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雲風眯著眼說:“你不必這麽生氣,我也不想為難你,隻不過要問你幾句話,否則你假冒李管家的秘密,就不知道會不會保住了。”

李管家自然知道越雲風此刻出現,就是要威脅自己,竟是很坦然地把胸脯一挺,大概是想你隨便吧。

越雲風微微一笑,卻退後一步,拍了拍剛起來的李四說:“四啊,方才你挨了一下,算起來都是這家夥連累的。女人你不能打,那就使出你的手段,拿他出氣。”

李四摸著腦袋,這會兒才迷瞪過來,心裏好不爽快,居然被一個女人給打發了,於是一股怨氣全都撒在李管家臉上,湊上前劈啪兩個嘴巴,打得李管家眼冒金星。

像李四這等往日在街頭混得的家夥,抽起嘴巴來卻和常人不同,用力賊猛,打得角度往往極刁鑽,通常第一巴掌下去,對方剛剛疼勁上來的時候,第二巴掌才來。

幾巴掌下來,讓你痛不欲生,望著對方舉巴掌就害怕,所以幾巴掌下來,李管家不止臉腫了,傲氣也沒了。

忙拱手,可憐巴巴地求饒了。

越雲風心說贗品就是贗品,雖然模仿得很像,終究少了幾分李管家的霸氣,不過就算是真的李管家活著,也未必能受得了李四這麽抽嘴巴子。

當下擺擺手,讓李四先停手說道:“你又何必害怕,我又不是要你的命,隻想打聽你一件事罷了,你家小姐還在帝都嗎?我是說真正的司徒小姐,你知道的。”

“你要打聽小姐的下落,你想做什麽?”李管家捂著臉,心有餘悸地問道。

越雲風取出一粒療傷丹藥,塞在李管家掌中卻說:“放心,我對你們小姐沒有惡意,反而想幫她一個忙,治好司徒小姐口不能言的毛病。所以,隻要你說出來,立刻就可以走,而且還可以拿這顆療傷聖藥,塗抹在臉上,掌傷立時就好。”

眼見假的李管家眼神一閃,似乎有些心動,越雲風又進一步說道:“想一想,就一句話,很容易的。你不說我不說,此事沒人知道。如果你家小姐想要防我,就不會當真我的麵,知道你的秘密。所以,你明白的。”

假的李管家似被說動,無奈點頭說道:“好吧,小姐本來明天就要走的,此刻卻去了卓太孫的府上。聽說去找櫻姑娘了。”

“櫻姑娘?”越雲風一麵將丹藥放在他手上,一麵抓住此人手腕,窺探對方內心的想法,果然沒有說謊。

便問:“為什麽去櫻姑娘,難道你家小姐和櫻姑娘還有交情?”

“這個我就不知了,應該是司徒國主以前和櫻姑娘相識,所以才會讓其去找櫻姑娘。”此人死也不知情,難以說清。

越雲風便回頭道:“李四,送他出去,先讓趙大回來。我稍候就走。”

待李四離開後,回頭才對那李管家的情婦說道:“好了,如今你也該明白了。保養你的李管家已經死了,方才那人乃是假冒的,你之前三番四起去請他回來,卻不知觸動了此人的殺機,如今正要拿你滅口。你卻把我兄弟當了壞人,還打了他一棍,你可知我要晚來一步,你就是個死人了。”

那婦人如今也已清楚自己的地步,不由低頭垂淚說道:“奴家可真是命苦,一輩子都沒交上什麽好運,要怪就怪侯二那負心漢,當年辜負了我,以至於淪落到被送進青樓,一輩子抬不起頭。好容易攀上一個李管家,將我贖了出來,卻又這麽短命他竟送了命,可叫我以後怎麽辦?”

聽她含糊不清說了一大堆,越雲風正在思慮怎麽處置此女,卻猛的聽見侯二兩字,不由心中一驚。

當年他初入帝都,曾經得一人相助,對方為了幫他破解白豫川設下的難題,舍生取義,臨行前曾交待讓他照顧自己的家人。

那人正是此女口中的侯二,當即不由問道:“敢問大嫂和侯二什麽關係?為何要提侯二這個名字,莫非你就是侯二昔日的情人阿菲?”

女子聽了不由止住悲聲,猛的抬頭:“阿菲是我的小名,已經許久未用,你怎麽知道?難道你和侯二曾經相識?”

越雲風點點頭,心說此處不是說話之所,李管家雖然交待了司徒茗的下落,難保不會再來個回馬槍,當即拉住阿菲出門說道:“大嫂,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出去說話。既然你是侯二的舊相識,我一定會保你周全。”

二人出門之後,便即見到回來碰頭的趙大,越雲風和對方打過招呼,讓他將阿菲送到薛清平那裏,對方自會保她周全。

路上又走了一段路程,卻聽阿菲說完了事情經過,原來當年侯二與她青梅竹馬,本也是情投意合,無奈天有不測風雲,侯二當時投靠在當朝某位侯爺的府上,做一名侍衛,因為府上某位貴客,看中了阿菲的姿色,非要強行霸占。

侯二一怒,把對方打成重傷,結果惹來滔天大禍,竟被打進天牢,險些斃命。

阿菲為了救他,上下疏通,花費了不少銀子,最後被那侯爺欺騙,不但失了身還欠下巨債被送進青樓,從此命運坎坷。

至於侯二,雖被押入死牢,卻被白豫川暗中搭救,以容貌相似的死囚李代桃僵,將他救下。

後來改名換姓,被白豫川派在白玉照身邊,專為其幹些見不得人的事。

直到若幹年前,白豫川找了借口將那侯爺連根拔起,抄家之時侯二就是帶頭之人。

可歎侯二雖然報了仇,卻和阿菲難續前緣,此時的阿菲已是萬花樓最紅最貴的頭牌,尋常人都靠近不得,更被李管家花錢贖了出來,成了李夫人。

侯二那時隻是一個見不得光的小人物,那裏還敢再有非分之想。

越雲風辭別了對方,回味著阿菲和侯二的往事,心中真是感慨世事無常。

在這個世間,沒有實力也沒有勢力,你就無法把握住你珍惜的東西。

越雲風更加確認,自己要做一個能把握住自己命運的人。

查到真正的司徒茗此刻就在卓太孫府上,越雲風立刻馬不停蹄地就去往那裏,憑他內心的預感,司徒茗去見櫻姑娘,一定有什麽特別的事情。

他悄悄來到卓太孫府邸附近,找了個沒人看見的空檔,翻身跳進了院內。

因為之前來過卓太孫府上一次,所以對府內的環境,早已了如指掌,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來到櫻姑娘的房外。

他靠在窗前,仔細聽了片刻,裏麵果然卻有兩名女子正在對話,一個聲音柔和分明就是櫻姑娘的聲音,另一個卻不說話,但有沙沙的寫字聲傳來,似是司徒茗把要說的話都寫了下來。

於是捅破窗戶紙,仔細一看果然見到二女正在用此奇怪的方式對話。

隻聽那櫻姑娘問道:“我知道你有擔心,如今你在帝都投靠了白豫川,風頭正勁,不免會引起秋之國另一派楊家人的猜疑。如今你要回國去了,去擔心會遭楊家人的算計,所以讓我來援手。”

那司徒茗點了點頭,在紙上寫了幾字,似是肯定了櫻姑娘的猜測,隨意又抬頭示意,頗有求援之意。

櫻姑娘歎氣說:“你找到我,我也隻能去求卓大哥,可惜他在帝都如今也是勢單力孤,沒什麽作為。若然是找到另一人,或許能幫到你,可惜我卻聽說那人如今被困在築香小院,怕是難以出手。”

司徒茗聞言竟是一愣,隨後又在紙上寫了幾字,看其寫的筆畫,依稀竟似自己的名字雲風。

沒想到櫻姑娘竟會當著司徒茗的麵,推薦自己,話說這可真是造化弄人。

櫻姑娘點頭說:“不錯,就是雲風。我說一句不怕茗兒你生氣,這位小兄弟與我有恩,卓大哥也頗投緣,但是你們這麽一鬧,把人家趕到死胡同裏,弄得卓大哥和他也不得不翻臉,當真讓人難辦。”

越雲風聽到這裏,心中不由一笑,看來櫻姑娘是想繞著彎子替自己說道,她卻不知麵前司徒茗和為難自己的不是同一人。

司徒茗顯然也很無奈,放下紙筆,隻是搖頭。

櫻姑娘接著說道:“朝堂的事,我也不想插手,隻不過想給人留條後路,也想順便幫你一個忙。你們兩家若能冰釋前嫌,我想雲風以他的能耐,應該可以幫你平安離開。”

司徒茗聽此話不免皺眉,看樣櫻姑娘還真想借這個事為難自己一下,說來奇怪那叫雲風的小子,在自己心中卻不甚討厭,想起當日還幫自己治療啞病,想起來都有些難言的感覺。

櫻姑娘見她似有些猶豫,便繼續說:“我聽說當日雲風還幫你治療啞病,不知有如他說得那般神奇?雲風的手段我可是見識過,換做別人說有此能耐我未必信,他若說能讓你恢複能言,我可是深信不疑。”

說到此處,司徒茗倒不由失笑,忍不住竟咯咯發出兩聲輕笑,看在櫻姑娘眼裏不覺驚訝,伸手拉住她說:“茗兒,你這不是已能笑出聲了?難道就是雲風替你醫病的功勞?”

司徒茗自從上次和越雲風相遇後,被其疏通了體內鬱結之氣,又服食了一些淨水,慢慢頗有好感,但也是到了今日方能笑出聲來。

此刻被櫻姑娘點破,也不由驚訝,捂著嘴巴頗有些臉紅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