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程凡驚訝的是，骷髏勇士居然也會說話。骷髏之間不用說話，骷髏勇士雖然會說，但說的機會卻很少，甚至有可能從未說過。所以，它的聲音聽上去含混不清，“我們有……骷髏被……被殺了……”

屍將眉頭一皺，“你懷疑是我們殺的？”

骷髏勇士之前根本沒有想過凶手是誰，來僵屍地盤本就懷著宣戰的心理。麵對屍僵的置問，它不欲退縮，當下回答，“是的。”

骷髏勇士發聲根據的是共鳴原理，顯得非常低沉。

“不是我們殺的，你可以回去了。”在冥界，討論誰殺誰，是誰的責任本身就是一件很荒誕的事情。

骷髏勇士很是不快，卻一時沒找到發作的理由。

“確實不關我事。”屍將歎了口氣，無奈解釋道：“我殺的，自然不會遮者掩著。殺幾隻骷髏，還有隱瞞嗎？”

除了眼前的屍將，其餘僵屍全不足懼，這是一個多麽好的機會啊！輕易地可以實現夢想，打還是不打呢？

骷髏勇士猶豫。

屍將的實力擺在那裏，打贏了，勢必也要付出沉重代價。靈魂之火，可不是殺一個補一個那麽簡單，即便最同源的骷髏，吸收時能量也會損失大半。

屍將看到它猶豫不決，又說：“這樣吧，你先回去。如果真有入侵者，我來解決。”

骷髏勇士智力尚未進化完全，但是很明白的一件事擺在麵前。己方的骷髏損失大半，對方卻沒有絲毫損失。同是亂石堆的亡靈，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差別？

聽了他的話，骷髏勇士本來迷茫的內心深處，變得一片空明。答案很簡單，那就是根本沒有入侵者。

骷髏勇士一聲令下，萬數骷髏同時做好了戰鬥準備。

“愚蠢的生物。”屍將哂笑，“我勸你，不要執迷不悟。”

骷髏勇士以眾臨寡，卻遲遲不能開戰。

程凡幹等得著急，於是吩咐小呆，跑到僵屍側翼。

不管程凡戰略意圖如何，小呆依言繞了一個大圈，來到聚集的僵屍背後。

僵屍群的注意力全在正麵骷髏，並未注意到他。

按程凡設想，小呆找到一個兩隻僵屍的角落，那裏有一隻白僵屍，一隻小僵屍。

白僵屍除了屍毒沒啥拿得出手的，而且害怕陽光，隻能躲在黑暗中。當然，在冥界倒也可以隨便走動，不過隻能跟定屍群，脫離屍群的下場會很悲慘。小僵屍則更差勁，它剛變僵屍不久，隻會一蹦一蹦追著人咬，和程凡印象中的僵屍頗為相似。

程凡一聲令下，小呆毫不猶豫，手起刀落間，兩隻僵屍已一命嗚呼。

僵屍不比骷髏，它們可是會叫的，還叫得很大聲。

隨著僵屍臨死的嗷嗷慘叫，小呆頓時正為了全場焦點。

小呆卻也不笨，轉身就跑。

僵屍組織非常有序，幾個僵屍立馬追了出來。

可是，小呆穿進骷髏群裏，呼地一下不見了。

追不著小呆，僵屍們激奮導常。直接殺向骷髏大隊，反正都是骷髏，在他們眼裏，似乎都差不多。

骷髏們也不客氣，將潮水一樣湧了過去。

屍將綠色的眼睛，不時閃出寒光，映襯著扭曲的英俊臉龐，顯得詭異猙獰。僵屍和骷髏的小規模衝突，屍將冷眼看著，不鼓動也不約束。

“這群笨蛋，說打就打，也不看孰強孰弱。就算要打，也要聽我下令吧。”屍將心道，“烏合之眾，真他媽是烏合之眾。”

屍將隻是正巧在這裏，他的親信屍兵沒有帶過來。他正對骷髏勇士，一字一句地說：“滾回去，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火上澆油一般，骷髏勇士再也忍不住了。他沒有再說話，白骨骨盾護住全身，一擺手，嚴陣以待的骷髏們結陣衝鋒。

屍將對骷髏忌憚，可未必真怕了。打打殺殺對於合格的屍將來說，不過是家常便飯。

屍將一聲長嘯，僵屍們全軍動員起來。

屍將長嘯未畢，突然一個閃身，劃過二十多米，對著骷髏勇士一個突擊。

骷髏勇士經驗何等豐富，衝鋒之時已作準備，屍將突擊雖快，骨盾卻擋個正著。

“咣”一聲，骨盾出現微微裂痕，骷髏勇士退後幾步，毫發無傷。

隨著這聲碰撞，戰鬥正式拉開帷幕。

屍將空手一擊，威力已斯如此。程凡心想，如果他有武器，豈不更加恐怖。不過在冥界，武器似乎並不容易找到，幾百名僵屍中，隻有區區幾隻，拿著簡易的木棒。

冥界天氣說變就變，戰場上升起一層黑色薄霧，平添了幾分悲壯。

屍將勢在必得的突擊，想不到竟被擋住。

他來不及驚訝，已陷入了包圍之中，骷髏勇士和十個戰士組成戰陣，把它團團圍住，其餘的骷髏則對僵屍們開始衝鋒。

實力的差距擺在那裏，屍將雖然向陷重圍，但卻凜然不懼。不過，讓他有苦說不出的是，手下僵屍沒有指揮，徹底淪為烏合之眾，一個回合已經潰敗。

喪屍隻有區區幾隻，在十幾倍骷髏圍攻下，他們一隻一隻倒下。

喪屍物理、屍毒和法術攻擊都相當不錯，不過骷髏同為亡靈，所以喪屍隻剩下肉搏一途。與同階全副武裝的骷髏戰士相比，喪屍即沒有護甲，也沒有武器，顯得十分的被動。

其他的僵屍更是悲慘，骷髏兵的骨刀砍在綜們身上，就像切菜似的，而骷髏戰士亦可以輕鬆剖開黑僵屍的防禦。

僵屍們被骷髏衝得七零八落。卻仍然英勇無比，悍不畏死發起一次次反衝鋒。地麵上留下了大片的殘肢斷臂，和染血的靈魂之火。

逃跑的僵屍不是沒有，但卻死得更快，來回遊弋的骷髏騎兵，一一把它們斬於馬下。

屍將鬱悶極了，他在骷髏的包圍中左衝右突，卻每每無功而返，骷髏的防守就像鐵桶一般，特別是骷髏勇士，每到屍將快要脫離包圍的關鍵時候，它就扛著厚厚的盾牌，堵住屍將的去路，身體則完全躲在盾後，任由屍將攻擊。

骷髏弓箭手和骷髏魔法師，偶爾也會施放冷箭。雖然屍將的物防和魔防，完全不在乎這種程度的偷襲。但是，不時也會造成麻煩。

屍將的前輩曾說過，屍將任何情況下都不能離開自己的屍群，現在看來，確有道理。

屍將無疑是戰場上最瀟灑，也最安全的一個。骷髏們根本沒機會傷他。

骷髏勇士非常沉穩，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從頭到尾小心得很。它知道，自己出手機會不多，一旦出手勝負即分。骷髏戰士則防禦弱得多，屍將不時放倒一個。

可是，屍將每擊倒一個，總有另一個補上缺口。

戰鬥陷入膠著。

終於，最後一隻遍體鱗傷的喪屍倒下了。

整個戰場，隻剩下屍將還在戰鬥。

戰場上的靈魂之火，已有幾百之多，一眼望去，蔚為壯觀。這些靈魂之火，大都是僵屍們留下來的，骷髏們的損傷簡直屈指可數。

戰鬥到了關鍵時刻，約大多數骷髏們整裝待戰。隻有個別不守規矩的骷髏，著急搶奪靈魂之火，小呆就是其中一個。

……

黑霧大了不少，戰場上灰蒙蒙一片。

尹兒已經什麽都看不到了，好在程凡並未受到影響，輕聲在她耳邊解說戰況。

屍將並沒有盡全力，在他看來，這些沒用的僵屍死完了也不關他的事，

隻是他沒想到，僵屍居然敗得這麽快，敗得這麽慘。

頃刻之間，已經變成了他單獨麵對論萬骷髏。再不拚命，隻怕逃跑也不可能。

屍將一聲長嘯，把護體氣盾開到最大，向兩個骷髏戰士迎麵靠了過去。

骷髏戰士作風凶悍，二話沒說舉刀就砍。

屍將身材高大，在兩個骷髏之間回旋餘地不多，除了後退別無他法。

哪想，屍將不閃不避，任由兩把鋒利骨刀砍在身上。骨刀破開氣盾，一斬在左肩，一斬在右胸，與此同時，屍將雙拳亦擊在兩個骷髏戰士胸口。

兩個骷髏被打得飛了出去，胸前骨甲連同肋骨比碎得一塌糊塗。

連中兩刀換來的破綻，屍將連忙抓住，左肩還卡著骨刀呢，已閃身出了包圍。

骷髏雖多，但相互之間縫隙不小。屍將提起速來，誰能追得上他？電光火石間，骷髏勇士舉起斬馬刀，向屍將撲了過去。

但是，屍將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剛闖出包圍，卻又返身折了回來。他把戰局看得十分透徹，擒賊先擒王，解決掉骷髏勇士，極有可能反敗為勝。

麵對衝出來骷髏勇士，屍將凜然不動，雙手在胸前比劃。

隨著手的軌跡，一個黑色的不規則圓圈慢慢形成，赫然是六級黑暗魔法－－重破斬。

骷髏勇士起勢很猛，這時已收不住腳。避無可避，他幹脆向屍將撞將過去。屍將未考慮到骷髏勇士必死的決心，重破斬並未完全發出，就已爆炸。

骷髏勇士作為重破斬的主要目標，整個骨架被炸得支離破碎，有的部分甚至成了粉末。十幾個骷髏戰士受到波及，或死或傷，一片狼藉。

重破斬提前爆炸，屍將也不好過，跌出十幾米，前胸還被炸出一個血洞。不過，雖然血洞驚心動魄，但是一時間，屍將卻死不了。

骷髏們見首領陣亡，紛紛不顧一切向屍將撲了過去。屍將重傷在身，不敢硬拚，當下與骷髏們展開遊鬥。

屍將由於重傷，速度、力量、反應均是大減，但對付骷髏兵還是綽綽有餘。他在骷髏之間遊走，能戰則戰，不能戰則走，根本不給骷髏們圍攻的機會。

骷髏戰士，骷髏騎兵，衝著屍將結陣衝鋒，卻都被他輕鬆避開。反過來追殺骷髏弓箭手，骷髏魔法師，和落單的骷髏。

骷髏兵的實力與屍將差得太遠，通常一合之間就被秒殺；骷髏戰士雖然可以拆上幾招，但是屍將根本不給他們正麵過招的機會，隻是反反複複的騷擾、偷襲、再偷襲。就這樣，骷髏們被個個擊破。

重傷的屍將，行如流水般，遊走在骷髏中間。別說給他致命一擊，骷髏們連他的角衣都碰不到。

程凡暗暗驚歎屍將的搏殺手段，萬人敵似乎也不過如此。骷髏傷亡慘重，地麵上已經多出了幾百靈魂之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