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殺人狂
屬於劍修的風華，在這片場地揚起！
屬於劍客的節奏，在這片場地奏響。
配合著混亂人群喊殺的混響，鋒芒出竅！那一抹身姿靈動飄逸，若驚鴻遊龍。靈活的手腕轉動，在這紛亂的人群中拂出一片片厲芒，仿佛一曲奇特而優美的旋律，極快，極穩。卻又極平靜，極淡漠的劃破人海的包圍，鑿出一個清晰的缺口。
李染清一往無前，所有在她麵前的人都被她輕易挑開，格擋，擊退。又仿佛沒有目標，隻漫無目的遊.行，一個人的遊.行，卻不需要任何造勢，因為隻此一劍，便無人可擋。
青年覺得自己似乎是看錯了，但又似乎沒看錯。
那依舊隻是一柄劍，鋒利，造型優美，但也隻是世俗中的一柄劍罷了。隻是映在瞳孔深處，他的心底，仿佛看到隨風卷起的袖袍露出半截皓白的素腕，攜著一柄耀眼光芒拔地而起，於半空旋轉著凝結，然後化作萬千劍芒當空壓下！
起先隻是一小隊人馬，很快便平蕩了整個風雪山。
上一秒他們還在眼紅的拚殺，下一秒視角已經翻轉，身體不受控製的半僵，直直的瞪著碧藍的澄澈天空，發生了什麽？
不少人心中還在迷茫，還下意識的揮動武器，但是，已經結束了。
那似乎並不快，因為一招一式都能看清楚。但又好快，因為這才片刻的功夫，已經倒下了近一半的人。
“這怎麽可能！？”魔修少女脫口而出，寶石耳釘微微一閃：“怎麽了？”小姐妹馬上聽出情況有變。
“不過是個凡人，”她麵色微變，神識一掃便發現顛覆整個局麵的女子身上沒有絲毫的靈力波動。隻是這麽多倒下的人也並不是假的。
難道，這人與姓馮的有關係？她的身上才是真正的九沐劍法？
一時間她心中猜測了無數個念頭。以少女的眼力，早就確定流傳在這個凡人界中的九沐劍法隻是普通的世俗劍法，但魔門中前輩一定要讓她來調查。她嘴上懷疑馮文冀是有法寶作弊，內心深處卻也因為堂主的表現而有些忌憚九沐劍法。
此刻看到一個普通的凡人女子有這般威力，她忽然冒出一個想法——被這些凡人流傳的九沐劍法是假的，馮文冀將真正的九沐劍法傳給了這個凡人女子！
魔門中的陰謀詭計不少，用贗品偽裝真品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魔修少女下意識的便想到無數種陰謀假設的可能性。好個馮文冀，竟然這麽奸詐，讓他們魔門的人都差點被騙過去，少女狠狠咬牙，但轉而一想，她也用了所謂九沐劍法下卷，騙出了這麽多人，倒也不算太吃虧。
這次，她還真是冤枉馮文冀了。
先不說李染清本身的修為就比她高出不知道多少倍，又徹底收斂了靈力以世俗劍客純粹的法使魔修少女沒看出來。馮文冀離開這個凡人界的時候，是真心實意的將自己的一些劍道感悟公開，他沒有那麽多心思，就隻是想著能讓那些真正癡迷劍道的人少走些彎路，兼善天下，也是快哉。
李染清最開始將墨染劍訣改變後交給馮文冀，也不過是看著對方頗有悟性，對劍道有些意思而已。
但這純粹的想法對於有些人來說，根本無法相信。
“再試探她幾下！”少女心中想著，手上束起一絲絲詭異的黑絲，仔細一看，那些個黑絲連接著被控製五人的四肢，隨著少女手指的擺動，五個人身體一轉，齊齊迎向李染清的方向。
‘呲——’
鬼魅的劍突然刺出，李染清像是看到一般不慌不忙的擋住。
兩柄劍互相交疊，仿佛一個十字，李染清手腕一抖，劍身一平，任由對方的劍順著光滑的劍身直刺而上，她身子向後一仰，劍光從鼻尖掠過——隨後她手腕一翻一挑。
好險！青年看的幾乎窒息，但是緊接著那人的劍便被挑飛！
李染清的速度並不算太快，因為她的動作每個人都能看清楚。但是偏偏無人能反應變招，無人能趕上她的攻擊軌道。
因為她的動作太過精準流暢，意識判斷也是同樣精準。明明已經看清楚她的攻擊方向，但是趕不上，沒有人能趕上，所以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擊中。
因為準，所以李染清不緊不慢，也敢於搏取千鈞一發的時機。
行雲流水一般的招式，似乎想都不曾想，完全是刻入骨子，無論對手有幾個，是何出招，都在她的預料之下。就像是提前編排的一場精彩表演而已。
怎麽回事？！魔修少女大為吃驚，她加大的對五人的控製力量，全力向著李染清糾纏而去。
五個人，六個人，七個人，八個人......三十個人！
如同三十多名武林高手圍攻，吞吐的魔氣模擬成劍氣夾雜在攻擊中。這是她能手把手全力控製的極限了，可依舊試探不出對方。
雖然這手控製隻是控製凡人，但要壓下凡人的神誌，又讓他們全力施展出自己的招式，還要配合她的意誌圍攻，這可並不是那麽簡單。
直接抹殺凡人的靈魂，那就等於是一具屍體，屍體無力又僵硬，根本抵不上活人的靈活。所以她不能直接抹殺他們的神誌，但不抹殺，還要精細的的仿佛是她的分.身一般，耗費的可就多了。
黑絲愈發清晰，已經達到凡人都可看到的地步了。而那枚戒指也漸漸不再發光，人群的混亂愈發減少，人們不自覺慢慢停下自己的攻勢，心中產生出些許茫然...我究竟是為什麽，在這裏和人打？
這麽一想，先前那過於冒失激動的詭異樣子便衝入腦海。我怎麽忽然變得這麽沉不住氣啊！一時間無數打鬥的人心中都冒出這個想法。而視線一掃，這風雪山上，已有近乎一半的人倒在地上，無法動彈，這一下讓他們腦中一驚然後更加清醒，這是怎麽了！？
與多數人慢下來的動作相比，被控製的三十人急切激烈的動作就顯得有些特殊了。加上還有隱約的魔氣造勢，任是誰，都無法不去注意他們。
察覺到魔修少女顧不上控製那些凡人的心思，而是專注控製三十人然後攻擊自己，李染清垂下眼睫。
這樣下去，也試探不出什麽。不過是一個凡人，沒有必要講究什麽。現在三十人圍攻聲勢浩大，但若她直接以魔修的身份境界出手，才是手到擒來！少女有些心浮氣躁，長久無法拿下凡人的局麵對她來說根本是從未想過的，她現在也感覺到了些許疲勞。直接捉住這個凡人，更為幹脆，少女立下決定，眼中一凜。
這就急了？李染清微微一瞥，眸子依舊無比淡漠。
少女心中猛然一跳！她慌忙抬頭，就見一柄長劍徑直指向了她的頸脖。
那些個想法一下子被她拋飛，冷汗浸透了她的衣襟。
頸脖間吞吐的寒芒告訴她，她看走眼了。這是一個，修為比她高不知道多少倍的修真者！不是凡人！
怎麽可能有凡人會這樣輕易的擒住她，怎麽可能有凡人會給她這麽大的壓力！
撲麵而來的殺氣凝為實質，她的呼吸幾近停滯。
“修真者避世的原則，即便魔修，也該遵守吧？”李染清緩緩抬頭，對上那雙驚懼的眸子。
“您....前輩饒了我把！！”
下一秒少女跪下求饒，哭的梨花帶雨。
這戲劇性的一幕，人群幾乎看呆了。
而出乎他們意料的，李染清收了劍，淡淡道：“在凡人界，就當自己是凡人，以凡人的手段處理事情。”
“是是...多謝前輩。”少女慌忙道。偽裝成凡人的修真者前輩，早就發現她是魔修，但沒有第一時間殺了她，少女便明白李染清的立場。她這才嚐試的辯解幾句，隻是沒想到對方如此輕鬆的放過了她。
會不會，這個修真者隻是佯裝的，她並沒有自己想象的厲害？少女腦海中忽然閃過這個念頭，隻是剛才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一劍，確實嚇到了她。一時間她還不敢有什麽太大的動作。
“把你施的咒都解除了，還有，將他放了。”李染清又吩咐道。這個他，指的是山洞中，被魔修少女困住的一名凡人老者，也就是先前凡人們想來見的‘老傭’。現在九沐劍法真正的擁有者。
風雪山再次安靜下來，不過此時也沒多少人能毫發無傷的站著了。他們徹底茫然了，慌張而無助的呆呆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這是，仙人之間的戰鬥麽？還是什麽？
麵對這樣碾壓她的修真者前輩，少女不敢有多於的話，立即唯唯諾諾的解除了控製，接著手一揮，從山洞中召出一個被捆綁住的老者。
老者有些茫然的翻開眼皮，看到李染清，忽然一下子愣住。
“前輩，莫非是認識他？”她低聲問道，看似恭敬，低頭眼中卻閃爍著些許凶光。
“您...您是...”老者哽咽的想要說什麽。
李染清也是微微一愣，偏頭望向他。
忽然間，在人群的驚呼聲中，被魔修少女控製的三十人齊齊伸手插向自己的胸口，看那架勢仿佛自己與自己有不共戴天的仇恨，老者也是噴出一口血，至於那魔修少女，身形一下子飄忽起來就向著洞內的傳送陣衝去！
好一個聲東擊西！竟然借機逼迫李染清在救人和殺她之間做一個選擇。
然而，
“啊！！”
一切都不過在轉眼間，少女的身體從半空無力的墜落，她的胸口，一處劍光，緩緩消失。
即便最後，她臉上依舊是逃走時候的慶幸和得意。
原本，她以為李染清是心軟的聖母性格。因為李染清發現魔修的她並沒有立即下殺手。麵對凡人，李染清從頭到尾隻是擊退挑飛凡人的武器從不下殺手。這才大著膽子有了這一計策，用控製那些人自殺來阻撓李染清追擊她。
隻是，她始終沒想到，李染清竟然沒有一絲猶豫，先殺她。而且，會有這麽快的劍。
李染清收了手，麵色淡漠的望向驚悚的不住發抖的人群，偏了偏頭，像是仔細思考片刻後，道：“你們也算得我傳承，可願隨我走。”
沒有了少女的作祟，那些人都恢複了神誌。
但他們或驚悸或惶恐的望著李染清，抖索如秋葉，仿佛在看一個恐怖殘暴的殺人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