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於小魚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梁權北是一個看起來還不到二十的青年,他長相普通皮膚黝黑,但他那雙眼睛卻十分晶亮璀璨。

猶如夜空中的繁星。

以至於於小魚一眼就記住了他。

被獄卒們提出來的時候,梁權北隻是默默地看了看於小魚和納晟源,臉上表情近乎麻木。

反而是那兩個丫鬟有些慌亂。

其中一個低低抽噎了兩聲,另一個急忙低聲道。

“卞蓉,哭什麽?你又沒殺人,大人們問什麽,你答什麽就是了。”

“我……”

於小魚笑而不語,看著那說話的丫鬟。

一旁獄卒們已經大聲嗬斥道。

“都閉嘴!不準說話。”

於小魚瞥向納晟源,正正撞進對方的目光中,兩人相視一笑,心領神會。

路上,納晟源湊到於小魚耳畔輕聲問道。

“你為何沒察看一下景俊才的牢房?”

“有什麽好看的?牢房內沒有打鬥掙紮痕跡,說明景俊才和劫人者認識,應該是他喊來的接應之人。門鎖掉在地上已經變了形,可見接應者武功很高,應該是正大光明帶著景俊才離開的,隻是獄卒們發現不了而已。”

聞言,納晟源眸光微閃。

“這幫廢物!”

“王爺別激動,幸好他們沒發現,不然大牢還得經曆一場屠殺。”

“好大的膽子!”

見納晟源臉色完全陰沉了下來。

於小魚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

“你也別生氣,那本來就是條大魚,這種小缸裝不下很正常。不過,我有種感覺,我們還會和他再遇上的。”

“本王挨家挨戶的搜,就不信搜不到。”

納晟源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句話。

於小魚搖了搖頭。

“沒兩把刷子他也不敢上這兒來蹦躂,搜人這事吧就是個形式而已,你別放在心上。五王爺,不知道為什麽,我對那景俊才總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像是在哪裏見過,卻完全沒印象,他不會是易容了吧?”

納晟源低頭看著於小魚。

“難道是青蓮國的人易容而來?”

“嗯,可能性很大。對了,青蓮國盛產紫真檀麽?那人身上雖然有檀香味掩蓋,可我總覺得還有一股子似曾相識的味道。”

說著,於小魚用力吸了吸鼻子。

“於小魚。”

納晟源忽然低低喚了於小魚一聲。

於小魚急忙抬頭,才發現納晟源嘴角早已高高揚起。

他伸手就在於小魚的鼻頭輕捏了一下。

“你是狗麽?”

這措不及防而來的親密舉動瞬時令於小魚小心肝一顫。

她急忙往旁邊邁開了兩步。

摸了摸自己鼻子,於小魚臉上表情顯得十分古怪。

納晟源卻是一臉無辜。

“怎的?本王手上有刺?”

“我們不是在談案件嗎?你能正經點不。”

於小魚沒好氣地說道,卻怎麽都壓抑不住內心亂顫的感覺。

不會吧!

自己難不成真對這狗王爺來了電?

於小魚不由哆嗦了一下。

見狀,納晟源嘴角揚得更高,心情也莫名愉悅了許多。

“於小魚,這次事了以後本王就帶你去萬悅城。”

“嗬,就你這邊城還能事了?屁事一樁接著一樁。我可和你說好了,這是最後一次,案件一結天塌下來我都得走。”

說起這個,於小魚剛才還在春花秋月的小心髒瞬時恢複了正常。

書房內。

納晟源先提審了梁家的兩個丫鬟。

這兩丫鬟一個名為卞蓉,一個名為卜婉,都是在梁老爺子跟前近身伺候的主。

於小魚坐在納晟源身旁上下打量了兩人幾眼,眉眼彎彎地笑道。

“看來那梁老爺子是個顏狗啊。”

“什麽?”

納晟源一時沒有明白過來於小魚的意思,探頭問道。

於小魚指了指卜婉。

“你看她杏臉桃腮、夭桃穠李,眉眼間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嫵媚。王爺,這要是放去風月地,就算不是個花魁,也得是掛得出牌頭的姑娘了吧?”

聞言,卜婉臉色大變。

就算隻是個奴婢,但被拿去和風月女子相比,本來就是一種侮辱。

卜婉哪裏受得了這個?

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眼中晶瑩閃爍。

“姑娘怎生說這樣的話?這不是逼奴婢去死麽?”

“哦,這樣說你就要去死?”

於小魚故意露出了驚詫的神情,隨即她小手一揮。

“那正好,去吧!我看著你死。”

納晟源眼皮子輕跳了兩下。

看來這卜婉有大問題!

“木知,驗身嬤嬤到了沒?再去催催。”

納晟源眼珠子一轉沉聲問道。

木知有些愣怔。

納晟源根本就沒有吩咐過這檔子事,不過木知也不笨,他連忙躬身答道。

“回王爺,應該快到了。”

這兩句話一出,卜婉和卞蓉瞬時滿臉驚慌。

卞蓉更是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大,大人……為何,要,驗身?”

“本王高興。”

納晟源伸手端起了桌上的茶盞,說得那叫一個漫不經心。

這兩丫鬟反應實在太怪異了。

平夏王朝曆來都有通房丫鬟存在,梁老爺子本就沒了夫人,弄兩個小丫鬟陪在身邊再正常不過。

她們到底在慌什麽?

就在納晟源斂眉之際,卻聽於小魚輕飄飄的說道。

“怎麽,你倆是怕嬤嬤驗出你們不是完璧以後,梁老爺子會要了你們性命?還是怕梁高將你們棄之敝屣?”

“梁高?”

納晟源手上動作頓了頓。

原來,這才是於小魚真正的目的!

聽到梁高的名字,卞蓉和卜婉早已是花容失色,渾身顫抖。

卞蓉急忙跪下,語不成句地懇求道。

“姑娘,饒命!還請姑娘高抬貴手,將此事瞞下吧。要是被老爺子知曉,奴、奴婢二人,就都活不成了……”

“因為這種事,梁老爺子殺過多少丫鬟?”

於小魚眉尾輕挑,目光如炬。

梁老爺子練的是下三路功夫,按理說不會沉迷女色,偏偏卜婉神情中卻帶著一絲婦人特有的柔媚感。

梁家敢把爪子伸到老爺子眼皮底下搞事的也就隻有一個人。

便是梁高!

所以剛才於小魚才用過激的話語試了試卜婉。

沒想到還真試出了貓膩。

卜婉看了眼身側顫抖不已的卞蓉,銀牙一咬便說出了梁家掩藏多年的醃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