬實沒想到。

不過這也正常,那時候他還沒出生。

二十多年前,312科研研究所發生了一起非常嚴重的大爆炸,在這場慘烈爆炸裏,研究所成員無一人生還。

不僅如此,這家研究所研究的主要課題還是防治光磁汙染和修複sa劑。

鬱識頓時來了興致,聚精會神地查找殘缺不全的零星資料。

這家科研所本身沒什麽問題,甚至還做過卓越貢獻,但問題也同樣出在這裏。

正因為如此,研究所內收納了很多不為人知的光磁汙染源,當時sa劑還沒研究出來,汙染源反倒因為爆炸全部泄露出去,方圓百裏,無人能夠幸免,那一大片的市民全被汙染了。

看到這裏,鬱識背後陡然升起一絲涼意。

這種地方,用來藏納陰諾森,的確是個絕佳妙處。

事不宜遲,鬱識立即通知堯培跟他出任務。

因為還不知道化工所目前什麽情況,不能打草驚蛇,鬱識又不想放過這次機會,就不便帶太多人,隻帶了一個能力強的堯培配合他行動,也省得化工所察覺風吹草動,及時轉移陣地,到時候再想抓住他們的尾巴可就難了。

鬱識這次出任務又格式化了一次幻麵數據,如果單看他那張臉,不靠近他,保準連天天見他的堯培都認不出來。

鬱識開著輛其貌不揚的車,遠遠地停靠在了化工所附近,暗中觀測情況。

時隔二十多年,這裏仍受當年影響,經濟發展困難,畢竟斷過一口氣,很難恢複過來,往差了說,這一塊區域幾乎稱得上是人跡罕至。

不過這倒是方便了鬱識。

鬱識打扮得西裝革履,一派凜然,冒充行政部門檢察人員冒充的毫不虧心。

倒不是沒有別的選擇,比如冒充投機商,或者與化工所合作的內設部門,會容易很多,也更方便深入敵人內部。

可這事鬱識做不來,他學不來商人八麵玲瓏那一套,即便他做了,也容易露馬腳。

保險一點,還是直接假裝檢察人員比較妥當。

確認自己周身沒什麽問題後,鬱識拎著辦公包信步走向化工所,卻在走到距離大門口約莫二十米處,頓住了腳步。

隻見大門口站著一個身穿黑色直筒牛仔褲,鮮豔印花黑襯衫,墨鏡戴至頭頂,形容散漫的男人正探著身和門衛劇烈爭執著什麽。

大抵是事情不順利,那男人氣急敗壞地將襯衫袖子往上一卷,正好露出了一截勁悍的腕。那腕上淩**錯著向上扭曲、湊合看能勉強將之強行解釋為“笑臉”的疤痕。

這人不是聞恪還能是誰?

聞恪和門衛狡辯無果,那雙淩厲鳳眼不耐煩地往旁邊隨意一瞥,正好對上鬱識探視過來的疑惑目光。

聞恪立時一怔,身體也不往前探了,眼中的不耐煩也盡數化做柔風細雨,他站正理理衣領,端正好自己姿態,確保周身無死角地維持俊美形象。

聞恪裝模作樣地提聲說:“反正你告訴那個姓譚的女人,她躲著我沒用,我肯定能堵到她,她要是一直不見我,我就守在這裏不走了!聽見沒!”

說完好似生氣地大步朝鬱識奔來,然而那步步生風的閑適姿勢卻出賣了男人此刻真正的心情。

聞恪走到鬱識跟前,微微前傾了下身體,狹長鳳眼眯著仔細打量他臉,連一個細微的毛孔都不肯放過。打量完還十分嫌棄地道:“這怎麽格式化了,還是一張這麽醜的麵具啊。”

鬱識:“……”

說好的連堯培都認不出來呢,科技網幹預虹膜係統是怎麽回事!

聞恪右手搭上鬱識肩膀,左手碰上鏡腿,墨鏡登時往下一滑,穩穩戴正了,給聞恪添上一抹得當的痞氣。

耍完帥,聞恪調整好墨鏡角度,進入下一個環節,即有事沒事逗弄鬱小識玩兒。

他頭朝鬱識歪過來,“哎,真不是我說你啊,長官。你要演呢,就演那種不用說話,光往那兒一戳,立馬就鎮住全場的持槍強執員,話都不必說,直接氣場全開,誰敢不服你。”

鬱識:“……”

鬱識十分挫敗,被狠狠打擊到了,“真的一點都不像嗎?”

他走的時候堯培明明說挺好的啊。

“哈哈哈,”聞恪聞言捧腹大笑,笑的身體直抖。

鬱識看著他無奈,卻又本能地縱容,耐心地等他繼續。

聞恪笑夠了,看著這小笨蛋說:“逗你玩兒呢,挺好看的,真的。”

“嗯?”鬱識沒跟上聞恪腦回路。

“說你穿西裝好看!”聞恪收回搭在鬱識肩上那隻手,托在下巴底下,仔細端詳起鬱識。

西裝很合身,將鬱識精瘦的身材修飾的十分妥帖,鬱識身量欣長挺拔,這樣一副比例完美的軀體裹在熨帖西服裏頗為賞心悅目。

就是,鬱識一個二十五歲的人,看著老跟個少年一樣嫩揣。

鬱識被說的赧然,低頭避開那道熾烈目光,佯裝理西裝邊,理著理著,實在裝不下去了。他抬起臉,巴巴地對聞恪說:“你穿的也很好看。”

“真的啊。”聞恪又是噗嗤一笑,唇角技巧性朝上一彎。

鬱識被侃地不好意思,眼珠子無處安放地亂轉。

最後隻好默默退遠一點距離,深呼吸了一下,終於問上正題:“你在這兒幹什麽呢。”

聞恪下巴朝化工所那邊努了努,“喏,就你看到那樣。”

鬱識順著方向看過去,當即又要一蹙眉心,一個眉頭還沒蹙成功,就被聞恪用指腹抹開了,“年紀輕輕的老蹙眉做什麽,小老頭似的。”

鬱識額心一熱,說話差點結巴,還好開著幻麵,神情看不出來什麽。他訥訥問:“你也想查這事嗎?”

聞恪笑意收斂起來,沒有立即回答。

鬱識又說:“如果你不方便的話,我會去查的,你放心,我……”

“沒有,我不是非要查。”聞恪及時止住他,鬱識沒必要跟他交代這麽多。隻是你說你相信我,所以我才想查,後麵半截話聞恪沒說出口。

“哦,這樣啊。”鬱識不知道接什麽,隻好閉嘴。

“行了,回去吧,你這樣不可能進去的。”聞恪按著人肩膀,帶著他轉過身。

鬱識點頭,心裏也清楚這是不可能混進去了。

這裏連門衛的防備心都這麽重,恐怕除了他們內部人員,其他人是沒法子渾水摸魚的。想要進去,唯一的辦法隻剩搞到他們內部通行證這一條路。

鬱識給堯培發了條消息,讓他在外麵蹲點,不用過來了。

“你知道譚佩身份嗎?”鬱識和聞恪坐在化工所對麵一間規模不大的小咖啡廳裏,咖啡廳在五樓,占著高度優勢,正好能看清化工所全景。

“猜到一些。”聞恪將自己眼前的那杯拿鐵加好牛奶和糖,推到鬱識麵前,然後在鬱識錯愕的目光裏,把他麵前那杯苦咖啡換到自己麵前。

“謝謝。”鬱識愈發無措,自從他今天見到聞恪開始就一直是這個狀態。他也不知道怎麽做,隻好順勢低下頭,將小勺子在咖啡杯裏亂攪。

“你那個太苦。”聞恪已經端起咖啡喝了。

“之前在地下城的時候,她曾邀請過我加入他們的組織,那時候還不知道她和陰諾森有關係,在基地看見她時才大概確認了個七七八八。”聞恪盯著鬱識的眼睛看。

鬱識頭埋地更低,小口喝著甜味的咖啡,“原來你們在地下城是說這個啊。”

聞恪溢出一聲悶笑,“不然你以為我說哪個?跟她約會?那你可就誤會了,她是我的客戶介紹過來的,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麵,我對她沒意思。”

“……不是,我沒問你這個。”鬱識臉都要被說燒起來了,隻好又喝一口咖啡壓住。

“我也不是在回答你啊,就是陳述一下客觀事實,你可以不用管這些。”

“哦。”鬱識莫名覺得尷尬,他又沒有盤問聞恪什麽,怎麽覺著這個對話走向這麽奇怪呢。

鬱識無措地將視線轉開,看向化工所的方向。

看了一會兒,他眼睛陡地睜大,“聞恪,你快看下麵!”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名單好雞肋啊,一改文就沒了,我還是直接看後台吧。

啊~日常收到營養液和雷開心到想打滾,恨不得爆更!!雙更!!三更!!然鵝,看了看我那貧瘠單薄的存稿箱,默默收回了想加更的爪子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