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紅灩陪著巫倫去巫族找尋解護心蠱的法子,按於小魚所想,他倆至少得在那邊耽擱十天半個月。
可這才過了多久?
回來太快可不見得是件好事!
果然,沒多久於小魚的猜想就被證實了。
紅灩和巫倫正坐在前廳裏喝茶,紅灩臉色雖不好卻也不至於太難看。
但巫倫就不同了。
哪怕於小魚不懂醫術也能看出來他現在氣色已經差到不行。
“怎麽回事?是巫族人沒有辦法給你治,還是他們不願意治?”
於小魚沉聲問道。
巫倫臉上勾起一抹苦笑搖頭道。
“嗬,如果是不願治或是沒辦法治都還好了。郡主姐姐,巫族沒了。”
“什麽?”
於小魚一驚。
一旁紅灩搖了幾下團扇,神情中也滿是無奈。
“我帶著他快馬加鞭地去了巫族,可那裏連半個活人都沒有,更別說找人給他治療了。我問過巫倫,有沒有可能是巫族遷移,他說絕對不可能!巫族在那裏已經居住了幾百年,不是天大的事根本不會遷族,何況現在老族長說話也沒那麽多人聽,就算他做出了遷族的決定那些長老們也不會同意。”
“如果巫族真發生了大事呢?比如牽扯到整族人生死的那種大事?”
於小魚想了想才食指搓著拇指問道。
她並非是空穴來風說這種話,當初索丹他們跟著自己時,她就旁敲側擊問過了許多關於巫族的事情。
巫倫曾說過他娘是被左丘額欺騙才會生下了他,而巫族也因此完全不待見左丘額。
可事實呢?
索丹不也在青蓮國待了那麽久麽?
他是不是左丘額的人不好說,可左丘額確實沒太為難過他,就連當初自己和衛可因為陳家案子去往城南小樓時……
不知想到了什麽,於小魚眸光微微一閃。
巫倫臉上苦笑更重。
“郡主姐姐,巫族早已經不參與各國之間的利益糾葛,便是有族中長老在外謀生,那也是為了生計才迫不得已去做的。當初我是騙了姐姐一些話,沒把巫族實情告訴你,可事實上巫族確實沒什麽滅族隱患一說。”
“當初你還騙我和索丹不熟,可實際上呢?他不就是你們族裏的長老?”
於小魚抬眼輕瞥了他一下。
沒等他說話便又繼續往下說道。
“現在我也不是和你追究之前的事,我就是擔心你的身體。不管洛璃還是阿源,又或者是你,你們這一個個的……我看著難受。”
於小魚輕輕歎了一口氣。
巫倫神情一滯,隨即又笑道。
“姐姐放心,我經常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便是輪到我身上我也還是這樣想。巫族找不到便找不到吧,就當我命中這一劫怎麽都過不去便好了。”
“你一天天的盡說這些。”
忽然紅灩出聲罵道,順手還在巫倫的手臂上輕掐了一下。
她雖然沒什麽感天動地的誓言,可於小魚一眼就看出來,紅灩對巫倫的擔心也是真心實意的。
她早已動了心!
斂下眉眼於小魚剛想說什麽,卻見紅灩往前探了探身子,壓低聲音說道。
“知道我們回來時在街上看見誰了?”
“誰?”
“那個小白楊啊!也不知道她招惹了誰,那是真慘啊。我和你說,她手腳都被人打斷挑了筋,臉上也被人留下了兩條長長的疤痕,還有她的舌頭!我原本看她那樣才上前問話的,可我沒想到她連舌頭都被人割了……嘖嘖嘖,所以這人啊,做事還是不能太陰毒,她拿別人當傻子可實際上她才是那個真正的傻子。”
紅灩嘴裏嘖嘖有聲,於小魚卻隻是笑了笑。
“嗬,她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倘若當初她介入於陽秋和阿凡之間隻是想要求個富貴的話,大家頂多是在背後指責她幾句。可她心思太重了,想要的也太多,從她把自己和於河綁在一起時就注定了她是這個下場。”
說到這裏於小魚頓了頓,抬起眼看了不遠處的蒼老背影。
又才繼續往下說道。
“曹元死了,因為白楊而死!曹家這麽多年唯獨隻有曹元一個獨子,你覺得她落到如今地步不應該嗎?”
“該!她早就該這樣了!”
“那就結了,她的話題到此為止,今後咱們也不必再提。”
於小魚一言定奪,終止了這個話題。
至於納晟源的事她又不想說太多,可還不得不說。
“阿源留在玉磐的那個林芝芝大師現在就在華羽宮裏,可阿源和我說她並不是他的人,所以這人我還得再查一查。”
說到這裏於小魚聲音壓得幾乎低不可聞。
“阿源命格被人動過,有人在用他的命格擋災,所以他的傷勢才會一直好不了。巫倫,你對命格替換這種事了解多少?”
“啊,替換命格?郡主姐姐,我說句不好聽的話,那些所謂的玄門之人可能會覺得這事很難,但放在巫術裏麵這是再正常不過的術法了。我所能想到的術法,至少有一手之數都能替換別人的命格!至於擋災……也有三四種左右。”
“有沒有一種可能,其實就是巫族人做的?”
於小魚眸光一閃連忙問道。
巫倫滿臉苦笑。
“五王爺的傷勢我照料了很久,在他身上我半點巫術波動都沒察覺過,應該不是巫術所致。之前冉老爺不是讓冉尋隨你回來了麽?她怎麽說?”
“也沒找出端倪。”
於小魚有些泄氣地說道。
雖然許多命令她都發了出去,也在這裏布了局,可如果林芝芝不動她還真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晚間。
巫倫回屋歇下了。
紅灩和於小魚坐在五王府的屋頂上,兩人又聊了一些話後,紅灩忽然才輕歎道。
“是不是左丘額沒死?”
“你也察覺到了?”
於小魚不答反問。
紅灩目光望向遠處,明豔的容顏上有著一抹了然。
“發現巫族不見之時我就懷疑了,隻是我沒同他講。為了能替他娘報仇,他這次差點連命都搭進去了,要是知道他做的都是無用功我怕他接受不了。”
“可也不能一直瞞下去,他還有多長時間?”
“我曾對他下了昏睡藥粉後請人來替他看過,人家說約莫也就是一兩月的時間。雖說醫者不自醫,但我覺得他心裏有數,要不也不會喊我這麽著急的就趕回來,他應該是察覺大限將至了。”
“那你怎麽辦?”
於小魚想了想才問道。
紅灩聞言猛地扭頭,目光灼灼。
“我不會讓他死!這輩子我都沒對誰動過心,可既然動了我便一定會守住他!”
“怎麽守?”
“我知你不喜血邪巫術,但必要時我會用那些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