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走進裏屋,隻見床上躺著兩個人,想伸手掀開被褥,被身後跟著進來的宇文尉遲阻止。

宇文尉遲微微搖頭,示意謝靈韻後退,自己上前慢慢掀開被褥,床上躺著的是一對夫妻,此時兩人正甜甜地睡著,並沒有因為宇文尉遲掀開了被子而有所動作。

謝靈韻眉頭更是緊緊的皺了起來,看了一眼宇文尉遲,眼神中滿是疑惑,不由的伸手,小心的推了一下,“喂,你們兩個,醒醒。”

因為謝靈韻的推動,床上原本緊靠在一起的二人,鬆開了一點,卻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輕微的動作也隻是因為謝靈韻的推搡。

謝靈韻和宇文尉遲對視一眼,“怎麽回事?”

“莫不是死人吧。”謝靈韻伸手探向男主人,“不是,有呼吸,隻是很弱。”又探向了女主人,“一樣。”

無奈,隻得幫這兩個人蓋好了被子,走出了房間。

“真是活見鬼。”謝靈韻懊惱的說道。

“去下一家看看。”宇文尉遲跟著皺了下眉頭說道。

下一個居民的屋子,那裏的人還是同樣的,從進門到掀開被子,都沒有反應,確切的而說無論怎麽呼喊他們都沒有反應,不死心的謝靈韻,又走向了另一家,直到第五家的時候,謝靈韻停下腳步。

“怎麽回事?要說死了,都有呼吸的,隻是微弱了一些而已,卻又怎麽都叫不醒,真是奇怪。”謝靈韻看著宇文尉遲說道。

“靈韻,有沒有一種病,是睡著了不容易醒過來啊?”宇文尉遲皺了眉頭,問道。

“睡著了不容易醒過來嗎?”謝靈韻低下了頭,仔細回憶自己過往的記憶,突然想到了什麽,抬起了頭,“還真有這麽一種病,因為身體裏卻少某種物質,所以睡著了不容易醒過來,一般要等到自然醒才行,你怎麽想到的?”

“沒有,我也是問問,沒想到真的有。”宇文尉遲皺了眉頭,看著謝靈韻說道。

“尉遲,要不我們也去縣令家看看吧,一方麵和宇文玥匯合,這邊太詭異了,我怕有什麽變故,咱們不能兼顧兩麵,另一方麵,在街上查不到東西,索性去擄了縣令,他總歸是要醒過來的,醒過來咱們也好問問。”謝靈韻想到了主意,抬頭興奮的說道。

宇文尉遲眉頭緊鎖的點了點頭,二人立刻往衙門的方向跑去,本想著衙門這種地方,至少要有個巡夜的,卻沒想到前院一個人都沒有,站在屋頂上,遠遠的隻看見後院大牢有點火光,看來整個府衙中,隻有大牢的地方有人看守,隻是前天夜裏還有巡守的大牢,今天夜裏也顯得有些冷清,隻有亮著的燈籠,卻沒有人巡視。

憑著記憶穿過大紅的長廊,一個不算大的房間,這應該就是縣令大人的臥室了吧,兩人推門進去,裏麵的裝飾比之前的平民房子要華麗許多,縣令的床前有帷帳,帷帳裏傳來輕微的鼾聲。

宇文尉遲上前,手輕輕一揮,帷帳掉落,床上的人仍舊在酣睡。

“他還沒有被驚醒,和之前的人一樣,也睡得很熟。”謝靈韻皺了眉頭,難道縣令也和那些百姓一樣?

“不會真的全城都得了同一種怪病了吧。”宇文尉遲也跟著皺了眉頭,說道。

謝靈韻心中也滿是疑惑,說是怪病,其實就是血糖低而已,血糖低的人睡的沉,不容易被叫醒,偶然被叫醒了還會有起床氣,走進床鋪,縣令仍舊打著鼻鼾。

二人對視了一眼,謝靈韻看著鼾睡的縣官,說道:“不對,他不是得病了,他隻是睡的太熟了而已,你回憶一下,咱們進了那麽幾家,哪有一家有呼嚕聲的?”

宇文尉遲聽罷,用劍鞘碰了碰縣令肥胖的肩膀,縣令竟然被驚醒了,看到宇文尉遲和謝靈韻兩人,眼中充滿了恐懼,“你、你們要幹什麽?”

“醒了?”謝靈韻看了宇文尉遲一眼,再看回縣令,“縣令大人,別害怕,隻要你好好回答我們的問題。”

“你、你們要問什麽?”縣令看著宇文尉遲和謝靈韻,臉上充斥著恐懼。

謝靈韻很滿意縣令的表情,看著縣令,笑說:“縣令大人,你是從什麽時候來到豐州的?”

縣令顫抖著身子,回答道:“本官、我、我是十年前來到這裏的。”

“十年啊……”謝靈韻看了一眼宇文尉遲,繼續轉頭看縣令,“那豐州的百姓是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縣令一臉茫然地看著謝靈韻。

謝靈韻扇了縣令一巴掌,說道:“你不知道怎麽回事,那記得豐州以前發生過一場瘟疫嗎?”

縣令一愣,眼神閃爍,但又立馬恢複了方才恐懼的模樣,“什麽瘟疫,本官……我,不知道。”

“不知道?天下人都知道豐州有瘟疫的事情你會不知道?”謝靈韻微微一笑,說著就要繼續給縣令一巴掌,嚇的縣令急忙護住了腦袋。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豐州有過瘟疫?”縣令大人躲著謝靈韻,見那巴掌沒有下來,小心的從指縫中露出眼睛,恐懼的看著謝靈韻說道。

謝靈韻看了宇文尉遲一眼,拿出方才出門之前叫宇文玥畫的華藥仙的畫像,扔到了縣官的麵前,“你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縣令顫抖著手,拿起畫像,隻看了一眼,慌忙的有扔到了一邊,直搖頭,“沒……沒見過,這是誰啊?”隻是閃爍的眼神,和微皺的眉頭,出賣了他的想法。

謝靈韻與宇文尉遲對視一眼,都留意到了縣官的異樣,隻是沒有點破。

大概是感覺謝靈韻和宇文尉遲並沒有什麽惡意,縣令說話倒是不抖了,“兩位來這裏就是要問本官這?”

“那你以為我們要問什麽?”謝靈韻揪著縣令的衣服,陰暗的房間裏,微微一絲冷笑,讓縣令不自覺的哆嗦了一下。

“沒、沒什麽,要是兩位問完了的話,就回去休息吧。”縣令慌忙堆起了笑臉,看著謝靈韻,討好的說道。

“嗯,那縣令大人也好好好休息吧。”謝靈韻看著縣令,微微一笑,說道。

“哎、哎,好的。”縣令明顯鬆了口氣。

謝靈韻帶著笑容,往門口走去,就在縣令以為她要離開的時候,忽然轉身,說道“對了,縣令大人!”

原本舒緩了一口氣的縣令,又坐起來,“女、女俠還有什麽事嗎?”

謝靈韻看了一眼縣令,嘴角勾起了笑容,看似很是和藹的說道:“街上那些告示之類的東西我看著怎麽這麽礙眼呢?明天要是還見到那些告示的話,我還會來找你的,又或者直接把你接到我們住的地方,或許這樣我會比較安心一點。”

縣令一聽,連連擺手,“這些東西,本官保證,明天不會出現在女俠眼前了,保證不會了。”

“乖。”謝靈韻微微一笑,隻是這站的角度很是問題,窗外的月光恰巧投射在謝靈韻麵上,再加上微弱的燈光,謝靈韻蒼白的嘴唇,勾起一個完美的弧度,嫵媚的笑容,在這個陰暗的房間裏,竟然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看著縣令額頭已經掛滿了冷汗,謝靈韻明白自己想要的效果已經達到,轉身往外麵走去,路過宇文尉遲身邊的時候,小聲的說道:“打暈他。”

宇文尉遲一愣,不明白謝靈韻的意思,但是本能的手起手落,完成了謝靈韻的吩咐。

讓宇文尉遲不知道的是,在他們走後沒多久,縣令便驚醒的坐了起來,縣令肥胖的身子在清晨昏暗的光線中微微顫抖,額上豆大的汗珠滑落,看了看周圍,天已經亮了,“難道,昨晚的是……夢嗎?”

初升的太陽,露出柔和的光線,謝靈韻和宇文尉遲坐在山頭,看著太陽漸漸升起。

“昨天晚上你為什麽要我把縣令打暈?”宇文尉遲問道。

謝靈韻看著遠遠的地方,宇文玥正在努力的行走,想要尋找合適的食物作為早餐,可憐的皇子,出門在外還不是一樣,要為了溫飽努力。

理了理思緒後,才轉頭回答宇文尉遲的問話,“要是不打暈的話,縣令是知道我們來過,打暈了就不同了,他暈過去再醒過來,會覺得自己在做夢,我故意在臨走的時候站在月光下增加了一點恐怖的氣氛,希望他能如我所願隻當做了一場噩夢。”

“昨天晚上那些人,熟睡得雷打不動,我還是第一次見。”宇文尉遲低了頭了皺起了眉頭。

謝靈韻跟著說道:“不僅僅是雷打不動,昨天晚上我還順便拿了大麻針紮了他們幾下,還是沒有醒。”

宇文尉遲驚愕地看著謝靈韻,“你怎麽可以拿那種針來紮一個人,這樣……”

謝靈韻狠狠拍了一下宇文尉遲,“我都拿這樣的針來紮了,他們還是不醒,你不覺得太奇怪了?”

宇文尉遲一愣,疼痛頓時傳遍了周身,不知道謝靈韻用了什麽,卻能有這麽的疼,自己練過武的人都覺得很難忍受,別說是一般百姓了,“要是他們是個正常人怎麽辦?”

“那就算他們倒黴了,可是很明顯,他們不是正常人,要正常人的話,被我這麽紮一下,怕是會跳起來吧,除非他們的感官都出現了問題,或者他們都被人麻醉了,不然早就有反應了”謝靈韻站起來,看著遠處的豐州,雙手叉腰,“我有一個設想。”

宇文尉遲跟著站起來,拉著謝靈韻的手,“什麽?”

謝靈韻笑說:“縣令大人其實也是和那些人一樣,都不是正常人,隻不過比較正常罷了,對於十年前的那場瘟疫,或許是有人有意讓消除他們的記憶。”

宇文尉遲摟著謝靈韻,唇瓣輕輕湊到她耳邊低語。

謝靈韻一臉驚愕地看著宇文尉遲,隨即坐下,神情嚴肅,“你說的是真的?”

宇文尉遲也坐下來,此時的他,表情很是輕鬆,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我騙你幹嘛,你可以驗證的。”

謝靈韻看著宇文尉遲,大怒,“你這個卑鄙小人!”

“哈哈哈……”宇文尉遲仰天大笑,臉上滿是扭曲的麵容,再回頭,坐在謝靈韻對麵的早已不是宇文尉遲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