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風卻是乖乖聽話,他悄悄等在樹後,靜待司空晨的歸來,不過片刻的功夫,遠方傳來幾聲哎呀,司空晨卻已得手。
他擒住一人帶回來,扔到越雲風麵前說道:“看見了嗎,這就是你們要找的轉世靈童,如今在我手上。告訴白豫川,他若還有幾分昔日白俠的風範,就別為難那些村裏的老弱婦孺。我會在這裏等他,見麵詳談。”
言罷,狠狠踢了對方一腳,放他回去。
越雲風看見司空晨如此做了,才走出來一字一句說:“他們,會來的。”
司空晨點點頭,歎氣道:“是啊,白豫川會照做的。”
他來到大樹旁,坐在了那裏,拿出大殺器慢慢地調整起來,等一下若然情勢不妙,就跟他們拚個你死我活。
越雲風望著擺弄手裏的神兵,似乎有些出神,也不知過了多久,前方隱隱有人咳嗽一聲,卻有一個白袍將軍信步走來。
“司空晨,你果然夠膽色,這麽多年了一點兒沒變。”白豫川置身前來,竟然沒帶一兵一卒。
司空晨站了起來,打量著麵前的老友,卻把手裏的大殺器扔在了地上:“你要的是我還有轉世靈童,無謂去傷害那些村民,我大不了跟你走。”
白豫川冷冷一笑:“老友,我太了解你了,這是緩兵之計嗎?如果是越蒼穹活著,他或許能騙得了我,可惜是你!你應該明白,所有知道轉世靈童的人,都不可能活著,也包括你。”
“那麽你呢?”司空晨狂笑道,“別以為你做了羅嵐的入幕之賓,就會安枕無憂,早晚有一天羅嵐一樣會卸磨殺驢,到時候你難逃一死。”
白豫川一擺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多說無益,此刻你究竟投不投降?”
腳步跟著往前一邁,卻已散發出凜冽的殺氣,赫然已是打算開始一戰。
然而司空晨未曾回話,越雲風卻突然站出來質問:“你真要,殺了他們?”
白豫川冷不丁聽見這個少年說話,就是一愣,依照記憶轉世靈童到今日也不過三四歲而已,麵前的孩子最少也是七八歲的模樣,分明不似靈童該有的年紀。
當即狐疑起來,莫不是司空晨隨便找了一個人,想要騙過自己。
司空晨見他起疑,卻突然發難,揮手打出十幾枚飛鏢,徑直射向白豫川的麵門,同時喝道:“你看明白了吧?他們是不會留活口的,還不快走!”
然後不等白豫川還擊,轉身抱起越雲風就要竄進樹林深處,殺出一條血路出去。
與此同時,憑空卻有十幾名士身穿飛翼戰甲,自半空襲來,猛的攻向了逃亡的司空晨。
司空晨一邊揮使大殺器,抵擋這些人的攻擊,一邊暗中驚道,怎麽昔日九龍幫飛龍分舵的飛甲奇兵,卻突然現世。
正在詫異時,林中深處又再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喝斥道:“司空晨,你何必負隅頑抗,今天你已經無路可去了。”
看到突然出現的來敵,司空晨卻已認出這又是一位昔日故人,曾經的邪手毒廚慕容恨。
“慕容,我怎麽也沒想到你也會投靠羅嵐?”司空晨凝視著老友一邊還擊,一邊怒罵,“你們一個個都是瘋了嗎?難道甘心做別人的狗,就那麽如意?”
慕容恨麵色陰沉,並不答話,卻突然一擊出手,一道妖紫的寒光激射到司空晨和越雲風中間,豁然爆開一團氣浪。
頓時,將兩人震得分散開來。
越雲風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剛要爬起,半空卻有一名飛甲一把將之抓起,帶到了半空飛走了。
白豫川這時見狀急道:“慕容恨,你這是要做什麽?把靈童送走是何意圖,難道是要和我爭功嗎?”
慕容恨並不答話,快步上前,連環出招,將方才掙紮起來的司空晨身上連番種下四五樣毒物。
司空晨勉強揮手打出去幾枚暗器,卻已跪倒在地,渾身被濃鬱的毒氣籠罩,頃刻間抽搐著漸已不行了。
慕容恨這才來到白豫川身邊,竟是毫不客氣地說道:“白侯爺,你跑到我這冬之國來大鬧一場,還威脅我的子民,是不是太說不過去了?”
原來此時的慕容恨已被封為冬之國的國主,鎮守一方的王侯,麵對著羅嵐身邊最寵信的白豫川,亦是絲毫不讓。
白豫川瞥了一眼,奄奄一息的司空晨,撥轉馬頭說道:“奉嵐帝旨意,所有知曉靈童下落的人,都不能活著。這一村子的人,收留靈童還有司空晨就是罪大惡極,絕對不能留下。你知情不報已是大罪,我說慕容國主,你要不要我回去在嵐帝那邊參你一本?”
見慕容恨不予答話,白豫川才在馬上狂笑道:“還是讓我幫你解決這個難題吧,這幾百條人命還是我來背吧,隻要你把靈童交給我就成。”
慕容恨望著他咄咄逼人的氣勢,麵上卻露出一絲笑意:“靈童,我已經送回村裏,接下來該怎麽做,白侯爺盡管吩咐。”
白豫川冷哼了一聲,拍馬轉身回去村子,和他那些士兵會合。
此時滿村的人都被圈禁在一處,正惶恐不安地求饒:“諸位大爺,就放我們一條生路吧。我們荒野小民,愚昧無知,不知惹了彌天大禍。要罰就罰我村長一人,其他的人都是無辜的。”
村長帶頭求饒,竟是要以自己的性命換得數百村民的活路,但是這些白家武士都是久經沙場的士卒,鐵一般的紀律,讓他們絲毫不會有任何憐憫。
任由這些人如何求饒,隻是無動於衷。
終於,白豫川縱馬回來,麵對著被囚禁的村民,赫然下令:“殺!燒了這個村子,一個不留。”
一聲令下,鬼哭狼嚎,哀聲遍野,士兵們猶如虎入羊群,瘋狂地開始屠殺。
大火很快燒著了屋子,滾滾的濃煙彌漫起來,滿村老幼無一幸免,鮮血幾乎染紅了大地。
有那青壯子弟奮力反抗,卻如何是這些精兵強將的對手,換來的隻是士兵更瘋狂地殺戮。
幾乎是半刻鍾的功夫,原本安寧的一個村落,幾乎變成廢墟,殘垣焦木,不堪入目。
忽然,平地裏有一人高聲喊道:“你們,都住手!”
隻見方才被擄走的越雲風,不知何時竟掙脫了飛甲奇兵的控製,摔落在村內,此刻手執司空晨的大殺器,突然發難。
強大的暗器,在其驅動之下,赫然爆發出非同一般的威力。
仿佛一瞬間,竟然散射出數之不盡的暗器,赫然引發了一陣強烈的衝擊。
轟然一聲,就在士兵的陣勢當中,引發了巨大的**。
白家武士何曾見過這等陣勢,未等白豫川下令,就前赴後繼撲了上去,要捉拿越雲風。
白豫川不由皺眉,喝令道:“全給我住手,想要造反嗎?”說著飛身跳離馬背,徑直撲向了陣中的越雲風。
但是越雲風此刻殺氣彌漫,凝望著突然撲來的白豫川,宛如仇敵。
毫不猶豫,再度開動手中的大殺器,喊道:“你這惡人,給我償命吧!”
轟然一聲,從大殺器中居然爆射出一團鐵蓮花一樣的物件,白豫川識得這是司空晨得意的暗器蓮花佛座,沒想到越雲風這小小少年,竟有如此本事。
一個閃身,急忙錯了開來。
哪知蓮花佛座雖未曾擊中他,卻在周圍引爆了開來,上麵無數的鐵蓮子飛射出來,擊打得那些白家武士不得不步步後退。
趁此時機,越雲風卻招呼身旁落難的村民說:“大夥快逃命吧,是我連累了你們。”
白豫川見狀,亮出衝天長戟猛然擲出,嗖的一聲就洞穿了兩個方才爬起奔逃的村民,立時串糖葫蘆一般,倒地身亡。
他則上前一步,拔出自己的神兵,赫然說道:“小子,你不要枉費心機了,這些人都得引你而死,不想他們死得太痛苦,就早些過來投降。我會帶你去見嵐帝,聽憑她發落。”
“嵐帝?”越雲風聽著這個陌生卻又熟悉的名字,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忽然發問,“她,就是我的母親?”
白豫川猛然一驚,他從越雲風的眼中看到了熟悉的神情,似是年輕時的越蒼穹,又似是風華絕代的羅嵐。
就在他恍惚的一刹那,突然有個女子的聲音下令:“放箭,絕對不能留這個禍患。”
醒悟過來之時,卻見到出塵仙子突然出現,指揮著白家武士還有飛甲奇兵,射出了吞雲火箭。
近百支火箭,瞬間激射過來,幾乎要染紅了天地,刹那間就將整個村落都吞進了大火之中。
越雲風那弱小的身影,漸漸卻消失在火勢之中,再也看不見蹤影。
白豫川不由陰沉著臉,走到出塵仙子麵前,冷冷問道:“誰讓你下的令,難道沒有見我要活捉靈童嗎?”
出塵仙子望著他,卻是毫不客氣地回敬道:“白豫川,我的白侯爺,你難道看不出嗎?這個小子根本不會屈服,留著他隻會讓嵐帝為難,更是你我之間的禍患。早晚有一天,他會替所有被你我害死的人,報仇雪恨的。”
此刻,慕容恨也出現在兩人身旁,聞得刺眼亦是默默望天不語。
誰人也曾知道,在他們這些人心中,總有著一份難以言語的自愧。
白豫川自然知道出塵仙子所言極是,他此刻亦是殺伐果斷的梟雄,當然不會對敵人有半點兒憐憫。
於是望向麵前的火海,隻是歎道:“但願,這一場大火,真的能燒掉一切隱患。”
慕容恨在樹林之內,看著這樣的一番的變化,眼神卻漸漸暗淡下去,他揮手招來一名親信,暗中吩咐下去,然後方才顯身出來。
麵對著熊熊大火,卻馬背上的白豫川說道:“白侯爺,此番你終於可以回去複命了!”
半日後,大火熄滅,在眾多燒焦的屍體當中,果然發現了一具疑似越雲風的屍體。
世傳,越家的轉世靈童,已然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