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快走,囉嗦什麽呢?”謝靈韻繼續用劍指一下店小二的後背,“快走,不然落下的就不是一縷頭發了,而是一顆人頭,你說人頭落地,有沒有聲音啊。”

“有,我這就帶路,留我個人頭啊。”小二慌忙用手捂住自己的頭,連聲說道。

又走了幾步,店小二又停了下來,“就是這裏了。”

破舊的木門,門上兩個門神已經發黃,旁邊的對聯早已被小孩子撕扯光,風一吹,還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

謝靈韻打量一番之後,對著店小二說道:“你去叫門吧。”

“不去。”店小二又在邊上哼哼,腳在地上有以下每一下的踢著。

“那要你還有什麽用?”謝靈韻眼神一瞪,問道。

店小二哭喪著臉,站起來,“還讓不讓人活了啊,等一下要是老板出來了,女俠你可得幫著我點。”

“知道了,快點去拍門吧,一個男人,這麽沒出息。”謝靈韻白了他一眼。

謝靈韻隨口說的一聲“知道了”給店小二一個極大的鼓舞,店小二挺直身板,對著鬆鬆垮垮的門,大力拍了幾下,“開門!開門!開門……”

才剛剛拍了三下,兩扇門雙雙倒地。

門內漆黑一片,一盞煤燈閃爍,慢慢向門口處靠近,“誰又來拍壞了我家的門啊?”

花白的頭發,蒼老的麵容,褶皺的臉孔冷不丁出現在謝靈韻眼前,謝靈韻被嚇了一跳,身子猛地靠向身後的宇文尉遲。

宇文尉遲微皺了眉頭,心中對謝靈韻的反應卻很是高興,在緊張害怕的時候,能保護自己愛的人,這種感覺,讓宇文尉遲心中暖暖的。

“掌櫃的,你店裏的這兩個夥計剛剛趁夜要打劫我們兩個,明天我打算把他們上交給官府,你有什麽話說嗎?”宇文尉遲將謝靈韻攬在自己身後,上前一步問道。

老人皺了一下眉頭,搖搖頭,“請兩位高抬貴手啊,都是因為我給的工錢不夠,他們兩個才會對你們起歪腦筋,老夫保證,不會有下一次了,兩位,現在能吃苦耐勞的年輕人是很難招來了,要是他們走了,我的百年老客棧就完了啊。”

“這麽說,老掌櫃是知道他們兩個犯什麽事了?”宇文尉遲挑眉,看著那張滿是皺紋的臉說道。

“買迷香,偷錢,除了這兩樣,他們還能幹什麽?”老掌櫃掃了一眼店小二,店小二猛打了一個激靈,溜達到宇文尉遲身後躲著了,隻有時候伸出一個小腦袋。

要是女人是這樣的話,眾人還可以理解,現在店小二脖子上那個小小的喉結告訴謝靈韻,這個家夥肯定是個男人!男人能娘到如此地步,實屬他爹娘的不幸啊!

“臭小子,你別給我丟人,快點回來!”老掌櫃在門口,大聲呼喊著,聲音之濃厚,和他蜷縮著的身子骨很是不蠻配。

“我就不!”店小二說完,整個人都躲到宇文尉遲身後。

老掌櫃似乎是腿腳不靈光,隻恨恨地在門口站著,直跺腳。

“老掌櫃,看來你的夥計已經不止一次這樣犯事了,明天我們把他交由官府,你應該不會有意見吧?”謝靈韻咳嗽了一聲,將老掌櫃的目光引回她身上,說道。

“這個……”老掌櫃思索了一下,“我也知道我的夥計是這樣了,姑娘,我這兩個夥計不要了,就交給你吧!”

看到老掌櫃變臉變得這麽快,謝靈韻忽然覺得奇怪起來了。

“你這個老家夥,她是要把我交給官府啊,你就這樣任由他們把我交出去啊?”店小二從宇文尉遲身後走出來,臉色凶狠,和方才的小心翼翼也大不相同,這讓站在一邊的宇文玥微微皺起了眉頭。

“你這個廢物,再吵我就割了你的舌頭,再吵!”老掌櫃大怒,手中的拐杖高高舉起,卻半響也沒有落下。

店小二似乎是聚了很大的勇氣才有了方才的防抗,看見老掌櫃高舉的拐杖,又變成了一個畏縮的男人,抱著頭蹲下,敢怒不敢言。

謝靈韻微皺了眉頭,正要說什麽呢,卻感覺身後有人拉了自己一把,回過身子,便看見宇文玥衝自己使了眼色,順著宇文玥的眼神望過去,竟然是自己一直都沒有注意到了帳房先生。

望過去,帳房先生正在做著奇怪的動作,讓謝靈韻眉頭緊鎖了起來,這是手語,似乎在什麽地方見過。

仔細的回想片刻,突然想了起來,這手語自己以前也用過,隻是太久沒有用了,一時沒想到在這裏還有人會用,心中很是懷疑,這手語是聾啞人專用的,沒想到這個時候已經有了,不過細想,也是,中國發展這麽久,文字也是一點點形成的,這個時候就有聾啞人手語也不足為奇,想到這,又仔細的看了賬房先生手語按著腦海中的回憶,帳房先生的的意思應該是:老掌櫃是壞人。

謝靈韻一下子就愣了,這個手語到底是打給誰看的,如果是老掌櫃的話,根本不可能,要說店小二的話,那就更加不需要了,難道這個手語還是打給她謝靈韻的?他被蒙著眼睛,要是他的手語要不是被宇文玥發現,那根本就白打了。

來不及想這麽多,賬房先生繼續打著手語:是老掌櫃給迷藥我們做這些的。

謝靈韻看完賬房先生的手語後,賬房先生又繼續上一句話,不斷重複著,看來賬房先生不是知道自己在注視著他,而是剛剛沒發現,他一直在打同樣的兩個句子。

“這個老掌櫃啊,今天晚上,我們也不想麻煩衙門,你能否給我們行個方便,進你的屋子裏坐坐?”謝靈韻低頭思考了一會,抬頭看著老掌櫃說道。

老掌櫃看了一眼謝靈韻,滿是皺紋的老臉側了一下,不知是想搖頭還是點頭。

“不方便嗎?”謝靈韻微微一笑,問道。

“當然不是了,隻是家中環境簡陋,生怕怠慢了兩位客人。如果兩位實在要在這裏住下的話,那就隨我來吧。”老掌櫃拿著煤燈,轉身走進漆黑的屋子裏。

謝靈韻剛想進去,被宇文尉遲拉著,在黑暗裏行動可不是什麽好事,這個屋子這麽黑,等下難保老掌櫃會耍花樣,謝靈韻知道宇文尉遲擔心什麽,隻是有些事情不盡快解決,隻怕會夜長夢多,而且,自己也不是一點準備都沒有的,伸手在宇文尉遲的手上輕輕拍了幾下,跟著老掌櫃的身後,走進了屋子。

看著謝靈韻走了進去,宇文尉遲很是不放心,看了一眼宇文玥,便跟著謝靈韻走了進去,隻見進了屋子的謝靈韻從懷中抽出一個圓柱型的物件,輕輕扒開,左右晃動幾下,本事一點點的光亮,隨著謝靈韻的晃動,越來越亮,漸漸的照亮了整個屋子。

“這是……”老掌櫃眯著眼睛,看著謝靈韻手中的火焰,疑惑的問道。

宇文尉遲微皺了眉頭,這個東西自己不是沒見多,外形看和平時用的火折子一樣,隻是火折子什麽時候有這麽明亮的了,心中也滿是疑惑,看著謝靈韻。

“老掌櫃,你的胡子掉了。”謝靈韻看著老掌櫃,卻不解釋自己手上的東西,反而笑著說道。

老掌櫃下意識摸自己的下巴,然後才想起,自己根本就沒有胡子。

“老掌櫃,平時不止扮演這個沒胡子的老者把?”謝靈韻哈哈一笑,自己是想炸他一下,沒想到還真被自己蒙對了。

老掌櫃笑笑,“姑娘,老夫剛把胡子剃了而已。”

“你說,到了白天,這裏沒有那麽黑了,找幾個人在這個破舊的小房子搜一下,會搜出多少金子呢?”宇文玥不知什麽時候走了進來,借著謝靈韻的光亮,上下左右看著,輕聲的說道,好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問老者。

“老夫不知道公子說的什麽意思。”老掌櫃一怔,卻又急忙穩定了心緒,假裝不知所以的說道。

“今天我路過豐州的時候,發現有個告示上寫著王二家失蹤了二十隻雞,在經過王鄉紳的門前時,聽到兩個人在議論,說王鄉紳賬房裏沒了二十萬兩黃金。”謝靈韻冷笑一聲,“貴縣的縣令還真不錯,二十萬兩黃金,就變成二十隻雞,要是舉報的話,能得一隻雞獎勵,這樣的告示寫得也太爛了。”宇文玥嘴角掛著隨意的笑容,淡定的說著,謝靈韻和宇文尉遲可是熟悉宇文玥的笑容,在他露出這樣的笑容是,心中往往已經做好了盤算。

老掌櫃不再扮演著什麽,手一伸,想要把賬房先生眼前的麵紗摘去,謝靈韻軟劍揮過去,老掌櫃隻能收回手。

“他很厲害嗎?”謝靈韻劍鋒尖指著賬房先生。

“你要捉就捉我吧,我跟你去官府,這些不關他們的事。”老掌櫃泄了氣,低著頭說道。

“哦?現在你們怎麽又團結起來了呢,剛剛店小二好像還很怕你的,對吧小二?”謝靈韻喊了一聲在宇文尉遲身後的店小二。

店小二聽到有人喊自己,忙伸頭出來看了一眼謝靈韻,又縮回去。

宇文尉遲看了看天色,道:“現在已經四更天了。”

謝靈韻知道,不能再在這裏浪費時間了,看著老掌櫃,道:“老掌櫃,你們都跟我們去官府吧。”

“好”老掌櫃有些無奈,點了點了頭。

謝靈韻嘴角抽搐了幾下,原本說到去官府還是有點反抗的意思,現在答應得這麽順利,忽然想改過自新這個理由明顯說服不了她自己。

“好,我帶你們去官府。”話以開口,謝靈韻索性決定帶他們去府衙,看看到時候他們還能編出個什麽子醜寅卯。

謝靈韻帶著幾個人,走到大街上,四更天,已經有早起的小販子在煮早餐了。

“呃……有個問題……”走了幾步,謝靈韻突然不好意思的停下了腳步。

“什麽?”宇文玥看著謝靈韻,有些疑惑,什麽時候謝靈韻也會這般扭捏了。

謝靈韻看了一眼宇文玥,忽然吞吞吐吐起來,“就是……這個……好吧,我不知道府衙在哪裏。”

宇文玥在一邊忍不住,輕笑出來,“走吧,我知道在哪裏。”

“你這個家夥,不準笑我!”謝靈韻瞪了一眼宇文玥,看著前麵被宇文尉遲壓著走的三個人,心中卻怎麽也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