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宗……是合歡宗……”
林天靈整個身子都在抖著，連帶著聲音都顫抖個不停。
萬宗盟所有強者的眼神，如一根根利箭，刺在他的身上，全身都不自在！
吞咽了一下口水，林天靈哆嗦著，一步一步朝著人群最中心走去。
眼圈逐漸泛紅，盯著倒在地上的身影，呼吸急促，甚至有淚水順著眼角流淌下來。
“三爺爺……三爺爺……”
“您……您怎麽被合歡宗那些妖人給害成如此模樣！”
淒厲的哭嚎聲，傳遍了這座塔。
周圍強者們冷眼看著，眼眸落在林天靈的身上，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林天靈那拙劣的演技，並不能感染到他們。
隻是冷眼看著。
林天靈也並不覺尷尬，劇烈抽泣著，直接跪倒在林昊身旁，看著那已快要沒了氣息的林昊，涕淚橫流，身子打著擺子，怒吼道：“孫兒立誓，定與那合歡宗，不死不休！”
那張被血染紅的老臉，微微顫動了一下，似是要說些什麽。
可……
什麽聲音都已發不出來了！
臉皮劇烈顫抖，血水順著皺紋流淌，將那張臉映得更加猙獰了幾分！
林天靈哆嗦了一下，被這張臉，以及裂開的胸膛嚇了一跳。
五髒六腑，就那麽血淋淋地展現在眼前。
看得人心驚肉跳！
“三……三爺爺……”
“您不用說，我都知道……”
顫抖著，臉色有些發白，林天靈微不可查地向後仰了仰身子，輕咳一聲道：“覆滅合歡宗，我義不容辭！”
林昊那一雙蒼老的眸子，眼眸中的光幾乎要徹底消散了！
直到此刻，猛地瞪圓了眼睛，似是回光返照，呼吸變得沉重，嘶啞的聲音從喉嚨中傳出：“殺……殺……”
隻是……
聲音還未完全消失，整個身子便猛地僵住了。
劇烈起伏的胸膛，逐漸微弱下去。
透過胸膛裂開的傷能看到的五髒六腑，也開始逐漸停止了跳動。
血水逐漸凝住了。
“聽到沒有，我三爺爺說了，要殺了合歡宗！”林天靈猛地起身，下意識地向著一旁挪動了一下，稍稍躲遠了一些。
周圍的強者們麵麵相覷，卻無人動。
隻是冷冷地看著林天靈。
“若是表演完了，便可好好交代一下，你究竟做了些什麽！”
一旁，身材佝僂的副盟主武衝眼眸冰冷，緩緩地踏出。
這話，沒有絲毫給林天靈留下臉麵。
林天靈的臉驟然變得漲紅，嘴唇劇烈顫抖著，臉皮劇烈**著，怒斥道：“你胡說些什麽？”
“我需要表演？”
“這可是我三爺爺……”
“嗬嗬嗬嗬……”話還未說完，武衝沙啞的低笑聲便輕輕響起，背負雙手，手指間，摩挲著一枚已揉搓到油光發亮的小葫蘆。
一雙略微渾濁的眸子，緩緩抬起，沒有開口，隻是定定地看著林天靈。
隻一眼……
林天靈身子一顫，險些跪在地上，額頭上生出一層冷汗。
許久之後，武衝摩挲小葫蘆的手緩緩停了下來。
“趁現在，說些實話！”
“老夫還願保你！”
“若過了這個時辰，老夫可不保證能保得住你！”
眼眸，輕輕瞥了一眼已沒了絲毫生機的林昊，呼吸多少急促了幾分。
不知有多強的存在，才能將林昊傷成這般程度！
當然……
這些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
盟主死了……
十位副盟主，怕是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了！
作為十位副盟主之一，武衝緩緩地向前邁出兩步，探過頭，看了看林昊胸膛處那劇烈的裂口。
血腥氣，帶著一股微不可聞的臭氣，飄到鼻孔。
武衝卻恍然未覺，隻是轉頭，看向林天靈。
那一雙眼眸，懾得林天靈止不住地吞咽口水，整個身子止不住地顫抖，肌肉在瘋狂跳動，難以抑製！
“說！”
再開口，武衝的聲音已沉得要命。
撲通！
林天靈驚慌地跪在地上，全身冒出了一層冷汗，浸透了衣衫。
“我……”
“我……”
“我隻是要三爺爺幫我去合歡宗報仇而已……”
……
聲音驚慌，顫抖。
林天靈將最近近幾日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在場所有強者的臉色都陰沉難看。
踏踏踏……
武衝緩緩走到跪在地上的林天靈麵前，老臉上，肉皮在微微跳動著。
小葫蘆放在左手，猛地抬起右手，狠狠地扇在林天靈的臉上！
啪！
清脆的聲音響起。
林天靈整個身子猛地倒飛出去，數米之後，才狠狠地砸在地麵上。
武衝左手摩挲小葫蘆的速度加快了許多，沙啞的聲音在喉嚨中響起：“誰給你等十個門派的膽子，去招惹合歡宗的？”
“既加入了我萬宗盟，便應當守望相助，合歡宗，亦在我萬宗盟之下！”
“平日裏你囂張跋扈也便罷了，竟還敢聯合其他宗門一起對我萬宗盟的門派出手！”
聲音冰寒。
周圍的所有強者，全都閉口不言，隻是看向武衝的眼神，充滿了恭敬。
武衝的眼眸微不可查地掃過人群，心底生出一些滿意。
在場強者，皆是來自萬宗盟盟約下各個宗門門派強者。
誰護著他們，他們便幫誰。
林天靈被這一巴掌打飛出去，七竅流血，恍惚間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爬起來，直接腳下一軟，又跪在了地上。
一股溫熱進入嘴裏，還帶著些腥氣。
林天靈愣了一下，手指下意識地摸過去。
抬起手指，卻看到了一抹嫣紅！
“你……你敢……你敢如此……”
“我三爺……”
林天靈下意識地怒吼一聲。
隻是聲音戛然而止！
看著倒在地上，已沒了氣息的三爺爺林昊，林天靈吞咽了一下口水，整個身子哆嗦了一下。
他……
向來橫行霸道慣了。
以往，有他三爺爺林昊這位萬宗盟盟主護著，哪怕比他強的強者也要忍氣吞聲。
可如今……
靠山死了！
他的橫行霸道，便成了笑話。
轉身，武衝看向周圍的萬宗盟強者，緩緩開口：“我萬宗盟盟主林昊，因被其孫兒林天靈蒙蔽，因一己之私，去找合歡宗的麻煩……”
“因此意外身亡！”
“此乃意外，與合歡宗無關！”
“一切的罪魁禍首，為林天靈！”
“將林天靈押入萬宗盟地牢，等候處置！”
“已故盟主林昊……雖是因一己之私，可畢竟也為我萬宗盟立下汗馬功勞，以盟主身份厚葬！”
一係列命令發布下去。
周圍強者們麵麵相覷，卻並無人反對。
萬宗盟……
本就不是一個單獨的勢力。
每個盟主，副盟主，以及高層強者，都代表一個不同的宗門勢力。
“不……你不是說了要保住我？”
“你在做什麽？你不準備給我三爺爺報仇？”
“不能如此！”
林天靈驚恐怒吼。
武衝，卻緩緩地背過身去。
看著林昊屍體上那巨大的裂痕，手指微微顫抖著，揉搓小葫蘆的速度逐漸加快，手心都出了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