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雖然胖,但動作極快,淩昭感覺自己的口袋被捅了一下,一眨眼就看到男孩拎著表帶搖晃。
銀色表盤在夕陽餘暉下似鍍了一層金,一半金光一半銀光。
江詩丹頓的限量鉑金珍藏版。
淩昭記得這款手表出來的時候,霍奕修也曾下訂單,店員說已經南城店已經被預定,要從其他地方調過來。霍奕修當時說不要了,可回來還是生了幾天氣。
男人的愛好:手表、車、女人。
霍奕修對後兩者都不太感興趣,喜歡手表。
不過他所有的手表都是淩昭整理,見識得多了,一眼就認出來了。
她瞪著眼睛,簡直不敢相信。
保姆蹲下身子哄小胖孩:“謝謝真乖,真勇敢,真聰明,這都被你識破了。”
男孩被誇,得意洋洋的看向淩昭:“你是啞巴嗎?我看見你在這公園裏很久了,你肯定是在找有錢人,還想偷別的東西拿去賣錢!”
“哼哼,遇到我你就倒黴了。我早就盯上你了。王媽,報警。”
……
淩昭被警察帶上警車,送到了管轄派出所。
她整個人都是懵的。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快得她都來不及想明白,隻是出來鬆口氣怎麽就變成小偷了。
男孩一口咬定手表是從淩昭的口袋裏拿到的,保姆一直在說這款手表很貴,她家先生找這塊手表找了很久。
派出所吵吵嚷嚷的。
淩昭苦於無法說話,抓起筆為自己辯解。
可她寫得不及別人說得快,她生氣憤怒,又無可奈何。
好在警察也是明事理的,調取了監控。
過了會兒,警察出來跟她說,監控被彈弓打壞了。
淩昭眼前一黑,無力感充斥了她。
怎麽會遇上這種事?
“很遺憾淩女士,你得在這兒待幾天,直到我們查清楚。也可以讓你的親人來保釋,不過這塊手表的價值太大,恐怕不是那麽容易的。”
時間太晚,派出所案子多,這種涉及大額的盜竊案要轉其他部門。
淩昭拿著碎屏手機,先轉移到拘留所。
派出所每天都有很多人進來,要麽是打架鬧事,要麽是毀壞財物,要麽是失足婦女,脾氣都不怎麽好。
淩昭混在一堆氣味難聞的人群裏,縮在角落,努力避開那些人,仿佛要劃出一個幹淨與汙穢的屏障。
從小到大,活了兩世,她一直是乖乖女,從未進入過這種地方。
她惶恐,別人一個凶狠眼神就讓她想到上一世的療養院。裏麵的護工每次打她,就是這種惡狠狠的眼神。
警察什麽時候可以還她清白?
會很久嗎?
熊孩子的謊言,怎麽能采信呢?他的父母呢?
淩昭獨自生活了一個星期,在洗浴中心遇到難纏的客人都沒想回去跟霍奕修低頭,可此時,她真的害怕了。
緊緊攥著手機,仿佛那是她的武器。
“喂,你犯了什麽事兒進來的?”一個畫濃妝的女人拍她的肩膀,淩昭嚇了一跳,身體彈了下,縮得更緊了,不敢看那個女人。
“嘖,這麽膽小還敢做壞事。”女人翻了個白眼,“有錢嗎,借我兩萬塊錢。”
淩昭渾身僵硬,搖頭。
女人看她一聲不吭的,冷哼著翻白眼,給另外兩個女人使眼色,那兩人朝淩昭走過來。
“美女,關幾天呀?不給錢,我們出去後還會找你的喲。”
兩個女人扒拉她的身子,在她身上**,淩昭嚇地叫起來,聲音嘶啞難聽。
她在地上打滾,其他人躲在一邊看熱鬧,沒有一個出來說話的。
“嘖,是個啞巴。”濃妝女人嫌棄地擺擺手,示意另外兩個女人停下來,當她看到淩昭死死抓著的手機,又示意那兩人去搶她的手機。
這時,腳步聲響起。
那幾個女人鳥獸散,翹著二郎腿玩手指甲,一副什麽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女警淩厲的眼眸掃視一圈,最後對著淩昭:“你是淩昭?”
淩昭點頭,那女警道:“你出來。”
柵欄門打開,淩昭進來不到三個小時又被帶出去。
雖然已是夜晚,可好像看到了天光。
她忐忑又期待,已經查清楚了吧?
回到派出所,但是在一間像是會客室的地方。
淩昭一臉茫然,在看到靠著窗站著的男人,她的瞳孔縮了縮,氣息沉下來。
急速的心跳在這一刻趨於平緩。
男人穿著白襯衣,黑長褲,長身玉立,儀態如鬆,沉穩又神秘。
燈光打在他白皙俊美的臉龐,襯得那雙眼幽冷如寒冰玉墨。
他盯著她,上下打量一眼,冷冷出聲:“誰打了你?”
淩昭一身灰塵,頭發淩亂,衣服有幾處撕裂。
她的臉被指甲刮了,一道道紅痕,每一處都火辣辣地疼著。
她垂著腦袋,緊緊咬著嘴唇,雙手攥住破裂的衣服,努力不讓他看到她的狼狽淒慘。
霍奕修抬頭看向門口的警察,對方無奈說:“拘留所那種地方關著什麽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誰讓你這麽晚才來的,這會兒怪我?”
男人吐槽了幾句,轉頭對著淩昭道:“小嫂子,你說你吵個架,怎麽能讓自己吃虧呢,回頭好好收拾他。打不贏我幫你。”
說完,他走了。
淩昭緊攥著衣角還是不肯直麵麵對霍奕修。
在他踱著步子朝她走近時,她倔強別過頭,紅著眼圈看牆上掛著的國旗。
霍奕修幾步走到她麵前,拇指食指一捏,夾著她的下巴迫使她轉頭看他。
“才出來幾天,把自己過成了這副鬼樣子。我再晚來幾個小時,被人吃了都沒地方哭!”
男人的手指粗糙,但是有溫度,也沒有尖銳的指甲,這麽夾著她也不疼,可淩昭的眼淚滾落下來。
她直直地瞧著男人,倔強又委屈。
眼淚潮濕了他的手指,男人收回手,兩根手指撚了撚,抬眸看她,清冷的聲音仿若不可一世的神明:“還敢說離開我,你能活嗎?”
既冷酷,又慈悲。
淩昭的喉管滑動了下,攥著衣服的手指垂落。
……
霍奕修把淩昭帶走了,走之前對辦手續的警官說,他要見那個指控淩昭偷手表的男孩,還有他的家長。
“我倒是要看看,誰這麽欺負我太太。”
酒店房間,淩昭洗完澡,霍奕修拿著服務員送來的膏藥,居高臨下瞧著她。
“把浴袍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