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握不住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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絢爛英豪第四部之幸福時光
晉江專欄(多多打分哦)
盧立本像一隻茫然的獸,他的夫人艾菲體貼地給他留了美味的湯和烤得脆脆的肉醬餅,他麻木的嚼著,所有的味蕾放佛都失去了應有的功能,有點苦苦澀澀的。艾菲在廚房裏削水果,煮咖啡,有一搭沒一搭地告訴他那位小姐已經被妥善的安撫了,她總是那麽體貼,不像秦月朗那樣,笑得燦爛,內心卻總有一個角落,欲言又止,看不分明。
盧立本靠坐在沙發上,像強迫症一樣一次又一次地撥著秦月朗的號碼,卻不呼出,等手裏的咖啡涼透了,完全沒有任何香氣隻剩苦澀的時候,他忽然像一隻暴走的龍那樣跳了起來,抓了車鑰匙就往外衝。艾菲從廚房裏探出頭來問他怎麽了,他隻是說:“差點忘記了元帥的傳召。”
艾菲疑惑地看了看日曆──她的丈夫習慣於把重要的傳喚都標注在上麵,今天的格子是空的。盧立本發動了汽車,轉眼就消失不見。
夜深的時候,城市裏仍然會燈火通明,花街上仍然人聲鼎沸,喝辛辣的酒,攬著溫暖的身體,頹廢的歌手輕輕地唱,醉了,懷抱就差不多。盧立本在元帥府門口轉了個圈就知道他的朋友還沒回家,這個時候秦月朗總是在他那跟臥室差不多大的露台上啜著酒看月亮,連下雨的時候也不例外,他看他的時候他總是在笑著的,可背影卻那麽落寞。
濃雲漸起,天空呈現出一種發灰的紫羅蘭色,盧立本非常沮喪地發現他迷路了──午後的他被一種莫名其妙的不冷靜控製著,他把車子停在路邊,抱著頭努力回憶所有的細節。然後他撥電話給秦月朗,電話答錄機裏對方輕快地讓他留言,盧立本忽然覺得眼裏一酸,堪堪落下淚來,隻能努力平靜著聲音說:“你在哪兒我都去接你……不願回來也沒關係,我陪你……”他把手機狠狠摔在地上,軍部配發的高檔貨和地板相撞,鏗然有聲。盧立本深吸氣,再次發動了汽車。
夜雨淅淅瀝瀝地下了很久,盧立本也找了很久,直到記憶裏的一切在漆黑的雨夜裏變得清晰透徹。秦月朗始終圍著池塘邊那棵最高大的樹轉圈子,太冷太累,可是不能睡,甚至坐下都不能,他臉色慘白,嘴唇凍得發青,那件T恤卻沒有穿在身上,他把它疊好,雙臂交疊著護在胸前。
汽車耀眼的前燈照亮了這片小小的荒地,細細密密的雨線反射出瑩瑩的白光,盧立本扯下自己的外套丟在車座上,然後衝了出去。秦月朗沒有回頭,他太倔強又太驕傲,容不得這樣狼狽的自己被路過的陌生人憐憫,他不覺得心痛,雖然無助雖然悲涼,他知道一切都會過去,他知道陽光再次普照大地的時候,他的友人仍然會笑得毫無陰霾。“一切都很好,人間天上夜總會的頭牌陪我打了一夜的十三點,真的。”秦月朗決定這麽說,“贏得不少,請你吃飯。”
溫暖的懷抱一下子從後麵環住了他,秦月朗揚起頭,閉上眼睛,他的頭正好枕在對方的鎖骨上,那氣息那溫度,都太熟悉。似幻似真,他伸手握住那雙常年握槍的手,想說什麽卻發現自己的嘴唇已經凍僵,他什麽也說不出來。盧立本感覺到懷裏的人輕輕一顫,隨後,便軟了下去。
他伸手想摸秦月朗的額頭,半昏迷狀態的秦月朗卻死死拽著他的手,盧立本隻能努力湊過去用手背貼了貼他的額頭,手心握著秦月朗冰涼的手,手背靠著他火熱的額頭,盧立本突然覺得那麽悲傷,他把他抱起來,低聲地叫:“月朗,月朗。”
江揚在陸戰精英賽開始以後的第七天終於心甘情願地承認這並不是一場旨在娛樂大眾的選秀賽,雖然那個一路領先的布津選手比如今當紅的大多數明星漂亮得多,而那頭完全違反軍規的亮藍色長發,和他的表現一樣,鮮明得讓人根本沒法不注意。
蘇朝宇已經拿了三個單項的第一,成績比平時訓練還要出彩,甚至有一項還打破了賽會的記錄。他比賽的時候就會進入一種極度專注的狀態,不僅僅不再提電話的事情,不再跟相熟的教官們打鬧,甚至都不怎麽說話,每天比賽結束以後就乘專車回房間休息。江揚幾次跟他在飯店的樓道裏擦肩而過,對方都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那雙藍寶石般璀璨的眼眸裏窺不見一絲應有的疲憊和緊張,有時候甚至讓人覺得那是一種奇特的狂熱──也許他心裏真的有火焰在燃燒,也許真有那麽一個人一件事,值得他用拚命的態度去對待這場比賽。江揚覺得,就憑這一點,這個人就必然是冠軍。
但這種想法他始終都放在心裏,表麵上仍然是那一派清淡隨意的樣子,時時刻刻壓製江立的各種追星舉動,每天晚上給秦月朗打電話,通過他向父親報平安,沒想到這一晚接電話的卻是盧立本,傳說總是以“禍害活千年”狀態示人的秦月朗病了,甚至住進醫院裏去了。
“重感冒轉肺炎。”盧立本的聲音聽起來憂心忡忡,“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好。”
那時候的江揚還不了解同性之間也會產生超乎友情的心動,他跟盧立本一樣,一點也不了解看似瀟灑風流的秦月朗的內心,於是隻是問候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盧立本一個人守在醫院的病房裏,吊針滴滴答答地以一種機械的頻率輸液,秦月朗燒得麵頰通紅,昏昏沈沈地倒在床上,慣常總是帶著冷笑的麵容褪去了所有的偽裝,顯得孩子般脆弱和無助。
因為江夫人總是以一種溺愛的心態對待這個唯一的弟弟的緣故,這次秦月朗雖然是小病,卻也不得不住進了帝國醫院最豪華的加護病房。寬大的露台上擺滿了高大的綠色植物,濃濃的翠色和明媚的陽光透過柔藍的窗簾占滿視野,盧立本聽見隔壁傳來隱約的哭聲,輕且壓抑著的哽咽聲,還有柔柔地說話聲,他站在露台上,能看見隔壁病房裏一個黑衣的女孩子正握著病床上老太太的手,旁邊站著一個穿西裝的男人,像是女兒和女婿,老太太已經失去了所有生命跡象,搶救的醫生甚至已經開始收拾急救器械,護士拿著白色的裹屍單站在一邊。雖然是陌生人,可是生命的離逝讓盧立本在盛夏季節也覺得冷,他已經在醫院呆了快48小時,奇怪的是他竟然一點也不想念家裏的妻子和那些永遠也做不完的公務,他甚至沒有睡過沒有吃過東西,內心深處有一種太可怕的焦慮,總覺得眨眨眼睛那個熟悉如同自己一部分的朋友就會消失不見,這焦慮隨著隔壁的哭聲愈演愈烈。
隔壁的莊奕的手指始終在顫抖,她能感覺到蘇媽媽的手在她的手心裏變得冰冷和僵硬,她的襯衫被冷汗濕透,黏黏地貼在背上,她感覺到整個人輕飄飄的,仿佛已經抽離出身體,仿佛發生的一切都是在夢裏,她哭著掐自己,卻無法從這真實的夢裏醒來,陸林從背後擁緊了她,她沒有力氣反抗也不想反抗──那是一種無法拒絕的溫暖。他修長有力的手握住了她冰冷顫抖的手,她握著筆,她在那張蒼白的死亡證明上簽字,他握著她,一筆一劃。
作者有話要說:久等啦!這章有點,咳咳,悲,是吧?
總是忘記應該直接編輯前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