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放開他。”

殊傾皺眉看著來人,疑道:“翼王?”

“我叫你放開他!”

殊傾眉一挑,一臉泰然道:“不知翼王閣下深夜造訪所為何事?”

閻夜一手指著我,語氣平靜無波:“帶他走。”

“這個恐怕不行,他是朕新納的男寵,朕還沒玩夠呢。”說著,殊傾鬆開我,將我拉起來擁進懷中,隻手輕撫我的胸口。

“男寵?”夜難以置信地將視線移向我,“雪,他說的是真的?”

真的不想再跟閻夜有任何牽扯,於是我隻好配合殊傾演戲,雖然不知道他用意何在。

“是。”

他有些錯愕地看著我,他一定是沒有想到,我會如此冷靜地跟他說話。

他還以為我是曾經那個任他擺弄的玩偶麽?以前,他就是一直咬住我喜歡他這一弱點,無數次的將我玩弄於鼓掌之間。

現在,我不會再那麽傻,我要做回我自己,而不再是一個任人擺布的玩偶。

殊傾的嘴角浮起一抹笑意,湊在我耳邊輕聲道:“我知道他就是那個人,出現得可真及時呢。”

我別過頭,不可否認。

“他好像有些緊張你。”

緊張我?我在心裏苦笑,他隻不過是折磨我還沒盡興而已。不過,現在的我,已經今非昔比,不再是曾經那個任由他玩弄的蠢貨。

閻夜緊抿著唇一言不發,麵無表情地看著我。

我知道,這是他發怒的前兆。

他雙手在身側慢慢展開,周身散發出淡淡的紫色光芒,發絲隨著強勁的魔法氣流在他身後恣意狂舞,紫色的火焰球在他胸前燃燒,將他白淨的臉龐鍍上一層詭異的色彩。突然,那團火焰球徑直襲向殊傾的麵門,殊傾側身避過,火焰球從殊傾的耳邊擦過,身後的床帳瞬間被點燃。

殊傾拉著我,翻身躍下床,立定之後,將我拉到他的身後,騰出另一隻手,在身側攤開,周圍的水元素迅速在他手心匯聚成一個水球,水球在他手心急速旋轉,越來越大,他微微一抬手,水球便向著火的床帳飛去,那鬼魅一般的紫色火焰瞬間熄滅。

閻夜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皺眉道:“你……你居然……”

“怎麽說朕也是藍雅國一國之君,若是連紫蓮業火都無法熄滅的話,朕又怎能在如今這個位置上立足?”

“不可能!”

看著夜一臉詫異的表情,我知道,他一定是低估了我身邊這個人的能力。其實我也很詫異,因為除了天神和魔帝,能這樣輕鬆地滅掉紫蓮業火的人就隻有兩個。而殊傾不過區區一個人類,居然能滅了他的紫蓮業火,這意味著什麽,可想而知。

殊傾臉上掛著淡淡的無比自信的笑容,夜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過了好久,夜才仿佛回過神來似的微微側頭朝著空無一人的窗口道:“看到了吧?這就是你記掛了一百多年的人,他如今是別人的男寵,你還要繼續想著他麽?”

我呆呆地看著窗口,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突然,月光被一抹刺眼的紅色擋在了窗外,投在地上的那個人的影子被他身後的月光無限地拉長,我頓時呼吸一滯。

緋彌站在窗外,微風揚起他的發,一絲絲一縷縷纏繞在頸間,襯著月光下顯得有些蒼白的皮膚,有些妖嬈的豔麗。

看到他的時候,心裏沒有遇到夜時的那種驚慌與無措,有的隻是無法抑製的心痛。

我愛上他了嗎?我不知道,但是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對他的出現全不在乎,讓他看到我如此不堪的一麵,我恨不得地上有個洞讓我可以馬上鑽進去。

那一瞬間,我想起了那一夜的瘋狂,那一夜的抵死纏綿,他在我身上壓抑的喘息,細滑的肌膚觸感,滾燙的體溫,似乎早已刻進靈魂那樣的深刻,那樣的無法抵禦。

我看了看夜,夜挑眉看著我,眼中是飛揚的自信。

他們,果然在一起了麽?

緋彌的視線一直鎖定在我身上,但是我發現,在他看著我的眼神裏,沒有一絲情緒波動,仿佛一具失了靈魂的木偶。

“他、他怎麽了?”心髒沒來由地一陣緊縮,隱隱察覺到是怎麽回事。

“你難道看不出來麽?”是啊,事實就擺在眼前,我居然還會問出這種問題。

看來夜真的是不惜任何手段也要將他留在身邊。這樣一個王者一般的男人,就這樣成了一個失了靈魂任他擺布的人偶。

“他怎麽會和你在一起?”

“當然是他自己來找我的,要不然你以為?”

“他自己……找你?”

“沒錯,是他自願留在我身邊的……”

“你胡說!如果他是自願,你為什麽要用永恒枷鎖來控製他?”

“我隻是想讓他更聽話而已。”

“你根本沒有必要這麽做,我和他……早就斷了。他根本就不愛你了,你又何必把他鎖在身邊來彼此折磨呢?”

“你閉嘴!你有什麽資格說我?你這個人盡可夫的賤貨!”

是啊,人盡可夫,我是麒貓嘛,天生就是被人壓被人玩弄的。

“對,我就是賤貨,我少了男人就不能活,你堂堂非人異族的翼王大人又何必為了我這個賤貨大費周章甚至不惜舍棄自己的雙翼來傷害你深愛了近千年的人呢?”我簡直不敢相信,此時此刻,我居然還能用如此平靜的語氣來和他說話。

“你閉嘴!”夜一聲怒吼,一揮手,一束紫光迎麵向我襲來。

我輕輕地閉上眼。最後,再任性一次又何妨?

因為我,害得緋彌變成了這樣,那個王者一樣的男人,如今卻如同傀儡一般地活著,而造成這一切的人,是我。

他愛的人不是我,可他卻因為我遭遇這樣殘忍的對待,我不可能再這樣心安理得地活下去。

這個世上唯一解除永恒枷鎖的辦法,就是我們三人之間必須有一人死去,而這個人,隻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