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沉了下來,小雨還是沒有停,謝靈韻服用過藥丸以後腿開始隱隱犯痛,是那種專心的痛,可是她還在極力的隱忍,額頭泛起了一層薄薄的細汗。
“你還真能抗。”納蘭紅衣從外麵進來,看見謝靈韻並沒有睡著,再看她額頭上的一層細汗,便知道怎麽回事了。
順著她的目光納蘭紅衣向窗外望去,整個山穀漸漸被黑暗籠罩,外麵靜悄悄的,隻有小雨淅淅瀝瀝的聲音。
“來了。”納蘭紅衣輕聲說道,引得謝靈韻和納蘭悠然都望向他。
“悠然,一會你負責治理那個人,藥房裏的藥你隨便用,隻要不讓他死就行了。”納蘭紅衣邊說邊往外走。
出了房門的納蘭紅衣輕身一躍,消失在黑暗中。
謝靈韻極力的望遠處看著,卻什麽都看不見。
忽然,隱隱的腳步聲傳來了,謝靈韻很是著急,想要出去看看,可是自己腿卻隻有麻木和疼痛,怎麽也動不了。
“你在這,我去看看。”納蘭悠然看出謝靈韻的著急,急忙說道。
看著納蘭悠然也消失的黑暗中,謝靈韻第一次覺得是那樣的無助,明明心裏想著,卻怎麽也走不過去。
“來了,來了。”屋外納蘭悠然的聲音傳來。
謝靈韻往門口望去,隻見納蘭悠然扶著虛弱的宇文尉遲走了進來。
“尉遲。”謝靈韻看著渾身是傷,麵色蒼白的宇文尉遲,第一次流下了眼淚。
一直解決的自己是堅強的,流血不流淚,可是現在,看見這個男人為了自己,隻身犯險,而自己卻連過去扶他一下都做不到,眼淚便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
“靈韻,別哭。”宇文尉遲一抬眼,便看見了謝靈韻眼角那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自己的心微微泛酸,這個堅強的女人,竟然為了自己流下一顆眼淚。
宇文尉遲在納蘭悠然的攙扶下,踉蹌的向謝靈韻走去,伸手接住那顆正要滑落的淚水,嘴角微笑勾起,“靈韻,我回來。”說完便倒向謝靈韻的身上。
“尉遲!”謝靈韻一聲疾呼,頓覺眼前一黑,又陷入了沉沉的昏迷。
不知過了多久,謝靈韻才慢慢醒來,眼前還是黑黑的屋頂,偏頭看看,屋內卻沒有人。
“悠然。”謝靈韻輕聲呼喊,半餉卻還是不見納蘭悠然的人影。
索性揭了被子,卻發現自己的腿已經不在是麻木的感覺,伸手輕輕捏了一下,有點疼,謝靈韻一愣,自己能走了,想到此,急忙抬腿想要下床,卻在一站起來後又跌入床上。
“你別這麽著急,沒這麽快。”納蘭紅衣端著一碗湯藥走了進來。
“尉遲呢?”謝靈韻問道。
“你還真是不關心自己啊。”納蘭紅衣微微一笑說道,“他在隔壁,你放心,悠然照顧著呢,你要想見他,先把這藥喝了,就可以過去了。”
納蘭紅衣將手中的藥碗遞給謝靈韻,道:“這藥很苦,良藥苦口。”
謝靈韻卻隻聽見,喝了藥就可以去見他了,那裏還記得住他說的別的,急忙碰過藥碗,一昂頭便喝了下去。
放下藥碗,謝靈韻便往屋外走去,許是大病初愈,身體機能還未恢複,她走的很是不穩,險些跌到,多虧了納蘭紅衣扶了一把,今天的納蘭紅衣似乎很是高興,扶住了謝靈韻,並沒有鬆手,而是將她扶到了隔壁的房間門口,輕輕敲了門,才送了進去。
“悠然。”謝靈韻一進門便看見納蘭悠然坐在床前,端著藥碗,正在給昏迷的宇文尉遲喂藥。
“你來了。”看見進來的是謝靈韻,納蘭悠然急忙起身,將藥碗隨手放在了床邊,變過來攙扶謝靈韻。
“沒我的事了,我走了,以後你哭可別找我。”納蘭紅衣說著不著調的話,走了出去。
“吃了這個藥,再過一會他就能醒來。”納蘭悠然將謝靈韻扶到床邊坐下,將碗遞給她,說道。
從納蘭悠然手中接過藥碗,謝靈韻輕輕的吹涼才放在宇文尉遲的唇邊。
納蘭悠然看見謝靈韻很是小心的動作,微微歎了口氣,走出了房間。
屋外,納蘭紅衣獨自站在門前的水榭上,看見納蘭悠然出來,輕輕一笑,“怎麽?心情不好?”
納蘭悠然走到納蘭紅衣身邊站下,“你的心情很好?”
“哈哈,還好吧,沒愛過自然沒痛過。”納蘭紅衣哈哈一笑說道,眼底卻滿是悲傷,看著遠處的叢山,自己的一生怕是就要在李度過了。
“你為什麽不出穀,我記得祖訓有說,二十五以後可以出穀的。”納蘭悠然皺著眉頭問道。
“出去幹什麽?外麵有什麽好的?有的隻有欺騙和傷害,還不如就在這裏,與天地同眠,看萬物蒼生。”悲涼的情緒從納蘭紅衣身上傳來。
納蘭悠然看著這樣的納蘭紅衣,心中隱隱覺得不對,說話可不像一個避世而居二十六的人說的,這樣看破紅塵,定然是被紅塵所累了的。
“是不是發生過什麽事?”納蘭悠然不禁問道。
“沒有,我一個人在穀裏能有什麽事?”納蘭紅衣難得的沒有頂她,反而是淡淡的說道。
一定有什麽事,是納蘭紅衣不想說的,既然他不想說,納蘭悠然也不會他強迫他說,二人就這樣靜靜的站著,聽天地間山風的聲音。
又過了五日,宇文尉遲終於可以下地走路了,本來他是準備帶著謝靈韻回京城的,卻在知道謝靈韻的毒並沒有完全解除時猶豫著留了下來。
“納蘭公子,你說靈韻身上的毒還要在你這靜養一百八十天?”宇文尉遲皺著眉頭問道。
“是的,她的毒並滅有完全解除,當然你們現在也可以走,我保證不出三天,她還是毒發。”納蘭紅衣笑著說道。
“可是我現在看起來很好。”謝靈韻皺著眉頭說道,算算時間,離開京城差不多二十天了,現在情勢緊迫,必然是不能長時間的待著這裏。
“你中的毒比較複雜,是幾種毒物的混合,削了一種還有一種,為了解其中的一種毒還需要種下另外一種毒,由此循環,一百八十天都算是短的了。”納蘭紅衣說道。
“那怎麽辦?”宇文尉遲有點著急的問道。
“沒辦法,必須在這待一百八十天,除非你準備讓我的蛇膽和熊膽白費掉。”納蘭紅衣接著說道。
“尉遲,要不你先回去?”謝靈韻心中也是著急,自從進了蛇王穀,和外麵便算是斷絕了消息,現在也不知道京城是個什麽狀況。
“那你呢?”宇文尉遲問道,似乎又覺得自己問的多餘,她當然是留在這解毒了。
“我留在這,一旦解了毒,我便出穀尋你,怎麽樣?”謝靈韻問道,目前看來也隻有這一個方法了。
“哈哈,你們別再猶豫了,難道還有別的方法嗎?”納蘭紅衣笑著說道,“這樣吧,她留在這,她陪你出穀。”前一個她納蘭紅衣指向了謝靈韻,而後一個她則指了納蘭悠然。
“我為什麽要隨他出穀?”納蘭悠然皺著眉頭問道。
“因為還差一味藥啊,不過那味藥要在最後服用,而你,就是去看住那味,不被損壞。”納蘭紅衣笑著說道。
“什麽意思。”宇文尉遲也有點不明白。
“你還欠我一個要求。”納蘭紅衣突然嚴肅的說道,“隻要這個要求完成你,你就可以接走她了。”
“什麽要求?”宇文尉遲問道。
“最後一味藥引,你的心頭血。”納蘭紅衣說道。
心頭血?謝靈韻微微一愣,真的有這樣的一味藥嗎?不由得眼神飄向宇文尉遲。
“好,你什麽時候要,盡管來拿。”宇文尉遲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當然不是心在,你身上的傷才愈合,現在的血沒什麽用,用一百八十天後把,你來接她的時候,怎麽樣?”納蘭紅衣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