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暗處的修真者名為宋長風,是宋家的旁係傳人,以武入道,年已兩百有餘,方才臻入金丹中期的境界,由於殺人過多,自知無法窺視天道極致,索性自暴自棄,徹底淪為宋家的殺人工具,平時隱藏修真者的身份,非常狡猾的以武者自居,自由的遊蕩在世俗界,殺人時也比較低調,所以沒有被修真界的人發覺,倒也活的逍遙自在。

昨天他奉宋家高層的命令來到上海,準備親手解決中正實業集團的潛在敵人,正不知道該如何入手時,他接到了斧頭幫的求助消息。一向小心謹慎的他,仍舊使用老戰術,藏在暗中偷襲,以摸清目標的真實水平。

還好,吳燦的扮豬水平很高,成功騙出了宋長風。

“你是哪個門派的?快些報上名來,若是和你家長輩有些情誼,或許能放你一馬。”宋長風禦劍而立,花白的須發飛揚,猶如神仙出世,孤傲非凡,聽到吳燦的驚叫聲,麵色更是得意,眼中已露出必殺的自信。一向覺得對付這些古武者很簡單,隻是為了省些力氣,才故意偷襲他們,就算武者練到先天至境的頂峰,也和金丹中期差的遠。

吳燦裝作很害怕,強行站起身,說道:“我是‘高貴門’的弟子,最拿手的絕技就是‘高貴拳’,我家門主就是赫赫有名的‘高而貴’,不知修士前輩聽過沒有?”

宋長風啞然失笑,心想太高看這個家夥了,什麽高貴門,高貴拳的,一點也沒聽過,於是他不在裝和善,麵色一寒,輕喝道:“抱歉的緊,老夫沒有聽過這個門派,所以,你就安心的去死吧!”

說完,他的身子一晃,改為雙手持劍,真元灌入劍身,銀光大盛,發出“錚錚”清鳴。

吳燦可不想毀掉劉富貴的別墅,身子一貓,“嗖”的一聲,像箭矢一般跳向空曠的陸地上,在宋長風的飛劍亂斬之前,他就轉移了戰場。

程仁傑在旁邊焦急的喊道:“修士前輩,快追,千萬別讓這人逃了。”

“哼,老夫辦事,毋須你多嘴。”宋長風不滿的瞪了執法堂主一眼,然後才不急不緩的驅動飛劍,朝吳燦的後心刺去,而他的身體卻安穩的站在樓頂上。

執法堂主嚇得不敢吱聲,親眼看到飛劍術,傳說中千裏之外取人項上人頭的道術,他早就沒有一點脾氣,站在宋長風身邊,隻能躬著腰,仰望修士前輩的存在。

吳燦一邊躲劍,一邊暗暗叫苦,覺得這個以武入道的金丹修士不好惹,修真水平不高,但劍術非凡,人家活了兩百多年不是白活的,每一劍都能搶先截住自己的退路,隻覺得眼前都是絢目的銀光,若非這把飛劍隻是一品的垃圾,吳燦早就被迫亮出真正的實力了。

夢魘魔君也叫道:“小子,你用武者的手段對抗修真之術,純是自找苦吃。快點顯形吧,我的吳少!難道你想用‘高貴的拳頭’對付這個修真者?”

“哈哈,有何不可?隻要我再逃的遠一些,這個修士就會跟來,因為禦劍術都有距離限製,距離越遠,威力越低,隻要他的劍術再慢一點,我就有把握用‘高貴的拳頭’毀掉他的一品飛劍。”

“哎,差點忘掉了,你的**是八品屬性,隨你啦。”夢魘魔君歎息一聲,不再打擾吳燦。

**雖然是八品屬性,被包裹著真元的飛劍砍上,還是會疼的,所以吳燦才拚命的躲來躲去,一是怕疼,二是麻痹宋長風。逃離別墅主樓五百米的時候,宋長風果然站不住了,從樓頂一躍而下,像獵鷹撲食般,撲向吳燦。

“正主兒來啦。”吳燦弓腰避開飛劍的一記平削,彈跳而起,迎上撲來的宋長風。兩人快要碰到的時候,吳燦腦袋突地後仰,變成腳在上,頭朝下的姿勢,雙腿蹬向宋長風的腦袋。

雙腿長度大過雙臂長度,可吳燦似乎忘了,他還是個少年,身體還沒發育成熟,他此時的雙腿隻是和宋長風的雙臂長度相若。

這是一記兩敗俱傷的打法,宋長風心中是這麽認為的。

若是平常的修真者一定不敢如此硬拚,因為一般的修真者**很弱,就算有防禦法寶在身,也不願意和武者硬拚。可宋長風不一樣啊,以武入道,藝高人膽大,以想以自己的強大真元還怕拚不過你一個小小的先天期武者?

於是宋長風拋開飛劍,和吳燦硬拚了一記。

“砰!”的一聲巨響,兩人同時打中對方的身體。

兩人交手的刹那,程仁傑看得很清楚,隻是動手的結果讓他不敢相信。那一刻,吳燦蹬中宋長風的心窩,而宋長風打中了吳燦的小腹。吳燦像隕石墜落一般,摔進泥土裏,連影子都看不到,隻留下一個黑乎乎的深坑。宋長風則像失控的風箏一般,口中飆血,身體逆飛而上,眼中已失去了神采。懸在半空的飛劍“嗡”的一聲哀鳴,摔進泥水裏,嚐試著跳躍幾次也未成功飛起,似被地下的磁鐵吸住了。

好半天過後,宋長風砰然落地,濺起一片泥花,他捂著心窩的手已齊腕碎成肉沫,口中鮮血不停的湧出,驚恐的盯著吳燦消失的地下洞口,竟然沒有勇氣上前查看他是生是死,連飛劍都不敢去撿。

“心脈被他踢碎了,右手被他震碎了,他的身體簡直是台絞肉機,太可怕了,幸好他隻是一個武者,若是一個修真者,那還叫別人怎麽活?”宋長風再次嚐試著召回飛劍,可飛劍在泥水裏掙紮兩下,還是不能如願召回,這個時候,吳燦墜落的泥洞裏突然露出兩隻腳,正在蠕動的兩隻腳。

“他果然沒死。”宋長風驚恐的在心裏喊了一聲,扭頭就逃,連飛劍也不要了,“飛劍也沒有生命重要,這次隻是心脈碎了,隻要金丹不碎,就有活命的希望,逃回家之後,一定向別人打聽一下,這個‘高貴門’到底是何方神聖開創的?”

“修士前輩,你……”程仁傑傻傻的喊了一句,見請來的修真者已經逃得無影無蹤,頓時感到不妙,連頭也不回,三跳兩躍,已逃出富貴莊園,回頭偷看是否有人追來時,他發覺幽黑的富貴莊園非常可怕,可怕到看它一眼就會做噩夢的程度。

吳燦慢吞吞的從泥土中鑽出,光芒一閃,把身上的汙痕清理幹淨,然後不慌不忙的撿起地上的飛劍,當然戰利品,抹去飛劍上的微弱神識之後,扔進了儲物戒指。

夢魘魔君突然問道:“你為什麽放他們離開?難道要放長線釣大魚?”

吳燦搖搖頭,說道:“暫時沒有釣魚的心情,隻是各留一個活口,讓他們回去宣傳富貴莊園的可怕之處,讓斧頭幫和宋家都顧忌富貴莊園的存在,我需要一個安全的根據地和忠誠的代言人。”

夢魘魔君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正在這時,突聽別墅主樓傳來媚兒的驚恐尖叫聲:“主人,救命啊,有古怪而強大力量要把我拉走,救命……”

“什麽?”吳燦大驚,他可沒有感覺到一點點能量的波動,聽到媚兒如此驚恐的尖叫,心中的驚詫可想而知,“難道是宋家的另一個修真者藏在暗處動的手腳?”

想到此處,吳燦顧不得自身的安危,立馬使展土遁術,來到了媚兒守護的密室門口,卻驚恐的發現,媚兒已經消失不見了,現場也沒有打鬥的痕跡。

打鬥了一夜,吳燦也沒有出半點汗,現在他卻冷汗滲滲,浸透了衣衫。()

“就算來一個大乘期的絕世強者,媚兒也不能擋不住一招啊?”吳燦打開秘室,發現劉富貴一家都很安全,沒受任何傷害,見他進來,慌忙問好。

吳燦著急媚兒,心不在焉的回答一句:“你們安全了,不過暫時別出去,先在這裏呆一會,等天亮時再出去。”

劉富貴古怪的提醒一句:“吳少,天已經亮了……”

“啊?”吳燦愕然抬頭,發現天色果然放亮,東方有紅霞升起,有放晴的兆頭,忙道,“那好,你們隨意活動吧,我出去一下。”

吳燦不想讓外人知道欲鬼媚兒的存在,出門攔了一輛計程車,扔給司機一千塊錢,命他在市中繞圈子,說是心情悶,遊覽一下熱鬧的風光。有錢能使鬼推磨,何況隻是開車呢,司機當然樂意,不敢打擾麵色不善的吳燦,隻管開自己的車。

吳燦坐在後排,閉目放開神識,搜索媚兒的位置。他的神識並不是很強,主要是傳承前世的精神力量,外加這一世的簡單修煉,所以才需要坐在計程車上不斷的在市裏繞圈。

吳燦在市中心尋找媚兒的時候,媚兒卻被那股神秘的力量拉到經濟開發區的楓亭小區,前天晚上掀翻警車的地方,剛一露麵就遭五個龍組成員的襲擊。媚兒先是很驚恐,然後才非常憤怒,憤怒的前提是沒有了驚恐。因為龍組成員的襲擊,並不能給她帶來致命的傷害。

“惡鬼露麵了,大家全力攻擊,先把它打殘了,再想辦法活捉問口供。”龍組小隊的隊長吳不通,一邊朝媚兒扔著小火球,一邊殺氣凜然的吼叫著,這和他平時的騷包模樣很不相同,因為在戰鬥中,他不光要為自己的生命負責,還要為小組成員的生命負責,最主要的是,心中的女神陸詩曼在旁邊看著呢。

陸詩曼的異能是時間回溯,在某一時段、某一地點範圍內,把相關的人物所做的事情重現,簡直像電影中的月光寶盒一樣。先出現的警察已被隱形師催眠,而後出現的媚兒正是他們的襲擊目標。

陸詩曼是龍組的編外成員,也是隱龍學院的老師,她到上海隻為尋找幹爸幹媽,也就是吳燦前世的父母,在這個殘破的小區裏她接到了上級的命令,要她配合龍組小隊,查探鬧鬼襲警案。

陸詩曼心裏並不想幫忙,因為從事件報道上,她了解到,這個鬼在幫助幹爸幹媽,她心中甚至希望,這個鬼魂是戀人趙原的,若真是這樣,她不在乎演繹一場人鬼戀。

為了報達龍組的救命之恩,最終她還是使用了時間回溯異能,而且她也想知道這個襲警的鬼魂到底是誰?此刻,全世界的時間並沒有變化,而這樓前一片地方的時間卻變成了前天夜晚。媚兒莫名甚妙的掀翻了輛警車,然後行蹤暴露,被龍組小隊圍攻。

“原來是個女鬼,原來不是他……”陸詩曼站在遠處的角落,心中有些失望的想道,“不過這樣也好,說明趙原哥哥的靈魂已經轉世了,不用在陰間徘徊受苦了,隻是他喝了孟婆湯,肯定把我忘了,而我卻在苦苦追求著異能力量,期望有朝一日,能把時間回溯到十三年前,可我現在的異能極限才能回溯三天前,還差的太遠太遠。”

龍組小隊的戰鬥異常艱辛,雖然由隱形師的精神力定位媚兒的位置,但他們的力量和媚兒差的太遠,很快落到下風。媚兒隻是在剛被拉來時挨了幾十下冰錐、火球、劍氣之類的,此時緩過心神,發現拉自己來的古怪力量隻是異能,並非是強大得沒譜的敵人,她已經開始反擊,狠狠的反擊。

媚兒懂得擒賊擒王的道理,她瞪著不斷發出號令的吳不通,張牙舞爪的朝他撲去,身子在半空避開銀鼠的一記冰暴箭,離吳不通還有五米的時候,匿影用手槍射出的驅魔子彈又到了身後,她不耐煩的揮動右手,彈落這十餘顆刻有符紋的金色子彈,厲叫一聲,再次吳不通撲去。

“隊長,小心!”武者落葉挺劍而出,擋在吳不通身前,長劍一指,劍芒暴漲,也不管惡鬼有沒有心,他的長劍直刺媚兒的心髒位置。

“找死!”媚兒厲嘯,一拳擊出,化虛為實,粉嫩如玉的光滑小手在空中顯形,繞了一個弧形,轟在落葉的劍身上,長劍碎裂,粉拳攻勢不變,直直擊在落葉的心窩,落葉口中噴血,好像真的變成了一片落葉,被擊飛三四十米,重重撞在殘破的牆壁上,生機絕無。

媚兒此拳已深得“高貴拳”的精髓奧義,一拳震住在場眾人。

“落葉……”龍組隊的成員發出痛苦的怒吼,為成員的犧牲而憤怒。

短暫的寂靜之後,吳不通眼睛血紅,發出憤怒的咆哮聲,聲達雲霄,猶若虎獅,一記正宗的少林獅子吼衝近在咫尺的媚兒使出。

媚兒心神俱震,裙帶紛飛,隨秀發而後揚,身影飄在半空,若隱若現,被這正宗的佛家功法傷到了鬼體,她的身為厲鬼的凶性終於被佛功激出,眼睛刹時變得血紅,十指如尖刀般,噌噌摩擦著,咬牙切齒的朝吳不通撲去。

吳不通沒想到媚兒如此凶厲,在通體血紅的欲鬼現身的瞬間,他幾乎被嚇呆了,覺得惹來了一個不該的超級厲鬼,一個自己小隊惹不起的厲鬼。

“隊長,快閃開啊!”生死瞬間,石飄飄使展飄移相關的異能,把自己和吳不通置換了地點,她的身體移到了吳不通站的地點,吳不通被移到了她原先站的地點。

電光火石之間,媚兒的利爪刺進了石飄飄的心髒,石飄飄飽含深情的目光盯著不遠處的吳不通,露出欣慰的慘容,最後的念頭是:“幸好,他沒事……”

媚兒拋開石飄飄的屍體,身影一閃,來到了匿影身後,食指一劃,就輕易的削掉了他的腦袋,在絕對的速度之下,沒有防禦力的人隻能像稻草人般死掉。

吳不通張大了嘴巴,不敢相信這次會敗得這麽慘,他不想喊出這麽一個詞,但為了顧全大局,顧全國家的利益,他毅然喊出:“快撤,撤啊!”

喊完這句的時候,會冰暴異能的銀鼠也剛好被媚兒用她那‘高貴的拳頭’砸碎了腦袋。

此刻,現場還剩下兩個活人,吳不通和陸詩曼。

“小曼,你快走,愣著幹嘛?”吳不通此時才想起陸詩曼還在現場,他鼓起勇氣,使展少林一葦渡江的輕功,身影一晃,飛移十多米,擋在媚兒麵前,以拖延時間讓陸詩曼逃走。

而陸詩曼似乎胸有成竹,冷眼看著現場一麵倒的屠殺,雖然心生不忍,但也沒有任何憤怒和恐懼,似乎在看一場和自己無關的鬼怪電影,直到吳不通擋住媚兒,求她離開的時候,她才生出一絲感動,歎口氣說道:“你勝利的次數太多,已忘記失敗這個詞了,按照孫喜組長的意思,給你提個醒,希望你別怪我。”

“什麽?隻為給我提個醒?提個醒就要死掉這麽多隊友?”吳不通出奇的憤怒,次對陸詩曼發脾氣,他轉過身,狠狠的瞪著陸詩曼,竟然忘掉了身後的厲鬼媚兒。

“你似乎忘了,我的異能是時間回溯,連神仙都要嫉妒的異能……”

吳不通隻聽到這裏,就覺得腦袋飛了起來,腦袋在空中旋轉時,他看到了自己無頭軀體,傷口處正噴著血花,就像調零的紅玫瑰。凋零的紅玫瑰能回溯到盛開時的美豔嗎?答案是肯定的。隻要陸詩曼不死,就能辦到。

可殺紅眼的媚兒已厲嘯著,揮動尖刀般的銳爪,刺向陸詩曼的心髒。

陸詩曼剛要發動時間回溯異能,卻突然聽到一個少年男孩的焦急喊聲:“媚兒,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