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巧閣,東南方。
蘇宴紫和韓彤兒麵對眼前的村子,彼此對望了一眼,然後狠狠給對方打氣道:“就是這裏,我們可以的!”
她們麵對的卻是代表了巽卦的風村,方才到了村口,見感覺到強勁的風勢,從村內鼓蕩而來。
此刻,夜色已深,陰冷的寒風吹得兩人,不由有些發抖,但是一想到夏侯顏還被困在,村子後麵的機巧閣內,等著她們去拯救,蘇宴紫和韓彤兒就不覺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於是蘇宴紫大步向前走了一步,甩手射出去十幾道紋須針,夾帶著強勁的氣勁,居然突破了麵前的風勢,然後刺中了模樣東西,隨即麵前的風勢一頓,卻是她擊中某處機關,阻止風口之中的勁風。
經由越蒼穹日前的全力提點,蘇宴紫此刻不僅筋骨巔峰已經大成,而且目光也變得更加銳利,憑借著在醫術的天資,令她可以在短時間內看破對手諸多破綻。
就連眼前這風村的機關術,也不例外。
見蘇宴紫出了手,韓彤兒也不甘示弱,忽然喚出紫瞳花豹,騎在上豹身飛速往前衝刺,眼見得衝進村內數十丈遠,突然從地下又冒出數個風孔,離奇刮出幾股旋風,分別衝擊向兩人。
蘇宴紫身法急動,一邊躲閃襲來的旋風,一邊甩手射出去數十枚紋須針,銀針本是朝著風孔瞄準射入的,隻要射了進去,就可以堵死風孔,阻止颶風的產生。
但是那些風孔居然可以自行遊動,每一次都在紋須針將要射中的刹那,離奇變幻位置,居然全都落空。
眼前麵前產生的颶風越來越多,蘇宴紫衝韓彤兒一使眼色,對方立即會意,忽然從花豹身上一跳而起,跟著一聲呼喚,兩頭黑色的影子從空中飄然而過,將韓彤兒的身子給帶到了半空,卻是兩頭矯健的黑鷹。
這些日子,韓彤兒也沒有閑著,平日間馴養了不少的禦獸,這兩頭黑鷹就是她訓練的寵物,此時卻派上了用場。
韓彤兒由飛鷹帶著,一路往下打探,終於被她找到了啟動機關的所在,卻見在村子兩旁一個院落裏,有五六名男子,正在不停地操縱機關,攻擊兩人。
當即指示黑鷹,帶著自己直接撲進院中,立時把這些人嚇了一跳:“哪來的野丫頭,居然敢找上門了,兄弟們別客氣,栽了她。”
韓彤兒麵色一寒,忽然身法一變,身形無端暴漲許多,瞬間竟似化作一頭猛虎,揮舞著利爪,立時就揍飛了兩人,然後猛然撞向這些人操縱的機關上。
眼見她一下子施展出擬物巔峰的絕技,剩餘的幾人立時一轟而散,然後各自躲在安全的地方,忽然祭起無數的旋風,向中間的韓彤兒打去。
眼見韓彤兒就要被旋風所包圍,她卻一聲嘶吼,身體再次發生異變,整個人蹲了下去,猛然一個跳躍,竄起七八丈高,直至這一躍之力消逝殆盡,半空中卻又飛來兩支黑影,卻是那兩頭飛鷹帶著蘇宴紫一同趕了過去。
那些人本來是看傻了眼,一見韓彤兒要逃,立刻就要發動攻擊,蘇宴紫卻在飛鷹身上突然使出絕技,一招仙女散花,雙手之上夾著的數百枚紋須針,同時朝四麵八方散射而去,一時間就像下了一場陣雨,避得這些人抱頭而竄,再也不敢追擊。
蘇宴紫和韓彤兒則趁著這個時機,乘著飛鷹,即可離去,出口就在眼前,她們的朋友也等在了那裏。
越蒼穹第一個衝出了餘老的村子,此時守在機巧閣外,正在靜靜地打量著裏麵的動向,片刻之後,身後傳來一人的驚呼,卻是司空晨後腳趕到。
“臭蒼穹,怎麽每一次都是你搶先,本來以為這次第一非我莫屬,結果又讓你占先了。”司空晨並排站在他旁邊,瞥了一眼麵前高聳入雲的機巧閣道:“這就是囚困夏侯顏的地方,什麽時候開打。”
“再等等!”越蒼穹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隻是默默凝視著前方說道,“等全員到齊,咱們就動手,今天就算把天給捅個窟窿,也得把夏侯顏救出來。”
司空晨使勁點點頭:“說得好,跟你這麽久,今天算是拋頭顱、灑熱血了。”
“隻是來救人,又不是要屠城,用不著搞得跟拚命似的,咱們盡量還是以和為貴吧。”後麵慕容恨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這怪廚老兄,也成功突圍進來。
司空晨老遠就感覺到他渾身一股的熱氣,不由吐了吐舌頭說道:“慕容恨你方才一路闖來不好受吧,都快成烤雞了。”
慕容恨伸手從炒鍋裏取出一大塊冰鎮西瓜,笑道:“幸好我還有他,總算沒給熱死。”
甩手扔給了司空晨和越蒼穹一人一塊:“要不要嚐嚐?”
兩人各自伸手接住,觸手就是刺骨的冰涼,心說你這多大的功力,才能製造如此的寒意,也幸虧這一關是慕容恨在闖,換別人難保會成功突圍。
越蒼穹咬了一口西瓜,答道:“還是慕容恨奇招疊出,這個真出我們意料之外,西瓜怎麽弄得?”
“有西瓜吃,也不叫我們,太不夠意思了。”遠遠地卻有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隨見便是一道綠影閃過。
綠蔭駕著飛劍飄身而來,順手從炒鍋內取走一塊西瓜,笑道:“夠涼,夠甜,慕容恨好手藝。”
後麵羅嵐緊隨而至,取笑她說:“怎麽才一會兒功夫,就變成個野丫頭了,看見好吃的就不管前輩了?”
慕容恨拖著炒鍋,遞到她麵前:“來,羅嵐前輩你也嚐一口?”
羅嵐笑著取了一塊,未嚐先歎一句:“你這西瓜可真不簡單,用西域寒冰去冰鎮,用天山雪蓮磨成的粉做香料,再加上你的獨門毒術,恐怕天下間能嚐上一小口的,都不多見。”
慕容恨聞言點了點頭,說道:“難得前輩卻是識貨,比他們這些隻知道吃的人,強太多了。”
司空晨伸手反駁說:“誰說我隻知道吃,俺可是先向你表示了關心。”
綠蔭則問越蒼穹道:“就差蘇宴紫和韓彤兒了,不知道她們會不會安然歸來。”
越蒼穹望了一眼兩人應該出現的方向,自信滿滿地說道:“給她們一點兒信心,相信宴紫和彤兒不會讓咱們失望。”
時間轉瞬即逝,一炷香的功夫隨即過去,東南方終於出現了眾人熟悉的身影,蘇宴紫和韓彤兒成功闖關而來,見眾人都在翹首以盼,不由加快了速度。
卻見兩人騎著那頭紫瞳花豹,速度飛快地往前奔來,轉眼之間就已到了近前,蘇宴紫翻身從豹兒身上跳下,向眾人笑道:“沒想到我們成了最後一個,真是恕罪啊。”
越蒼穹則道:“沒事,能及時趕到就好,既然咱們人齊了,就開始幹活吧。”
“不錯,廢話就不要多說了,趕緊開始辦正事。”司空晨點點頭,開始摩拳擦掌。
其他人也都一臉的認真,應聲站在越蒼穹身旁,一字排開,聲勢浩大地麵對著機巧閣,高聲喊道:“夏侯顏,我們來接你了,等著我們啊!”
聲音直衝雲霄,傳到了此刻正熱鬧無比的機巧閣中。
夏侯顏盛裝打扮,正按照夏侯家最隆重的禮節,被恭迎到議事大廳,但是此刻聽見外麵,那發自肺腑的喊叫,卻不由停下了腳步。
是蒼穹,還有宴紫、司空、彤兒、羅嵐、慕容恨、綠蔭,他們一個個的聲音,都是那樣的清晰。
夏侯顏這一刻,覺得渾身都在顫動,淚水幾乎忍不住要奪眶而出,在外麵漂泊了十幾年,直到今天這一刻,才發覺世上竟還有人可以不顧生死,為自己拚命到最後一刻。
她幾乎要忍不住大聲回應對方的召喚,卻一眼瞥見父親那陰沉無比臉色,隻見他喚來三名最親信的部下,吩咐:“阿和、阿明、阿泰,出去給我搞定來搗亂的人,否則你們就不用回來了。”三人各自答應一聲,匆匆下去了。
夏侯顏知道父親一定是命令這些人,拚死阻止越蒼穹過來攪局,雖然她心中對越蒼穹他們充滿了無比的信任,但是一想到之前蒼穹的慘敗,渾身就不由得一陣發冷。
議事大廳上,這時眾長老也開始議論起來,夏侯廉高坐在家主的位子上,仿佛傀儡似的打量著眼前的一切,竟而發出一聲冷笑。
“居然有人找上門來,夏侯鈺那些人是不會死心的,你要把怎麽把這出戲演下去?”他忽然失控一般,對著台下的夏侯鈺嗬斥道。
眾人臉色齊齊一變,到了此刻他們還並不完全知曉夏侯鈺活著的消息,夏侯鈺一臉的不悅,身形離奇消失,轉眼之間,已出現在夏侯廉的座位之後。
他將一隻手按在夏侯廉的頭頂,極度蔑視地說道:“無論怎樣的結局,你隻怕都看不到了!”
“你要卸磨殺驢了?”夏侯廉擠出一個淒慘的笑容,這一刻他終於等來了,在遭受了越蒼穹的重創之後,他就像廢物被夏侯鈺呼來喝去。
當年施加於對方身上的折磨,如今全都還了回來,而此刻卻是他夢寐以求的解脫。
“想要我殺你?”夏侯鈺搖了搖頭,努力將夏侯廉的身子扶正,指引著他去看台下風采照人的夏侯顏,“我還要你長命百歲,看著夏侯家下一任的家主,是如何中興機巧閣的。”
機巧閣外,風雲對壘。
麵對著從城牆之上,跳下來那三名高手,越蒼穹渾身都升騰起與高手交戰的興奮感。
他大步往前走去,隨著彼此之間的氣勢交迫,氣機牽引之下,越蒼穹周身的骨節都不由震得啪啪作響。
“又見麵了,這回是一挑三,還是一個接著一個上!”不等對方回答,越蒼穹身形已經如離弦之箭,衝到了對方麵前。
速度竟然變得更加不可思議地快,其中名叫阿和的瘦高個男子,眼神一眨,左手已經探出,居然在這一瞬間,捕捉到了越蒼穹的身形。
食中二指奮力戳向了越蒼穹的腰眼,本來以他這一指,即使強悍如巔峰境界的武者,挨上了也一樣非死既殘,但是越蒼穹卻像是毫無反應似的,身形硬生生頓了一下,竟被對方這一指戳中。
“看來,也不過如此。”阿和冷漠地笑了一聲,正要拔出手指,卻意外發覺自己的手指突然像是麻痹似的,居然無法抽回。
然後越蒼穹的聲音居然出現在另一邊,貼近他耳旁說道:“這一次,你失算了。”
轟然一拳,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高速旋轉著打進了阿和的體內,然後將他整個人都頂在了半空,一口鮮血吐在半空,癱軟在越蒼穹胳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