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雲風看到這裏,心說自己的手法還是頗有功效的,對方不可能感覺不到變化。

正要尋個機會怎麽進去,忽然感覺到身後似有人偷偷靠近,以他的修為若非在專心聆聽屋內兩人說話,尋常人根本靠近不了越雲風身前三尺。

隱隱聽到輕微的腳步聲,就知道對方想要從背後偷襲自己,越雲風不動聲色,待那人剛要出手,卻搶先一步,從腰間甩開軟鞭,啪的一聲抽到了身後,立時將來人給捆了個結實。

然後回頭一看,卻是司徒茗身邊那對孿生兄弟中的一人,便道:“怎麽,你還想來算計我嗎?”

那人受製於越雲風,卻是驚怒交加,就要大喊:“雲風,你偷偷摸摸的,想要做什麽?別以為我對付不了你,這可是卓太孫的府上,你不在築香小院待著,私自出來可是大不敬。”

越雲風卻把他拉到身邊說:“你想給你主人報信?那用不著你代勞,我自會進去見她。”

拉著此人,便即敲門進了櫻姑娘的房間:“櫻姑娘,雲風冒昧來訪,還請見諒。”

櫻姑娘在屋內早已聽到外麵的動靜,見到越雲風抓住司徒茗的仆人,就這麽走了進來,不由失笑:“雲風,你來了怎麽也不提前打個招呼,我好安排人接待你。”

司徒茗則站起身,十分戒備地望向越雲風,尤其是見到他抓住了自己的貼身仆人,頗為惱怒。

越雲風卻把那人推倒在地,對司徒茗道:“司徒小姐不必擔心,我沒拿你這仆人怎樣?不過是不想他影響我和二位商量事情罷了。”

司徒茗難以分辯,隻是伸手將仆人身上的軟鞭解開,將他放開。

櫻姑娘則關心地問道:“雲風,你此來可是有急事。我聽說陛下要你去築香小院靜養,沒她的旨意是不能隨便離開的吧?”

越雲風笑道:“所以,我此來乃是秘密出行,擔了許多的風險,才要掩人耳目。有得罪之處,還請兩位海涵。”

跟著話鋒一轉,則道:“司徒姑娘,我也照直了說吧。我來就是要找你的,一個是心記姑娘的啞疾,一個是想要姑娘幫我一個忙。”

司徒茗沒想到他竟是來給自己治病的,不由失笑,隻是搖頭。

越雲風卻道:“姑娘莫非不信?上一次我給你的淨水可曾按時服用?想必到了今日身體好了許多,隻是姑娘口不能言的隱疾,關鍵不在身體而在心境。姑娘心中有結,未能打開,所以才會留此遺憾。”

他進一步上前,竟是直盯著司徒茗,直麵相對,絲毫不給對方回轉的餘地。

司徒茗被他目光對視,一時竟是難以躲避,最後伸手拿著桌上的毛筆,在宣紙上寫道:“為什麽?”

越雲風望著她寫出的秀氣文字,卻隻有一句:“因為姑娘是我的轉機,我亦是姑娘的生機,姑娘已經置身在漩渦中,是時候變換一下陣營了。你該明白,在塵世間打滾,沒有不變的盟友和敵人。”

說著把手伸向對方,攤開手掌。

此刻他用得這一招,正是兵法上的反客為主,離間之計,將蘇文兒最有利的盟友爭取過來,那麽對方就會頓失支柱。

越雲風的話語仿佛有種無形的魅力,竟令司徒茗豁然心動,乖乖地把手伸了出來,似是答應越雲風的提議。

越雲風卻在對方的手掌,將要和自己的手指觸及的刹那,忽然從指尖亮出三根細如牛毛的銀須針,飛也似的刺到對方手腕之上,然後猛往後一撤,三根細細的紅線被握在掌心。

為了顧忌男女授受不親,越雲風特意用師父贈給自己的銀須針,配上特有的紅線,以之為工具,為司徒茗梳理氣息。

刹那間卻有一絲絲獨有的靈氣,被送進對方的體內,越雲風憑借著與生俱來的洞悉能力,更加深入地去體會司徒茗的身體氣息,還有內心的一切。

那三根銀針則在其舞動之下,眼花繚亂地舞動起來,不停地刺激著司徒茗身上的穴位。

經由上一次為其調理,越雲風已經熟悉了司徒茗身體的情況,如今不過是進一步挖掘對方內心的隱秘。

身體上的毛病,已經在上一次的調理過後,基本上無礙,如今還欠缺地就是突破司徒茗內心的鬱結。

越雲風深入地去感知對方自身的記憶,越是深埋內心的記憶,便越是難以挖掘,越雲風好一番探索之下,體內的天元戰車不覺也發動起來。

整個人仿佛又置身在強大的戰車之中,自身強大的氣息透體而出,在身周形成一駕巨大的馬車,更將司徒茗包裹其中。

越雲風仿佛就是馬車的主人,揮動著馬鞭,驅動著車輪,將天元戰車滾滾發動起來。

憑借著天元戰車與天地萬物通靈的能力,將司徒茗整個人都融入進戰車之內。

她的記憶,她的往昔,都曆曆在目的閃耀起來。

原來司徒茗年幼時,曾遭遇了絕世星空最混亂的一段時間,那時候司徒皖和萬古流的門人為了躲避嵐帝的追殺,帶著她四處逃難。

期間經曆了無數的血雨腥風,也體會了人間無窮的再難,殺戮與背叛,司徒茗見識了無數,讓小小年紀的她就變得比同齡孩子都要懂事。

但是,最讓人不能忍受的一件事,偏偏發生。

即使逃難的日子再苦再累,至少司徒茗身邊還有母親司徒皖,司徒皖身邊則有萬古流的弟子。

可偏偏在那個夜晚,讓她難以忘記的事情發生了。

因為連番遭遇白豫川的圍剿,萬古流僅存的弟子已經所剩無幾,僅剩的十幾名弟子,慢慢開始質疑司徒皖的指揮和決斷。

他們中有人開始不安分,帶頭和司徒皖談判,甚至展開冷戰,搞出種種不和。

在一次又一次的爭吵過後,終於在那一晚爆發了。

反對司徒皖的弟子,假借商談要事為名,將司徒皖和最忠心的幾名弟子分開,然後先下手為強,將那些弟子除掉,斬去司徒皖的羽翼,還將年幼不足五歲的司徒茗給綁去作要挾,要司徒皖放棄抵抗,跟隨他們去投靠嵐帝。

那一日,司徒皖經曆了人生最艱難的決斷。

在血腥和背叛的圍攻下,蛻變成了浴血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