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哪裏的流氓混混,一般都很知趣,隻有知趣,才能活的更好、更久。可是,在某些時候,他們一點也不知趣,比如現在。看到雇主被吳燦打得不知死活,他們憤怒了,覺得吳燦在挑畔自己的威嚴,毆打雇主,就是在抽自己耳光。

十多個混混一哄而上,擋住了前世母親的視線,也同樣擋住了吳燦的凝視。

吳燦沒有把叫囂的混混們放在眼裏,隻是在心中歎道:歲月不饒人,隻是十二年的時間,前世媽媽已如此衰老,真不知這段日子,她是怎麽渡過的?前世父親不是有一份好工作嗎?怎麽舍得讓媽媽受這樣的苦?家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詩曼不是常來看他們嗎?怎麽不幫幫……呃,埋怨詩曼的念頭我不應該有,一點也不應該有……

其中一個暴牙壯漢打斷吳燦的沉思,用鋼管指著吳燦,罵道:小子,你很囂張啊,知不知道我們是誰?竟敢在我們麵前動手,今天不給你一點顏色瞧瞧,你就不知道黑社會的手段。兄弟們,給我打,隻要別鬧出人命,想怎麽打都成,咱們老大會擺平一切的。

孩子快跑,你打不過他們的,別逞強了!前世母親跌跌撞撞的衝進人群裏,把吳燦摟在懷裏,像護短的母雞似的,拉著他往外鑽,把自己的身體暴露在鋼管的威脅下,嘴裏還安慰著吳燦,孩子,你別管這事了,他們不敢打我這個老太婆,對年青人可黑心了,你快逃回家,躲幾天別出來,被他們找到就麻煩了。

吳燦一愣,盯著前世母親那擔心緊張的表情,還有額頭上一處傷痕,讓他想起了前世的事情。那是上初中的時候,被年長的幾個同學群毆,接他回家的母親看到了,不顧一切的衝過去,把他護在身子底下,當他爬起來時,發現暈倒的母親頭上都是血,暈倒後仍保持著守護孩子的姿勢。為了母親,性格一向軟弱的他,次憤怒和瘋狂,掏出口袋裏的鉛筆刀,撲向那幾個仍在發愣的同學……隻是他的動作太慢,身體太弱,並沒有傷到對方,後來這事不了了之,成為他前世的一樁愧疚的憾事。

吳燦這一愣神的功夫不當緊,前世母親的背上已挨了幾棍,臉上的冷汗頓時湧出,可她依然保持守護的姿勢,朝外挪動,顯然把吳燦當成已死掉的兒子來保護。

可惡,敢打我媽媽,我殺光你們。吳燦怒吼一聲,修煉一年多的道心崩潰了,眼中淚花翻滾,再也不管什麽實力的暴露問題,護體真氣瞬間湧出,把前世母親護在裏麵,腳下微微發力,彎腰跳出包圍,想把前世媽媽放在安全的地方之後,再去把這些混混滅掉。

等一下,你、你剛才喊我什麽?前世母親緊緊拉住吳燦的衣角,好似已經癡了,淚水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我、我……我見你長的非常像我媽媽,所以才那麽喊的。吳燦怔了怔,才想剛才因為憤怒的關係,把心中所想的話吼了出來,但他不可能把轉世的事情亂講,忙含糊不清的說道,嗯,等會再給你詳細解釋。

看到吳燦轉身,憤然撲向那群驚愕不定的混混,前世母親突然喊道:孩子,別發瘋啊,殺人是犯法的!這話她以前對兒子趙原也說過,今天又鬼使神差的說了一遍。喊完這話,她的神色又黯淡下去,自顧苦笑,心想自家兒子已死去十二年,若是活著,該有三十歲了,怎麽可能是這個孩子呢,自己想的太多啦!

吳燦又是一愣,想起前世母親那次受傷之後,硬是再三交待自己,不要去報仇,因為擔心此事,還特意讓他轉學,避開那幾個仇人,免得他做出什麽過激的事。

一想起前世的事情,吳燦的心智恢複很多,不再一味的想著殺戮,畢竟前世母親還在旁邊看著呢。此時,他的右拳已停在某個混混的咽喉,隻要這拳打實了,這人的腦袋肯定會滾落,仔細想想,覺得這樣過於血腥,於是收拳變掌,一巴掌抽在那人的臉上,把他抽飛數米,砸在幾個混混身上。

夢魘魔君卻在識海中鼓動吳燦:殺啊,殺光他們。斬草不除根,隻會惹來無盡的麻煩。在我們魔界,弱者是沒有生存權利的,特別是主動招惹強者的弱者。若是我出手,這些垃圾早就死了幾萬次啊幾萬次!

閉嘴,這裏不是你們的魔界,我不為自己考濾,才也得為前世親人考濾一下吧。殺了人,會給他們帶來麻煩的。吳燦說著,躲開一個混混的攻擊,伸手奪過他的鋼管,轉身砸在他的脖子上,骨頭隻是輕微的碎裂,人卻已經昏了過去。

又一個猛漢撲來,大吼一聲,掄著鋼管,閃電般的砸向吳燦的太陽穴。

找死!在吳燦眼中,這鋼管的速度簡直慢得難以忍受,輕鬆的側身避開,左手抓住鋼管,在腳踹在他的肋骨上,這猛人立馬像沙袋一樣,摔出七八米,倒地不醒。

有鋼管在手,吳燦就懶得動用真元了,隻充當一個武林高手,剛才使展的護體真氣和輕功,會古武技的高手完全可以做到。一陣叮叮當當之後,站著的混混隻剩一個,那人的雙腿顫抖不止,已忘了逃命,驚恐的盯著靠近的吳燦,嘴中不由自主的說道:你、你會後悔的,你惹了我們黑鷹堂,你想活命的話,就趕快跪下求饒……

沒聽過這個堂口!也懶得後悔!要跪也是你們跪!吳燦說著,對著那人的膝蓋淩空一腳,隻聽哢嚓一聲,那人的雙腿從中間折斷,以奇異的姿勢,跪在吳燦麵前,眼睛一翻,暈死過去。

夕陽的餘輝中,吳燦看著一地的傷殘人士,對自己的戰果非常滿意,因為前世的事情而憤怒,也因此把前世的遺憾解決了,心中有說不出的舒坦和快意,一點也不擔心修真者的心魔出現。

那個裝昏迷的,你醒醒。吳燦指著一個滿腦袋西瓜汁液的小混混說道,你再裝昏迷的話,我讓你永遠也醒不過來!

別別,老大,有話好說,別動手啊。我不是真正的黑社會,隻是跟他們混口飯吃,我真實的身份是上海經管學院的大四學生,這不是工作不好找嘛,為緩解社會的就業壓力,我才犧牲自我聲譽,加入到這一行鬼混。滿頭西瓜汁的男子跪地求饒,表情雖然慌亂,但眼神倒非常沉靜,似在揣摩吳燦的心思,想討好吳燦,以避開此次災難。

少廢話,我問你答,答一句謊話我敲斷你的一要肋骨。吳燦對這個經管男沒什麽好感,同樣也沒什麽惡感,剛才他就發現這家夥沒有動手,一直縮在人群最後麵,若不是如此,就算裝死也會打折他的兩根胳膊。

老大,您盡管問,小弟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以報您不殺之恩。經管男很聰明,先用好話纏住吳燦的手,讓他不好意思動手傷害自己。

吳燦問道:黑鷹堂有多少人?堂主是哪個?身後有什麽靠山背景?受雇於哪個建築開發商?拆遷包賠合理嗎?這個小區到底還剩多少人未搬?

回稟老大,黑鷹堂有一百人左右,小弟是最底層的人員,剛加入兩三個月,隻是收收保護費之類的,對高層不熟悉,也不知道堂主是誰,至於後麵的靠山,小弟就更不知道了。

至於這個案子的開發商,那來頭可大了,是發展勢頭強盛的中正實業集團,他們投資的行業可多啦,有房地產開發、新能源利用與研製、電子、機械、網絡、娛樂、餐飲……可以這麽說,隻要是賺錢的行業,沒有他們不幹的。

拆遷包賠方麵嘛,按理說,這麽強大的集團應該不會虧待拆遷戶,可是……你也看到了,剛才那位阿姨就是因為不滿賠付問題,才一直拒搬。本來這個小區有一千多戶都不願意搬,但禁不住我們黑鷹堂的恐嚇,如今隻剩下一家了,無論怎麽恐嚇,他們就是不搬。

哼哼,中正實業集團?我知道了。吳燦想起這個中正集團對自己家人的迫害,心中的恨意自然流露,冷冷的對經管男說道,回去告訴你們的老大,讓他放聰明點,若是不想滅幫,就別攙和這事了,誰攙和就倒黴,還有,別來騷擾這家人了,過兩天,我們會搬的。

不行!前世母親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站在吳燦身旁說道,孩子,我謝謝你的好意,你和我家的孩子同樣善良,是個好人,但是,我們家是不會搬的!住在這裏快一輩子了,舍不得啊。

舍不得?舍不得什麽?吳燦不解的問著,又指著黑暗的四周說道,可這裏沒法住人了啊!現在已經斷水斷電,又整日充雜著噪音塵土,住下去對身體不好!

唉,我家老頭子出了車禍,臥床十多年了,也沒幾年活頭啦,我也一樣,再說,兒子也沒了,活著有啥意思。開發商給的錢,隻夠在鄉下買間小房,一把年紀了,實在不想再搬家了。就想這麽耗著,死在這裏,將來去了陰間,還有可能跟兒子團聚。前世母親抹抹淚水,唏歎道,這輩子,就剩下這個念頭了。所以,說什麽也不搬家了。

吳燦眼睛又模糊了,他知道這是前世母親老家的傳說,說是一家人死在同一個地方,死後就會在陰間團聚,等待下輩子一起投胎做人,父母這麽做,還是放不開前世的自己啊。

吳燦正想詢問前世父親的病情,突聽遠處傳來陣陣刺耳的警笛聲,正以飛快的速度朝這裏靠近,他憤怒的轉頭瞪向經管男,陰冷的說道:你報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