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小魚聞言深深吸了一口氣。

“傲氣和傲骨真這麽重要嗎?即便是被誤會,丟了性命也抵不上真相大白?文華月怎麽就那麽想不通呢。”

“唉,你不懂!”

納晟源的手輕輕穿過於小魚的發絲,也幽幽歎了口長氣。

文家。

那可是高風峻節的典範!

當年表麵上同樣兩袖清風的公孫段曾數次造訪同是十八忠良的文家,卻被數次擋在了門外,理由便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那時誰也不知道文家的意思。

可現在都知道了,卻隻剩下了無數唏噓。

回眸看了一眼房門,納晟源低聲說道。

“這事暫且就過去了罷,也別和陳老頭再提了,剛才本王故作不知卻還是被虞陌那沒眼力見的給戳破了。這種事雖是沒有答案,但他心裏比誰都清楚真相是什麽,要不,他方才也不會那般傷心!夫妻之間的糾葛,終究隻有他們當事者才最明白。”

“可宋明虹的事我不能不提。”

“那就讓他再緩緩。”

納晟源點頭應了於小魚。

如果說文華月是陳守澤的畢生誤會,那麽宋明虹又是怎樣的存在?

總不能真是他心口上的那粒朱砂痣吧!

不過有一點倒是能肯定,文華月確實傲的令人心驚,竟然不讓陳守澤再去探望陳林學,生生切斷了這份骨肉之情。

這些年來並非是陳守澤拋棄了陳林學,而是文家早已把陳守澤摒棄在門外。

微微沉吟後,於小魚輕聲說道。

“以後如果有機會,還是替他們想辦法緩和緩和關係吧,就算文華月的那碗藥陳老頭沒喝,但宋明虹的那碗他可沒那麽好的運氣。陳老頭這一生也算是為你皇兄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總不能最後還讓他背負上這種遺憾和疼痛,臣子心終究還是需要你們去捂熱的。”

“嗯,我懂。”

納晟源點頭嗯了一聲。

兩人又在院中站了許久,花枝遠遠見了兩人也不過來,隻是在院那邊扯著張弛和汪萜珠低聲說著什麽。

當然於小魚也不會過問太多花枝的事。

不過這趟汪萜珠能想到把張大夫親自請過來,倒是超出了於小魚的預料。

鐵柱姑娘想事情竟都這麽周全了?

見於小魚一直瞧著對麵,納晟源也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隨即勾起唇角淺笑道。

“張弛此人遠比想象中棘手,他早就料準了你會顧念著石蕊的情分,不肯對他下殺手。此番他也把話同我挑的極明,隻要你能既往不咎,他一定會為你盡心竭力。”

“我不缺效忠的人。”

想都沒想於小魚的拒絕話語就脫口而出。

她將目光又移向了二樓長廊處。

“他很擅於揣摩人的心思,我確實因為石蕊不會殺他,但我也不會留他在身邊!納晟源,傳說中黃泉路上沒人做伴的都很寂寞,石蕊應該還在某處等著他,至於什麽時候能等到……這就不是我所能控製的了。”

“你對他起了殺心?”

納晟源微蹙眉頭。

於小魚收回目光挽住了他的手臂。

“我答應過的事當然會兌現,說不殺他就不會殺。但是我不殺,並不代表他就能安全,且不說於河會不會放過他,就是這趟的詛咒之地,我看他也夠凶險的。”

語畢,於小魚沒再等納晟源回答,扯著他就往回走。

“張弛的事還是等回頭再說,現在咱們還是先問清楚宋明虹的事,我總覺得那個女人不容小覷。”

“好。”

納晟源乖乖隨著於小魚回了屋。

屋內。

虞陌還正語重心長的勸著陳守澤,張大夫在一旁坐立不安的,見兩人回來他急忙又站了起來。

可還沒等他張口,於小魚就朝他比了個手勢。

“張大夫,麻煩你把董家和宋明虹的事都再說一遍,我怕有些事陳大人不清楚。”

“這……”

老大夫臉上泛起了一抹難色。

納晟源肯定地點點頭。

“你盡管說便是,一切有本王。”

“是,王爺!”

有了納晟源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證後,張大夫索性也豁了出去,將董家獨子去百香堂求治子嗣繁衍的事給說了出來。

陳守澤完全沒有半點的反應。

見他如此,張大夫膽子又大了一點,果斷把宋明虹的事也給一並說了。

“陳小夫人當初也來拿了同樣的方子,這次草民很肯定就隻給了她這一個方子,倘若她給陳大人喝了什麽奇怪的東西,那可和草民無關。畢竟她什麽時候被大人抬進府的,誰也說不清楚,至於這藥究竟是給大人還是給別人的,草民就更不清楚了。”

“這是多久以前的事?”

陳守澤忽然有了反應,他抬起頭來雙眼紅的十分厲害。

猛然看過去就連那清瘦的五官都有些微微扭曲。

張大夫不由嚇了一跳。

仔細想了想,他才小心翼翼地答道。

“約莫就是豔玲小姐三四歲左右的事,或許是草民記錯了,那時陳小夫人或許還沒跟在大人身邊。”

“你閉嘴!”

陳守澤忽然厲聲嗬斥道。

納晟源冷冷瞥了他一眼,給虞陌使了個眼色。

虞陌急忙拍了拍陳守澤的肩膀說道。

“別這樣嘛,你這麽大火氣嚇到人怎麽辦?人家隻是把知曉的事說出來而已。再說,要是這些事都不說出來,你不一輩子都被瞞在鼓中了麽?當然那藥你沒喝最好,要真是喝了……”

“世子爺,那藥我喝不喝有區別麽?我凶他,隻是因為覺得那絕子藥不是什麽好東西,若落到心思不純的人手裏,少不得惹出諸多禍端來。”

見虞陌不置可否地笑笑,陳守澤又揉了揉眼睛說道。

“世子爺不信我的話?”

“陳老頭,我認識你多久了?但凡不是真急了眼,你也不會一口一個我的,現在你連下官都忘了說,應該是真急了。唉,你先別動啊!咱們有什麽就說什麽,張大夫能把這些事說出來,那可是五爺替他做了保的,我勸你回頭別沒事找人麻煩。”

說到這裏虞陌又頓了頓,一臉了然神情道。

“其實你現在的心情我能理解,你疼了宋明虹這些年,猛然聽到她這樣對你如此肯定心裏不舒服。但事情就是這樣,陳林學你指望不上,隻要你沒其他後人,董豔玲便不是親生那也勝似親生啊,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你,你……世子爺,你怎麽滿口胡說八道呢!”

陳守澤這下是真急眼了。

納晟源冷眼看著兩人,抿了口茶水才終於再次開口道。

“莫非那董豔玲就是你親生的不成?”

此話一出,陳守澤神情一滯。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納晟源。

“五王爺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