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不明
今天的白露和以往大大不同,以往整個人都被舊巴巴的衣服包裹住,不大的臉也被參差不齊的劉海遮住一半,今天露出光潔的額頭,居然還有個美人尖,一雙大眼睛因淒惶而越發黑亮,靈動,兩片薄唇也因塗了唇膏而亮澤誘人,微微翹起的嘴角又讓她多了幾分原本沒有的嬌氣。
而這一身裝扮,也是將她的身材顯露無疑,輕薄的珍珠色小開衫,依稀可見圓潤肩頭和白皙的藕臂,裸粉色的抹胸短裙,露出鎖骨,又恰到好處的托出那對算不上豐滿的圓潤。初見時他還把她看做一個孩子,可是此時,那個孩子已經長大了,清純而不青澀,性感又不顯肉/欲。
程彧不動聲色地在心中評估完,抬起手腕看了一手表,有些為難地說:“可是我特意給你留了時間。”
滿意的看到她眼裏閃過懼意,他話鋒一轉:“先去辦另一件事。”
說完就遙控開了門,抬手擁著她走出去。
白露不明所以,他辦事為什麽要拉上她?是和她有關的嗎?然後又開始琢磨從他身邊跑掉的可能性。程彧像是看出來,抓住她的手,不給她溜號的機會,他步子很大,白露穿著還不習慣的三寸高跟鞋,隻能踉蹌的跟上。
到了樓下,他的車就停在門口,小童下來拉車門,看到白露有瞬間的錯愕,程彧把她推進去,自己隨後坐進去。
車門一關,立即平穩地滑出去,匯入車流。
白露心裏沒底,不安地問:“去哪?”
程彧看了她一眼,麵無表情地說了句:“解決生理需求。”
果然見她小臉兒一白。
不多時,車子便停下,程彧拉著她下車,小童開車離去,白露這才發現後麵緊跟著另一輛,也是黑黢黢的車子。
抬頭一看,又是一家酒店。
白露顛簸一路的小心髒又忽地提了上來。
還好上樓後進的一間有餐桌的包房,程彧坐下後開始不慌不忙的點菜,看一邊的白露似是在發抖,他讓服務員把空調溫度調高些。點完菜,服務員送上果盤和茶水後就退了出去,程彧拿起手邊的遙控器打開電視,第三方聲音加入,讓空曠得瘮人的房間活絡一些。
隻是好巧不巧的,電視上正播放普法欄目,講的是一高中女生約見網友,被下藥帶到酒店,慘遭輪/奸,失血過多一命嗚呼。
白露看得心驚肉跳,不由聯想到這時候本應呆在酒店房間的自己,又不由得偷偷瞟了一眼坐在不遠處的某人,卻恰好對上他投過來的視線。她匆忙收回目光,同時又生出幾分尷尬。
接下來是主持人和專家的討論,不時提到“強/奸”“誘/奸”“輪/奸”等詞匯,聽得白露越發的窘迫,臉頰的溫度也一寸寸的攀升,她多希望那個人換個台,可是遙控器就在他手邊,而他就那麽氣定神閑地直視著屏幕,仿佛看得津津有味……她不禁在心裏小聲罵,變態變態變態。
直到這檔節目結束了好一會兒,白露才平複了內心的波動和臉上的溫度,然後問出心中疑惑,“怎麽是你?”
程彧看過來,聲音低沉的問:“你希望是什麽答案?”
白露心一跳,她也不知道。
他收回視線,語氣平淡道:“剛才那家酒店,上個月剛被我們收購。”
白露一愣,那個酒店是他家的?隨即似乎想通,這麽說,從她三天前來“麵試”,他們就什麽都知道了,她再次想到那個詞,自取其辱。
同一時間,白小天在窄小的單人床上輾轉反側。
這是一間地下室,唯一光源是頭頂一隻老式管燈,散發著陰測測的白光,伴隨著嘶嘶的電流聲。身側斑駁的牆壁除了亂七八糟的塗鴉,還有幾處暗紅的像是血跡,最下麵有用指甲劃出一條條印痕,一共四條。
已經第四天了。
門被打開,一個染了一頭黃毛的少年探進頭來,看了眼門口地上的飯菜,嘖嘖兩聲:“還不吃,玩絕食啊。”說完看了床上一眼,像是確定上麵的人還喘著氣兒,隨即縮回去,門咣當一聲又從外麵鎖上。
小天歎氣。
餓死算了,省得二姐還得想辦法救自己,她一個弱女子能有什麽辦法?
他都不敢想下去。
在殘酷的現實麵前,他終於體會到無力感,什麽高材生天之驕子,在金錢和暴力下,統統狗屁。
門外一陣吵雜,門再次打開,這次是一聲吆喝,“起來吧,大學生。”
不是黃毛的聲音,小天詫異地扭頭,是那個頭頭兒,剛來時見過一次,凶得很,旁邊還站著一個人,一頭自來卷,嘴裏叼著根煙,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那個頭頭兒衝他擺擺手,“你可以走了。”
小天騰地坐起來,穿上鞋子衝到門口,問:“你是誰?我姐呢?”
卷毛拿下煙,懶懶地開了口,“急什麽,待會兒就見著了。”然後打量了他一下,“你要不洗把臉?胡子拉碴的也不怕嚇著她。”
小天心急如焚,在樓上浴室簡單衝了個澡,刷了牙,這個卷毛居然還給他準備了一套新衣服,還是個牌子貨,他直接套上自己那套皺巴巴帶著汗味的衣服就出來了。
下樓時正好看到卷毛從跟班手裏接過一隻皮包,拉開拉鏈,露出一疊疊票子,然後連包一起扔在茶幾上,“十萬都在這了,這事兒就到此為止了啊。”
那個頭頭兒忙推過來,“童哥,寒磣小弟呢這是,哪能要您的錢呐。”
卷毛擺擺手,“給你就拿著,人不是還在醫院躺著嗎,要是哪天撐不住掛了,別忘給我個信兒,我送他一塊上好的墓地。”
那幾個賠笑道:“童哥您真會開玩笑,沒您的命令,他哪敢死啊。”
卷毛也不多廢話,起身,衝傻愣在門口的小天招招手,“走吧,小子。”
車子啟動後,那些人還在後麵點頭哈腰的恭送。小天不忿地收回視線,問坐在一邊的卷毛,“我姐在哪……”
卷毛吐了口煙,“你是海大的?”
小天嗯了聲。
“認識唐蓓蓓麽?”
“不認識。”
“我女朋友,也是你們學校的,大二,金融係。”卷毛說著吐了口煙,“學的不錯,媽的可會花錢了。”
小天見這人說話不著四六的,也不問了,扭頭看向車窗外。
小童笑了,“還挺倔,這點跟你姐挺像。”
小天一聽提到自己姐姐,又回頭看他,小童聳聳肩膀說:“放心吧,你姐好著呢,沒少根頭發也沒掉塊肉,咱們這就會他們去。”
心裏補充一句,頂多少層膜。
包房裏,菜已上齊,很興師動眾的一大桌。
白露也從難熬坐到麻木,那人老神在在地聽著財經節目,不知道他葫蘆裏賣什麽藥。胡思亂想中聽到開門聲,抬頭一眼就看到走在前麵的小天,她驚喜交加,騰地站起,小天見到她先是一愣,隨即眼圈一紅,“姐——”
白露顧不上許多,衝過去一把抱住他,好半天說不出話,抱了一會兒又鬆開,抬手撫上他的臉,左右仔細檢查,不放心的問:“他們沒打你吧?”
小天紅著眼睛搖頭。
這時旁邊小童咳嗽一聲,打斷他們,“哎我說,你們姐弟倆倒是團聚了,怎麽也得謝謝這背後出力的人吧?”
白露這才回過神,衝他真誠的說:“謝謝你。”
小童笑了,衝她身後努努下巴,“謝錯人了。”
白露轉過身,一板一眼的說:“程先生,謝謝您。”
語氣客氣而疏離,而小天正視到這個氣勢不凡的男人後,眼裏閃過一絲警覺。
程彧很有風度地說:“人沒事就好,”然後朝餐桌方向指了指,“先吃飯吧,邊吃邊聊。”
小童拍拍小天肩膀,“過去坐吧,瞧咱老大對你多好,還特意給你擺宴壓驚。”
那對姐弟聞言一怔,一個尷尬,一個暗暗皺眉。
程彧則是淡淡一笑,“說過多少遍了,別老大老大的。”
小童懊惱的一拍腦袋,“瞧我這嘴,咱又不是黑/社會,”隨即對繃著臉的小天說:“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老板,啟程集團的總裁,程彧程先生。”
小天一愣,啟程,青城市沒人不知,他來到這裏雖時間不長,但也多次聽聞,這下不由得對這個人刮目相看,同時心裏的陰霾也更濃了一層,不由得用餘光瞥了眼身邊的二姐。
程彧已經起身,朝他伸手。
小天雖困惑,但也有些見識,知道這種場合更要表現的不卑不亢,大大方方的伸手握住,“我叫白小天。”
“謝謝程先生出手相救,我一定會報答您。”
程彧臉上含笑,收回手像是解釋地說道:“我跟你姐有些淵源,幫個小忙而已,不足掛齒。坐吧,別客氣。”
說完伸手在白露背後扶了一下,白露後背一僵,心虛地沒敢看弟弟,但能感覺到他投過來的視線。
白家姐弟心思各異,任憑一桌菜精致得像藝術品,也都沒半點胃口。倒是小童極為熱情,老道地拿起酒瓶,先給自家老板滿上,然後給白露倒果汁,又倒了一杯酒給小天,“爺們成年了吧?那就得喝這個了。”
程彧問了小天幾個問題,關於所學專業或校園生活的,聽起來像半個內行,小天一五一十地作答,繼續著不卑不亢的原則。
程彧自己沒吃幾口,倒是給白露夾了幾次菜,還低聲說這個補血,這個養顏,說這家大廚不錯,打算挖過去……這語氣這內容,讓白露不知如何應對。
一頓飯吃得表麵風平,暗裏雲湧。
中間倒是給了白家姐弟獨處的時機,先是程彧出去接電話,隨後小童也去了洗手間。隻剩下兩個人,隔了一個直徑的距離。
小天隻叫出一聲:“姐……”
對上白露那雙眼睛,雖然有些慌亂,但依然澄清如斯,盤踞在他心頭那些齷齪的猜測卻被卡住,死死的,再也吐不出來。是啊,怎麽說,問你和那個男人什麽關係?他憑什麽幫咱們?你們之間是不是進行了某種交易……
與其說是問不出,倒不如說是不敢,他不敢聽到真實答案,而且讓姐姐說出來對她也是一種侮辱甚至是傷害吧?他發覺自己經曆了這四天後,已性情大變,變得懦弱又虛偽。
這樣想著,不禁在桌子緊緊握拳。
畢竟是親姐弟,白露像是明白了弟弟的心思,起身過來坐到他身邊,拉起他垂在身側的手,柔聲說:“小天,別擔心我,我沒事。”
“我們都沒事了。”
小天情緒決堤,腦袋靠在她肩頭哽咽道:“姐,對不起。”
白露拍拍他的後背,又摸摸他的頭發,安撫道:“一家人別說這種話。”說完自己眼裏也淚光湧動。
這時候門推開一條縫,隨即又合上。
小童悻悻地退出來,咕噥一句,“感動中國呢這是。”一抬頭正對上老板若有所思的目光,聳聳肩,“還沒完事呢。”
程彧沒言語,轉身麵向窗外,抬起手吸了一口煙,輕輕吐出後低聲問了句:“羨慕麽?”
小童一愣,“羨慕誰?坑姐那個?”
程彧自語一般的說:“親情的力量。”
小童撇嘴,“不見得人人如此,也就這種一根筋的……”
程彧笑了下,“倒也是。”
隔了會兒忽然問:“我是不是又很久沒去療養院了?讓人安排下,明天過去一趟。”
說完這句,他掐滅煙頭,負手專注於窗外景色,從這裏望去,夕陽給全世界撒了一層金,這個黃昏,美輪美奐。
從飯店出來,天已擦黑。
先送小天回學校,在校門口分別時,小天那眼神,絕望的好像姐姐即將上刑場似的。這個是小童的觀察,當然了,他自行腦補了一下,的確是個刑場,但願能留個全屍。
當事人白露倒是很平靜。或者是假裝平靜。
到了她住的小區,因為地勢有落差,每隔不遠就修了幾層台階,小童說:“開不進去了。”
白露忙說:“我在這下就行。”
程彧看了眼窗外夜色,說:“我陪你過去。”
白露搭在車門上的手一緊,一言未發地推門下車。
作者有話要說:賣/身這個安排,是不新鮮。
別的辦法應該也有,但前提是,考慮時間限製,而且女主設定在那呢,不是聰明伶俐的主兒,如果她是,早在第一章就拿錢走人了,根本不用跟男主打個照麵兒。。。
還有一點,之前的見聞和經曆,讓她容易想到這個,再說這種事兒影視裏也不少,女主也是看電視的好吧(扯遠了),這應該算不上奔放或彪悍,或不自尊自愛,她不是為了LV愛馬仕,她是為救命。
這麽一個沒學曆,沒閨蜜,沒常識沒智商,沒正經工作,沒城鎮戶口,不是獨生子女(也不是姊妹兩個三個而是四個)的女主,代入可能稍有難度,當初就有專業人士跟我說,要不改改吧,但我覺得如果主角人設都改,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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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目前差不多就這個頻率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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