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魔劍門少主究竟在何處……”
“老夫想來,柳宗主,應當給老夫一個交代!”
大殿之上,氣氛凝固!
木青山臉上的皺紋擰成一團,手中的枯木杖點在大殿的地麵上,泛著光的地麵,以枯木杖為心,擴散出了數十米的龜裂!
地麵都在微微顫動著,一些碎石順著龜裂彈出!
柳仙沒了之前的慵懶做派,正襟危坐,眉頭微微蹙著。
所有長老也皆在大殿之上。
聖女沐清清微微低頭,眉眼間帶著幾分複雜。
自昨夜篝火大宴後,魔劍門少主歐陽騰便沒了影子。
無人知道他去了何處!
隻有一個魔劍門強者曾見他喝多了,昏昏沉沉地朝自己房間去了,便隻是目送他去了自己房間,沒有多管。
之後那位魔劍門少主,好似在合歡宗蒸發了般,徹底消失了!
“昨夜魔劍門少主並未下山!”
負責巡視的女修恭聲開口。
“後山呢?”木青山的老臉顫抖幾下,聲音陰厲,“昨日那十大門派的高手,不是從後山上的嗎?”
女修眼底閃過一抹慍怒,垂著頭,開口道:“昨日之後,便已加強巡視!”
“所有可能進山出山的路徑,都已加派人手巡視!後山尤其多!”
“那我魔劍門少主,去了何處?”聲音已沉得不像話!
臉上那耷拉下來的老皮,劇烈顫抖著,呼吸變得沉重起來,木青山沉著臉,猛地看向沐清清:“總不會……”
“是被哪個狐媚子給吸了去吧!”
“木青山!你找死!”二長老宋清婉脾氣火爆,猛地起身,身上的白紗飄飛,爆出一股股強橫的氣息!
“坐下!”柳仙手指輕輕敲打了一下座椅。
宋清婉美眸低沉,最終卻還是咬著銀牙,收起了身上的氣息。
“此事……既出在我合歡宗,我合歡宗自會給個交代。”柳仙的手指依舊沒有停下,輕輕敲打著座椅扶手處,發出的脆響,惹得木青山臉皮一個勁兒地顫抖。
每敲擊一下,都讓那張老臉顫抖一下。
“當!”
最後一下,倏地停了!
柳仙的柳眉微微挑起,似笑非笑地看向木青山,淡淡道:“隻是……”
“歐陽騰畢竟有自己的想法!”
“他若是自己想去何處,想要找什麽東西……”
“誰都攔不住!”
“合歡宗,畢竟也不是凡間村鎮,總是會有一些……危險之地……”
話未說完,卻已令木青山的老臉一顫,渾濁的眼球跟著顫抖了幾下。
他最怕的,便是此事……
本就說了多次,要讓歐陽騰回去再商議,若他喝上了頭,偏要意氣用事,怕是會惹大麻煩!
“哼!”冷哼一聲,木青山身上的氣勢收起了些,一雙渾濁的眸子,帶著些陰沉,冷聲道:“老夫會盯著合歡宗,直到找到我魔劍門少主為止!”
“若是找不到……”
說到這裏,便不再說了。
提起枯木杖,一步一步朝著殿外走去。
大殿內,寂靜無聲。
所有長老麵麵相覷,雖並不懼,卻帶著幾分疑惑。
“那歐陽騰,究竟去了何處?”
“宗主,我門中秘寶閣可看守妥當了?”
“還是小心些,總覺得魔劍門的強者,帶著些別的目的來的!”
長老們七嘴八舌地開口。
柳仙柳眉微蹙,一隻手撐著頭,纖細的手指輕輕地揉著額頭,另一隻手朝著人群揮了揮。
長老們麵麵相覷,卻紛紛退下了。
沉寂了許久,柳仙手上的動作緩緩停下。
抬眸,看向並未退出去的沐清清。
“說吧。”
聲音淡然,似知道沐清清有話要說。
沐清清輕輕咬著唇,沉默片刻,才小聲開口道:“後山亂墳處……昨夜又多了一塊石頭……”
嘶……
柳仙的嬌軀僵了一瞬。
纖細的手指再次動了起來,速度越來越快,瘋狂揉著自己的額頭,光潔的額頭都揉出了一片紅。
頭……更疼了……
……
合歡宗邊緣的小院。
張揚攥著屠刀,嫻熟地分割著肉塊。
“嘔……”
一旁的程飛,已不知吐過多少次了,那張醜臉,都吐到發白了。
身上散發著酸臭的味道,整個人無力地蹲在一旁,搖搖欲墜。
孫千萬與路玄卻是一臉認真地看著張揚將眼前的一盆肉,骨肉分離。
每一個動作都牢牢記住。
“我說……張揚兄……你現在可是正式弟子……”
“你不能……起碼不該還做這種活兒吧……嘔……”
程飛已不敢直視張揚切肉的過程了。
抬眸,張揚看了一眼頭頂的太陽,又看了一眼吐到無力的程飛,唇角微微翹起:“宗門正忙著安撫魔劍門的人,哪有時間管我們這三個正式弟子……”
“還是這刀用著順手!”
程飛愣了一下,呼吸變得沉重了幾分。
眼眸閃爍片刻,壓低了聲音:“無人管……現如今你們已是正式弟子了,可自由下山了……”
“快趁這個時間下山去!”
“若是後麵查出什麽來……想逃便逃不了了!”
張揚手中的屠刀頓了頓,又開始切割肉皮。
“你不說,我不說,哪裏會查得到什麽!”
程飛麵色發緊,一把奪過張揚手中的屠刀,強裝鎮定道:“你知道的!”
“他們早晚都會查到!”
“你甘心死在這裏?我記得……你說過,你背著一個鎮子的命!你還得活!還得去報仇!難道你要讓他們失望?”
張揚手掌放在盆子中,拿出一塊分割好的肉,微微抬起,放在程飛麵前。
那血肉分離的切割處,頓時惹得程飛一陣幹嘔,又無力地扭過頭去嘔了起來。
隨手,從程飛手中拿過屠刀,張揚卻並未再繼續分割,而是仰起頭,看向頭頂的太陽。
沉默了許久,才笑道:“我在落鴉鎮時,陸書生總是喜歡拉著我學理……”
“每次,都是八個字。”
“孝、悌、忠、信、禮、義、廉、恥。”
微微側過頭,看著程飛那張醜臉,張揚唇角翹起:“若是我現在就這麽走了,陸書生該指著我脊梁骨戳!戳完還會罵句:汝人否!”
程飛的臉皮一顫,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看著張揚,眼眶紅了些,許久才動容地感歎一聲:“如此才學……”
“那位陸書生,應當是你們鎮上最有學問的書生吧!”
張揚輕笑著搖搖頭:“他叫陸書生。”
“名字,是他爹起的。”
“他爹叫陸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