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端,霍奕修捏著酒杯,與幾位大佬侃侃而談。
他年輕,經驗資曆家世背景,都沒這些大佬光鮮。可他站在人群裏,意氣風發,鮮衣怒馬,大佬們的貴氣壓不住他的軒昂之氣。
他時而輕晃酒杯,時而說幾句話,若有似無的目光投向某處。
這時一個大佬發現他在看淩昭,笑道:“都知道霍太太年輕漂亮,霍總稀罕,也不用這麽時刻盯著吧?”
霍奕修笑了笑,似有幾分不好意思,抿了口酒,不經意問:“以前沒見過他,他跟萬柳集團的柳總是什麽關係?”
秦湛今次出手,五千萬拍下小小一塊田黃石,引起全場矚目。
大佬看一眼秦湛,道:“柳總生了一女,一兒,大女兒跟她姓。小兒子跟老公姓,他就是柳總的那個寶貝小兒子。”
“當年柳總跟那姓秦的吵架,一氣之下回了娘家,把小兒子生在了淮城。秦總追到淮城跪著認錯,在當年也是熱鬧得很呐。”
大佬回憶起自己年輕時候的事兒,笑得有幾分感慨。
他盯著秦湛瞅了會兒,點評:“長得像柳總年輕時候。”
柳家在淮城算得上富甲一方,萬柳集團就是柳家的。當年柳、秦兩家聯姻,大家都說是淮、南兩城聯姻,十分引人關注。萬柳集團也借著聯姻,布局到了南城。
霍奕修聽過萬柳集團的一點事,晃著酒液道:“柳總不是早就離婚了嗎?”
如今再提到萬柳集團,都隻聞柳絮的大名,而柳絮的前夫秦伯年久居國外,聽說入了外籍。
大佬點頭:“是離婚了……秦伯年在國外風流,柳絮不肯讓小兒子也去國外,怕孩子在外養歪了,養在淮城。不過這小子來南城,秦家怕是要起大風了。”
大佬意味深長地說。
秦家有幾個兒子,秦老爺子年紀大了,下麵幾個小的都不安分,秦伯年在國外不回來,無心爭奪家產,可秦湛還是秦家的一份子。
更不要說柳、秦兩家聯姻那幾年,柳家的資產部分還在秦家,柳絮怎麽肯給那些人。
霍奕修眯了眯眼睛,默默喝一口酒。
這時候大佬太太應酬回來了,聽到兩人在談秦湛,順口說起來:“你們在聊秦湛那小家夥啊。”她笑眯眯的,“長得是一表人才,氣宇軒昂。淮城好多姑娘排著隊想跟他約會呢。”
服務員舉著托盤經過,霍奕修把剩下的半杯酒放上去,順手拿了一小疊水果。
“方太也知道他?”他捏一粒草莓放入口中,漫不經心的,斯文的,無名指上的婚戒光芒一閃。
大佬太太掃他一眼,瞧著那草莓還不錯,也跟著拿了一份,她隻咬草莓尖尖,笑說道:“虧你還是我家老方的學生,我是淮城人你不知道?”
霍奕修輕輕敲了敲腦袋,笑道:“師母是老南城人了,說話都是南城腔,被老師同化地太厲害,從來沒想過。”
大佬太太的娘家不顯赫。在上流圈子裏,不太喜歡被人提及。
大佬太太啐他一口,說回話題:“不過那小子從小在女人堆裏長大,花心得很。聽說有個兒子,也不知道孩子媽是誰。”
霍奕修垂著眸子,挑揀盤子裏那顆草莓入口。
兒子?
栽贓嫁禍淩昭偷手表的那個胖子嗎?
男人輕扯了下唇角,挑了最紅的一顆草莓塞進嘴裏,剩下的都還給服務員,又拿了一碟水果。
他借故離開大佬圈子,走到淩昭那邊。
秦湛掃他一眼,一點兒也沒有離開的意思,翹著腿跟他打招呼:“霍奕修先生好。”
咬字刻意,像是把“霍奕修先生”當成一個笑話。
淩昭看他一眼,覷了覷霍奕修。
還從來沒有人把他當笑話,這麽不把他放在眼裏的。
霍奕修哂笑一聲,在淩昭的另一側坐下,把草莓碟子遞給她:“這草莓不錯,甜。”
淩昭已經吃了許多水果,不差這幾顆。
霍奕修捏起一顆遞到她唇邊,漫不經心地回應秦湛:“萬柳集團這兩年過於低調,秦湛先生挑中我們君海科技大出風頭,可惜君海跟萬柳集團沒有適配項目進行合作。”
萬柳集團是老牌企業,根基深厚,可架不住新興企業的追趕,再加上內鬥消耗了幾年,已經出現衰落跡象。不得不低調。
送到嘴邊的草莓,淩找隻能張口吃了。
味道是甜。
在她咬第二口的時候,霍奕修忽然縮回手,把剩下的半顆草莓吃了。
“嘁……”秦湛譏笑了聲,對著淩昭笑得甜,“我拍田黃石,是給霍太太長麵兒。跟你有什麽關係。”
說著,又刻意對淩昭道:“救命之恩,本想以身相許,不過看樣子要再等等。”
霍奕修:“……”
他擰眉,冷笑一聲。
就沒見過這麽不要臉,這麽囂張的,當著別人老公的麵挖牆腳。
“秦湛先生,偷人,是你們秦家遺傳的麽?”
前幾年,秦伯年卷入有夫之婦的婚外情,那女人的老公是做媒體的,把聊天記錄曝光了。
淩昭聞著火藥味兒,張了張嘴唇,忍不住比劃起來:【你怎麽能這麽說!】
宴會廳不許帶手機,要不然秦湛也不會坐這麽久,一直是一個人自說自話。
不過秦湛怡然自得,覺得他說,她聽,也不錯。
他問霍奕修:“她在幫我說話吧?”說著得意地勾起笑,炫耀一下餐盤,“都是霍太太給我挑的。”
霍奕修推開麵前黑漆漆的一盤菜品,冷聲道:“至少我太太不會給我吃這種東西。”
“還要她剛才說,隻是隨手救人一命,不算什麽。我太太信佛,從小到大救過不少小狗小貓。秦湛先生不用記掛這點小事,隻希望不要再恩將仇報。重活一世,好好做人吧。”
淩昭壓著唇角,唇角縫隙吹氣,也想翻白眼。
人命關天,是那麽容易一句帶過的嗎?
他憑什麽幫她做決定,叫人家不用記掛在心?
她可以用這天大的恩情……直到聽到他說“重活一世”,淩昭停止了腦中的碎碎念。
她望著霍奕修,手指微微顫了起來。
霍奕修捏了捏她的手:“冷?”
放下餐盤,叫來服務員提供披肩。
不一會,柔軟的羊絨披肩搭在淩昭的肩上,霍奕修還特意給她攏了攏,把她露出的肩膀都遮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