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樂章 第四曲
在這白天越來越短的季節中……
雪菜又回到了這一切的起點……
教學樓的屋頂，俯視著一切……
“是我第一次接觸到你們兩人的音樂的地方，這裏就是之前一切的起點……那時，還是個暖風徐徐的季節……春希和冬馬合奏的旋律，十分地溫暖”
“不冷嗎？馬上就是12月份了……”
冬馬……在這夕陽的照耀下……猶如天使……
“兩人奏出的音符，讓人心情無比舒暢，當我注意到時，仿佛置身於卡拉ＯＫ包廂中一樣。等回過神來，我已經融入其中隨之蕩漾了。……接下來的事情，就如你所知了”
“……這比喻我是一點誇獎的意思都沒聽出來”
冬馬走到雪菜身旁靠在樓頂的欄杆上，仰望著天空……享受著最後的不刺骨的涼風……
“都是小木曾被北原那混蛋給騙進了同好會的錯。如果你沒有加入，這樣的話，我也用不著陪著玩這麽無聊的遊戲了。就可以平安無事的混過第二學期了。”
雪菜用指尖梳理了下被風吹亂的秀發，看著冬馬的側臉傻傻的說出了四個字
“……很討厭嗎？”
“啊，打從心底覺得討厭。不管是煩人的北原，還是難纏的小木曾，我想說把我安穩的日常生活還我”
街道上的路燈被點亮了，形成了天上的星星和地上的星星……
“如果我沒有參加輕音同好社的話，那樣的話，慢慢地，冬馬和春希之間的關係，就能一點點地加深吧。但是，我這局外人突然進來插上一腳，混在你們中間搗亂，還挑撥了你，最後還擅自吃起你們的醋來。總是做那種任意妄為的事、還擅自地喜歡了上了春希。別人怎麽說都無所謂。我也沒有要別人理解我價值觀的打算，我可不是在談那種被別人說兩句就動搖的戀愛。”
說著說著雪菜就變得哽咽了，其實她根本沒有準備說出這一席令人尷尬的話……但是不知為何原本準備好的說辭做出了如此之大的轉變……
夕陽不再，皎潔和善的月光透過雲層灑在了她們身上……
“那個，看來有不少很深的誤會啊…這其中最大的問題，看來還是小木曾看男人的眼光有多差的問題呢…你們兩個，先入為主的程度還真是一樣的強。……某種意義上來說，說不定還挺般配的。”
冬馬揉動了一下她的僵硬的脖子，慢慢從屋頂的邊緣走到了中心……坐在了一堆落葉上……
“那冬馬你說，北原的哪些地方你看不順眼？”
雪菜直勾勾的看著冬馬的眼睛……那無法躲避的目光徑直紮進了冬馬的眼睛……
“我想想……斤斤計較、吊兒郎當、成績又好、還是個笨蛋、會耍小聰明、不中用……之類的”
“……看似很矛盾，不過卻融合的很完美呢”
“很煩人、還很囉嗦、總是把自己的價值觀強加給別人、為人強硬、唯我獨尊、還是個喜歡死撐硬來的偽善者”
“……那個是他的優點吧？冬馬和我應該都是這麽認為的”
黑與白
帥氣與可愛
善於惡
惡魔與天使
冬馬與雪菜
…………
……
“要是冬馬是男孩子多好……”
她們背對被的坐著……互相依靠……
一聽到這話……冬馬發出一聲嬌笑
“那春希不是哭死在廁所裏……”
爽朗的笑聲充滿了漆黑的夜空……
…………
……
１２月到了。
路邊的樹葉終於紛紛落地，取而代之，車站前豎起起了一棵為某個特殊日子而準備的大樹，全麵地昭示著冬季的到來。
校園生活中的最後一個亮點學園祭也結束了，我們不禁想到，三年的高中生活隻剩下灰暗的最後四個月了。
雖說如此，作為上頭有大學罩著的附中，不知該說是優勢還是劣勢，大部分的學生畢業出路已經確定，真正灰暗的隻有小半人群而已。
即使在那些人之中也已分成三個群體，收到其他大學推薦的強者，廢物，和決定就業的社會人。
這些日子，是那些作出少數派選擇的人的，火熱而絕望的戰鬥時刻…
“別睡了。你連一個問題都沒答完呢”
我正坐在小木曽的房間中指導著一位像沒上過學的學生……
“好痛…竟然打女人的頭，你這是學的從哪個墳墓裏挖出來的古董啊”
“至少你得試著思考一下吧”
就如字麵上的意義，絕望的戰鬥時刻。
…其實主要指的是教人的那一方。
………
“是這個蒲團不好。從腳下開始，徹底剝奪人的思考能力…”
這責任推得真是幹淨啊……
“那麽，我們再從最初開始複習。…你現在要看的是哪一門課？”
但是我還是必須忍住……因為這學生是要哄的……
再重複一次…
１２月到了。
正如事先預告的那樣，明天開始就要準備期末考試了，學校最後的一段日子，緊張慌忙的程度向著不好的方向逐漸增加。
“地理好無聊啊”
冬馬痛苦的擺弄著春希帶來的筆記
“那麽為什麽要選啊？”
“比起曆史之類的，要記的東西比較少啊。…當然，最後因為我什麽都不記得，也沒什麽區別”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這個選擇是正確的。聽好了，為了能使你在補考時將精力更多地分配到別的科目上，你不管怎樣都要在正式考試拿下這門課”
相比我選的曆史，地理是相對容易及格的……可是拿高分卻沒那麽簡單……
“還沒考就已經確定補考了麽…”
“怎麽可能有時間給你複習全科目。而且別以為會有時間給你打瞌睡”
我瞥了冬馬一眼，做出一副臨時抱佛腳都沒法抱的表情……
“…我果然還是退學吧”
“的確，靠你家的財力，養一個Ｎｅｅｔ是綽綽有餘，但我不想毫無理由地看到一個社會弱者就此誕生”
我微微點了點頭……
“自說自話把別人當朋友，還這麽說話”
“正因為是朋友所以我有話直說嘛。好啦，第一題”
我把手中的輔導書推向了冬馬……
然而……冬馬的天使降臨了……
“辛苦了～稍微休息一下吧”
“是啊，被整得很慘”
明明一道題都沒做……我是冤枉的啊……
“雪菜…你快點拿著這個回起居室去。要是這樣的話到明早都完不成”
將放著咖啡杯和點心的盤子放在幾上，雪菜悄悄地鑽到了我左側的空間。
“雪菜，你的男朋友是個牛皮糖，渣滓。是個看著女人痛苦的臉會興奮的混帳東西”
看到撐腰的人來了……就變得如此囂張……
而雪菜順勢在蒲團裏摸索著找到我的手，緊緊握住。
手指間隔交纏，手掌完全貼合，稍稍用力握緊。
然後…１．２．３數三下，接下來就鬆開，一切照常。
“總之先喝杯咖啡。冷掉了對雪菜就不好意思了”
在冬馬麵前的時候，絕不作出想要兩人獨處的樣子。
但是，過度客氣做作的話，也會讓冬馬擔不必要的心。
為了『和紗』和『雪菜』的友情，我們商議製定了，３秒規則。
雖然再提可能有點煩了…
１２月到了。
自雪菜和我開始交往以來，已經過了兩周了。
………
結果，我們還沒正經地開始學習，休息時間就已經開始了。
“我們去看雪吧！”
雖然東京也有雪……但是總沒有鄉村純潔的感覺……
說著，雪菜在大家麵前展開了一家稍顯古老的溫泉旅館的宣傳折頁。
“是媽媽的表弟經營的哦。就算是聖誕時節，現在去訂的話一定還會有空餘房間哦”
從位於青森的果農家，到關東北部深山裏的溫泉旅館…和雪菜沾親帶故的人像是在全國各地據點而為似的，不過，現在看來也有一定好處。
“這和我有關係嗎……”
冬馬並沒有把頭伸過來看……
“和紗一定要來哦？和紗不來的話爸爸不會同意的”
“…雪菜你父親難道認為我能成為抑製力麽？”
冬馬眉毛一挑回複道
“說來要什麽抑製力嘛。要的隻是說服力啊”
最後我也加入了這場混戰……
“就同意吧？就去這裏嘛！很便宜哦？很實惠哦？”
“我沒在乎錢的問題。不夠的話動用積蓄就是了”
冬馬……有錢任性？……
“我隻要和家長說一下就能拿到錢。反正我平時一直很乖，不會問我用途的”
我也豪了一把…………
“你，你們這些該死的資產階級～！”
“代價是家庭支離破碎啊”
冬馬抿了一口咖啡……
“你本人都不在意有什麽關係嘛？…不像某些家庭一團糟”
冬馬隔著桌子狠狠地瞪了我數秒……搞的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哎，不是你提的麽…別瞪我，很可怕的！”
提到這一帶，至今玩笑和認真的界限還是很模糊的。
“真是的～，比起這些，我們去溫泉嘛。就這麽定了！寒假到了以後立刻出發！”
果然……雪菜才是真正的領導人啊……冬馬我們隻是雜兵而已……
“但是現在這樣下去就要補考了…能在寒假之前都結束就好了”
不過看著冬馬的複習進度……感覺……不妙啊……
“和紗！你一定要加油！”
“為什麽要我一個人加油啊？總覺得很蠢…”
“至今隻有你一個人平時從來不努力吧，事到如今還有什麽好說的…”
都已經重複好多遍了，期末考試，明天就開始了…
………
……
“我馬上就回來…雪菜，你好好看著冬馬，別讓她逃跑”
在這個沒有下課10分鍾的教室裏我已經呆了接近4節課的時間……
必須去一趟洗手間了……
“明白”
“…總覺得自己像囚犯”
我走後……房間內的學習氛圍明顯減弱了許多……
“春希是擔心你啊。他比誰都擔心和咲你啊。…比我都擔心你”
“就算這樣，這種待遇也太過分了吧。從早到晚就沒讓我吃東西休息…而且還是周末……”
“吃了兩次東西，還休息了三次”
雪菜糾正道……
“…讓我做了五次習題。怎麽這麽煩啊”
“可是和紗，你到現在連一半都沒答出來啊。春希已經解出八成了哦？”
“這也無奈啊，就像你們說的，我至今一直都在偷懶啊”
終於嚐到惡果了……
“即使今天你還是不像春希那樣努力哦？明明被教的是你哦”
“所以，我和那些平常有積累的家夥…”
“他…社科類科目選的是曆史哦。地理他從來就沒有學過哦？你在選修課教室裏，看見過春希麽？為了教和咲，他花了兩個通宵預習哦？所以最近我打電話給他都是沒過多久就掛了…明日，就在和紗努力考試的時候，春希說不定會支付準備不足的代價哦？…因為曆史的考試時間和地理是一樣的”
“別擺這種得意的表情”
“可是…和紗你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哦”
“哪有。隻是哭笑不得而已”
…………
……
然而我剛從洗手間回來後，冬馬一臉像麵對殺父仇人一樣的可怕表情，開始問我各種各樣的問題。
…雖然我覺得這不是作為學生應有的態度。……但是比起不問問題還是好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