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秦賞夕和謝雲起趕過來,江芷容道:“你們兩個不準過來,你們仗著功夫好,總是製住我穴位,讓我昏睡過去,你們也退出去。”
秦賞夕道:“芷容,你這是幹什麽?”
江芷容隻道:“我隻想一個人清淨會,我不想見人。”
秦賞夕道:“你拿剪刀對著自己,我們怎麽放心讓你一個人留下?”
“你們到底出不出去?”江芷容嘶聲道。
謝雲起見狀對秦賞夕道:“不如我們先出去,讓江姑娘一個人坐下歇會,好好想想事情。放心吧賞夕,如果你離開後,江姑娘尋了短見,那你會內疚一輩子的。江姑娘不會希望你以後在內疚中度日的。”
他後麵一句話哪裏是說給秦賞夕的。分明是在說給江芷容聽。
秦賞夕此刻也不敢跟江芷容對著幹,隻得隨了謝雲起和謝瀟華一起出去。
三人在距離風鈴居不過幾步距離處停下。
秦賞夕突然回頭,舉起粉拳,對著身後的謝瀟華就是一通亂砸:“你到底跟她說什麽了?”
謝瀟華一邊向後退,一邊齜牙笑道:“我隻是跟她把所有的事情從頭到尾都說了一遍。”
秦賞夕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事情?”
謝瀟華道:“從你為什麽要帶她來楚城,到她後來遇到了什麽事,為什麽現在會有身孕。額......我簡明扼要的說了下事情的大概。”
“什麽?”秦賞夕驚問。
謝雲起也道:“你真是胡鬧。你這不是刺激她嗎?賞夕之前又不是沒跟她說過,她當時的反應,你又不是沒看到。”
秦賞夕揪住謝瀟華衣領:“謝瀟華,她要是有什麽事,我宰了你!”怪不得這小子突然提出要拿什麽彩紙,原來就是為了背著自己跟江芷容說這番話。
“你激動什麽?”謝瀟華道,“此一時彼一時。再說她早晚都要知道,不然等她肚子大了你怎麽跟她解釋?還有,萬一她腦子有一天清醒了,而且不想要那個孩子,可是她已經生了,豈不是更痛苦?反正她現在有身孕,跟她說這個,她如果想要那個孩子,為了孩子她也會保重自己。”
秦賞夕鬆開手道:“那你突然告訴她,她怎麽受得了?”
謝瀟華道:“那要不你去告訴她?”
秦賞夕一下子怔住了。
謝瀟華擺出十分誇張的表情假裝生氣,口中反擊道:“怎麽樣?不敢吧?不忍心吧?我幫你把你最頭疼的事辦了,你卻凶巴巴過來吼我,還打我!”
秦賞夕一時理虧無語。
謝雲起蹙眉道:“那這事可嚴重了,我去瞧瞧江姑娘,她可別真的做傻事才好。”他想了想,繞道風鈴居後麵,提起輕功飛身上了風鈴居屋頂。秦賞夕也效仿他,輕飄飄落在屋頂上。兩個人俱都不曾發出絲毫聲音。
謝瀟華看他二人上去,覺得多自己一個不多,便沒再有什麽動作,隻是靜觀其變。
謝雲起俯身將屋頂上的瓦片一塊塊揭開,不一會,便可以在屋頂上看到屋內。
江芷容呆坐在桌前,遲遲未動,忽然,她好像記起了什麽痛苦的事,難過地抱頭伏在桌上。
秦賞夕一急,就要下去。謝雲起一把拉住她,示意她不要下去,隨後,左手捏了一枚銅錢,右手指了指屋子下麵。
謝雲起雖然也會接發暗器,但比之秦賞夕,就要差一些了。
秦賞夕立刻會意,接過那枚銅錢。恰在此時,屋內的江芷容忽然操起剪刀,朝自己心口用力紮了下去,秦賞夕一驚,銅錢射出,打在江芷容睡穴上。江芷容手中剪刀落地,身子軟軟倒在地上。
秦賞夕二人這才從屋頂上躍下,進屋去看情況。
謝雲起將江芷容抱到床上,秦賞夕則拉過被子給她蓋好。
謝瀟華聽到裏麵的動靜,再次返回屋內:“怎麽樣?”
秦賞夕道:“幸虧我出手及時,不然芷容就真出事了。”
謝瀟華聞言一陣後怕,若江芷容真的死了,他難辭其咎。他道:“她會不會是記起所有的事情了,所以才做傻事?”
秦賞夕搖搖頭。在江芷容醒來前,誰也不知道她都想起了什麽。
謝雲起對秦賞夕道:“江姑娘恐怕得過幾個時辰才會醒來,不如你先休息下。”
秦賞夕道:“我想守著她,她這個樣子我沒法休息。”
謝雲起道:“如此我先走了。我還有事,就不陪你了。”
秦賞夕點點頭。
謝雲起對謝瀟華道:“我有事問你,你跟我來一下。”
謝瀟華不知何故,便隨他走了。
待他二人離去,秦賞夕這才想起,剛才自己問謝雲起的話還沒得到答案呢。她跺腳道:“好你個謝雲起,居然耍我!”
待到了紅袖居,謝瀟華問謝雲起:“你怎麽突然舍得回來了?你不‘拯救’懷遠了?”
謝雲起不答他,隻是道:“你幫我找一樣東西,是一個很舊的紅布包袱,裏麵還有個藍底白花的布包。我在這裏找,你去團素來紅袖居之前住過的房間找。”
謝瀟華怪叫道:“你發神經啊,讓我去下人房裏?如果是去小廝的房裏也沒什麽,關鍵是,那是姑娘們的屋子。讓小丫頭們去找不就行了?”
“她們沒見過那個包袱,萬一她們見了紅布包袱就要打開看,見到藍底白花的布包就翻,豈不是麻煩死了?”
謝瀟華道:“她們沒見過難道我就見過?”
謝雲起解釋道:“那個包袱是團素的。我記得,我幫她安葬掉她奶奶後,她特地返回那個破廟,拿了個包袱出來。她說,那些都是奶奶生前用過的,她想留個念想。我記得她剛來我們家時,你還嘲笑那個包袱又破又舊。團素將那個包袱收起來後,我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再見過那個包袱。但是後來有一次,團素打開那個包袱給你看過。我記得當時,你們兩個就趴在我書房的桌子上。我經過書房時,看到是你們兩個在裏麵,也就沒多想,直接走開了。後來,我就再沒見過那個包袱了。”
謝瀟華蹙眉道:“有這回事嗎?我怎麽想不起來啊?”
謝雲起啟發道:“你好好想想,團素當時到底給你看的什麽啊?”
謝瀟華努力想了想,道:“好像是有點印象了。好像是有這麽個包袱。”
謝雲起繼續啟發道:“你再好好想想,包袱是紅色的,是不是?”
“是紅的,還破了個大洞,團素後來補好了。”
“我從那裏經過的時候,團素剛將包袱打開。裏麵是一塊銅板,一件很薄的粗布褂子,樣式像是老人穿的。還有個藍底白花的布包!”
隨著謝雲起一點一點的講,謝瀟華終於慢慢想起來:“對,是這個樣子。”
突然,謝瀟華道:“大哥你是不是人啊?你長得什麽腦子?那麽多年了,你隨便掃了一眼,都能記得這麽清楚?”
謝雲起道:“你先別管這些了。我隻問你,團素當時有沒有打開那個布包給你看?”
謝瀟華想了想道:“有!”
謝雲起壓低聲音,繼續啟發他:“團素一層一層打開那個布包後,你看到了什麽?”
謝瀟華終於想起來:“是一個石雕美人!”
“是不是用白石頭剛雕出來,衣服嘴巴眉毛眼睛都還沒來得及上色?”
謝瀟華終於全記起來,點頭道:“是啊,就是那樣的。”說到這,他突然問道,“你怎麽知道?你當時偷看我們?”
謝雲起道:“我哪裏會那麽無聊?”
謝瀟華奇怪道:“你怎麽突然問這個?”
謝雲起歎了口氣,道:“你還記得李臻嗎?”
“就是懷遠府上那個管家啊?怎麽會不記得?他功夫那麽好。我遊曆山川之時,結交過一些江湖豪客,聽過一些綠林奇聞。李臻在江湖中,也算頗有名氣。真是奇怪,他怎麽會幫懷遠做事呢?那些江湖人士各個都是快意恩仇,最瞧不起那些給朝廷做鷹犬的武林中人。”
謝雲起道:“我懷疑他是團素的哥哥。”
“什麽?團素的哥哥?”
“是啊。所以我才想找到那個石雕美人,隻有那個石雕美人才可以證明團素的身份。團素當初為了不引人注意,是空手走的,什麽東西也沒帶。也就是說,包袱還在府裏。就算團素當時隻帶走了那個石雕美人,也許李臻還會認得那塊包袱。團素出身貧苦,那些人家都很節省,一塊布都舍不得浪費。扯一塊包袱,能用上十幾二十年。或許,李臻見過包袱也說不定。”
謝瀟華打斷他道:“大哥,我聽得有些亂,你能不能說清楚點?”
“對啊。李臻怎麽會跟團素扯上關係的?你又是怎麽知道的?”門外傳來秦賞夕的聲音。
謝雲起和謝瀟華聞言一怔。
秦賞夕大大方方從門外轉出來,對謝雲起道:“我聽你說有事問瀟華,我以為你遇到麻煩了。所以就.......”
謝雲起歎口氣:“所以就偷聽?”
秦賞夕笑道:“現在既然知道不是你遇到麻煩了,我就安心了。”
謝雲起道:“我隻是看你心裏掛著江姑娘,不想煩你,所以就隻告訴瀟華了。反正告訴你,你也幫不上忙。”
秦賞夕笑道:“我還不至於那麽不通情達理,我明白的。你還是繼續說你的吧。李臻跟團素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