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夏如煙看見宇文尉遲帶著她的親爹帶著太醫出現在她的麵前的時候,臉上隻是微微呆滯了一下就恢複了常色。
“皇妃娘娘,是三皇子。”夏如煙身後的宮女小聲的說道。
“本宮眼不花!”看見他們氣勢洶洶的樣子,夏如煙的心裏閃過了不好的預感,宇文尉遲居然未死,那所有的事情,便要從長計議。
原本夏如煙在花園裏賞花,看見來人,便是假裝無意走到了偏殿的門口。夏如煙的身子隱隱約約的擋著門之勢。
“老臣拜見皇妃娘娘。”丞相和太醫依次見禮,宇文尉遲被謝靈韻扶著,臉上冷冷的看著夏如煙。
先前老丞相不知道宇文尉遲為什麽非要執意帶著他和太醫來皇妃的寢宮,現在看夏如煙的架勢,老丞相的心裏隱隱約約有了不好的預感。
“起身吧,這裏是寢宮,不要這麽多禮,三皇子,你擅闖後妃的寢宮是不是大不敬?”夏如煙手裏緊緊捏著那塊兵符。隻要情況不利於她,她就立刻召喚暗兵,她的小動作那裏瞞得過宇文尉遲,隻是宇文尉遲不知道她要做什麽。
“隻是多日不見父皇,聽說父皇在皇妃娘娘這裏養病,便有心來瞧瞧,傳說中的聖藥都叫本皇子尋來了。”宇文尉遲看著夏如煙的動作,她的身後就是側殿。“想必娘娘也是為皇上心喜的吧?”
盡管身子虛弱,宇文尉遲仍然傲氣凜然,先前皇帝在一個妃子的寢宮裏養病就是很不尋常。
他身上的血跡在就幹涸,胸前一個血洞,叫夏如煙看了暗恨,知道那人所報不虛,隻是不知道,這個原本就該死在外麵的人,怎麽還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麵前,若是他尋來那靈藥真的那麽神奇,那皇帝豈不是就能起死回生,她那點謀算必定落敗,現在卻是她也無計可施。
“既然三皇子出門有所斬獲,本宮理應恭賀才是,隻是,現在是皇上的休息時間,三皇子這般氣勢洶洶的而來,實在是有違禮製吧,這裏還是深宮內院。”夏如煙掩過眼底的慌亂,抬眸和宇文尉遲直視,看見了宇文尉遲身後的女子,她的嘴角就露出一絲怪異。
“本宮的內院,什麽時候也要別國的人亂闖?”夏如煙的語氣咄咄逼人,謝靈韻微微一笑。“我是宇文尉遲的隨從。”連名帶姓的喚著主子的名諱,夏如煙和老丞相不約而同的往謝靈韻的臉上看去,也看向了宇文尉遲的麵上,見他臉上如常,便知道是默認了謝靈韻的話。
“三皇子真的是好氣度,竟然允許奴才都踩在自己的頭上。”夏如煙的語氣裏無盡的譏諷。
“這就不勞皇妃娘娘憂心了,本皇子已經是成年皇子,而你是後宮皇妃,說話理應知道節、度。”宇文尉遲給身後的太醫一個眼色,示意他上前。
“皇妃娘娘,就叫老臣給皇上請個平安脈。”太醫得了宇文尉遲的授意走上前向夏如煙行禮。太醫給皇上請脈原本就是正常不過,若是麵前這位皇妃娘娘攔阻,那便是大有問題。
“皇上要休息,不能被打擾。”夏如煙說完這句話就看見老丞相眼裏不可置信的光。事到如今,她可不能把自己賣了。
夏如煙果真攔阻太醫,宇文尉遲心裏便是拿定了主意,隨時都能把夏如煙拿下,就是還想看看她玩什麽把戲。
“你們在這裏候著,本宮去問問聖上的意思。”夏如煙轉身就要進寢殿的時候,門卻打開了。
“不用辛苦朕的好皇妃了。”們來傳出的聲音雖然虛弱不堪,但是威嚴不失。
皇帝早就聽見了外麵的動靜。咬牙硬是從床上爬了起來,幾天他裝睡沒有喝夏如煙端來的藥汁,身上竟是有了些力氣,當看見打開門的是形銷骨立的皇帝的時候,老丞相撲通一聲跪在了皇帝的麵前。
“老臣叩見皇上。”太醫也是跪下見禮。
夏如煙想伸手去攙扶皇帝,皇帝冷眼看著她:“朕的好皇妃,是不是該把朕的兵符還朕的了。”說了一句話,皇帝就氣喘籲籲的難以為繼,宇文尉遲趕緊上前把他攙扶著。
夏如煙伸出的手有些哆嗦,手裏是一塊暗青色的玉牌。皇帝示意宇文尉遲拿過,“父皇。”宇文尉遲拿在手裏沒有半分的留戀,轉手就要遞給皇帝。
“皇兒,你先拿著吧,朕這個樣子,怕是來日不多了。”皇帝抬起渾濁的眼珠把自己麵前的三兒打量了一番。“皇兒,瞧你這樣子,看來你過的很精彩,”宇文尉遲的身上的血跡斑斑,看的他觸目驚心,原本就沒有什麽氣力的身軀,晃了一下幾乎栽倒,宇文尉遲趕緊把他扶住。
盡管病的失去人形,天生皇者的氣勢一點也沒有少。“朕的暗兵是留給未來的皇上的。竟然叫你得去,黑一……”沒有暗兵符也能調動暗兵的就是他自己,幸好他還有口氣。
黑一不知道從什麽地方閃身出來。看見宇文尉遲和謝靈韻也是微微一愣。隨即臉上恢複了冰冷。
老丞相和太醫跪在地上哪敢抬頭?老丞相額頭的汗珠一滴滴的低落在地上。等著皇帝的發落。
“這個女人送進暗牢。”皇帝的語氣沒有任何的情愫,原本他還是很喜愛夏如煙的嬌媚可人。
眼睛掃過地上跪著的老丞相,眼神裏多了一抹的複雜。老丞相跟著他幾十年,就是迂腐了些,這事情他也不知道該怎麽發落他。
“皇上。妾盡心服侍,沒有半點……”夏如煙聞言立刻花容失色,暗牢她是不知道是什麽地方,但是看見皇帝那麽鄭重其事,便知道那裏不會是什麽好地方。
連聲的求饒,訴說自己侍病的辛苦,皇帝麵無表情,見皇帝的樣子,夏如煙也知道自己就是再求饒也是回天乏術了。
隻是連累了自己的老父,夏如煙愧疚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爹爹。黑一沒有半分的留情,盡管這個女人之前手握暗兵符。
老丞相哪裏敢為長女求情,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頭也也伏的更低了。
“都起來吧,這個宮殿拆掉,朕再也不想看見這裏。”被宇文尉遲攙扶著,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兒子的溫度,皇帝的暗黃、沒有血色的臉上露出笑意,“朕就知道三兒,會……”一句話沒有說完,皇帝的身子軟了下來,雙目緊閉,麵如死灰,原本他的藥物就是被膽大妄為的夏如煙做了手腳,虧他硬是不吃不動裝睡了幾天才騙過那蛇蠍的美婦。
“快,送到皇上的寢宮。”宇文尉遲立刻喚內侍把皇帝送進了他自己的寢殿。“老丞相,你就先退下吧。”西anzi
“太醫,快給皇上診治。”謝靈韻把宇文尉遲扶到了一邊坐下,在冷雲芝上切下一片叫他含著,一路他就是靠著這冷雲芝吊著性命,護著心脈。
沒有一會,太醫抹著汗珠,從皇帝的身邊退到了宇文尉遲的身邊。“怎麽樣?”宇文尉遲問道。他辛苦幾盡搏命才回到了皇宮,可不想聽見的就是噩耗。
“皇子陛下,聖上他……油盡燈枯!”老太醫無奈的搖頭,他實在無能為力。
老太醫像是想起了什麽,他記得三皇子似乎是尋到了那傳說中的冷雲芝,便是目光中閃過亮光,激動的手也是顫抖了起來。
“皇子,你、你不是……”麵向宇文尉遲說話的時候,老太醫便是說話也不利索起來。
宇文尉遲從懷裏拿出雪白的冷雲芝,老太醫一下就撲了過來,臉上是激動莫名,“是它,就是、和傳說裏一模一樣。”
“拿去,入藥!”宇文尉遲絲毫不猶豫的就把冷雲芝遞了過去。謝靈韻心痛的看著他,全都給了皇帝,他就沒有了續命之物。
老太醫伸手顫巍巍的接過,從藥箱裏取出了刀具,小心翼翼的切了三片。“聖上體虛,受不得大補,此些便是足矣,這冷雲芝貴重無比,還請皇子妥善保管。”老太醫臉上是欣喜,沒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是能親眼見到這傳說裏的聖藥,甚至還能親自入藥。
“那有勞太醫趕緊配藥吧。”宇文尉遲緩緩的站起身,那塊青色的玉牌給他緊緊的抓在手裏。
也不知道他的臉上是什麽表情。
謝靈韻明白,原本是準備留給新皇的暗兵,皇帝竟是提前的給了宇文尉遲,就證明了他的選擇,宇文玥不想手足相殘,他能盡力的就是在宇文尉遲危難時相助一把。
皇帝的其他的幾個兒子,自己不想著圍毆父皇尋藥,卻是想著向自己的親兄弟下手,這個時候,謝靈韻才相信了宇文玥是真的無心那個位置。
現在那些都不是至關緊要的,倒是宇文尉遲的毒傷,卻是沒有辦法,那聖藥隻恩呢該護著他的心脈留著他的命氣在,納蘭紅衣不願出手相救,就怕是一般的郎中也是素手無策。
“我扶你回去休息一下。”謝靈韻想要把宇文尉遲扶起,她的自己的氣力也早就耗光,扶了一下宇文尉遲,竟是把自己的身子帶的晃了一晃。
兩個人硬是拚著一口氣回到了京城,從密林出來,兩個人得了宇文玥留下的馬連夜奔波,路上是半點也沒有耽擱。
“靈兒,我無事!”宇文尉遲拍拍她的手背,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他哪裏看不出來謝靈韻眼中的心痛。
他的傷勢,他自己清楚,若不是那冷雲芝護持著他的心脈,隻怕他連那密林也是走不出。看著謝靈韻的眼,他的心裏也是被帶起了陣陣的心痛。
謝靈韻看向了那忙碌的太醫,看他開好了藥方的時候,便喚道:“有勞太醫給三皇子請給平安脈。”叫太醫看看,也能知道些他身子現在的情況。
老太醫聞言是給三皇子請脈,便不敢耽擱,立刻走到了宇文尉遲的麵前,“請三皇子殿下把手伸出來。”太醫把一個小棉枕放在了桌子上,恭恭敬敬的說道。
宇文尉遲遲疑了一下,看見謝靈韻急切的眼神,便是伸出了手,依言放在那棉枕之上。
太醫伸出手指搭在宇文尉遲的脈門上,眼睛閉了起來,謝靈韻緊緊的盯著太醫的臉,就看見太醫的眉頭越皺越緊,她的心頓時被揪了起來。
太醫睜開來晚景細細的看了看宇文尉遲的麵上,猶疑的不敢出聲。
“說吧,無妨!”宇文尉遲麵無表情,身邊的謝靈韻緊張的手抓緊了他的手臂,他的心也是隨之一緊。
“那老臣便說了,老臣觀三皇子之象,亦是油盡燈枯之象,但是皇子陛下生機不絕,想必也是服用了此藥的緣故。”
“老太醫,你就直說,皇子身上的毒性你有沒有法子解除?”謝靈韻聽見老太醫文縐縐的話就著急了,半天也沒有說到點子上。
太醫為難的搖頭,“說實話,老夫沒有見過。”一聽見這個話,宇文尉遲倒是沒有什麽,他早就明白了現在的這個狀況。
謝靈韻原本的希望一下子就斷絕了,原本她想著那太醫的醫術應該是不錯的,沒有想到從老太醫的嘴裏竟是得到這個結果,聽在她的耳朵裏,不亞於平地一聲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