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於小魚這樣說,花枝眸光微閃。

“那依姑娘的意思沙永元是在撒謊?”

“應該是真假參半!宋明虹來肯定是來了沙家,但是來辱罵吳姝還是來給她賠罪的就未嚐可知了。之前在縣衙裏宋明虹不就說了麽,吳姝對她的態度並不好,可見吳姝心裏對她的怨恨也極大。”

“難不成是沙家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才會這樣忍氣吞聲?”

花枝唯一能想到的隻有這個緣由。

於小魚再次搖頭。

“現在什麽都沒查到,還不能下定論。剛才我和沙永元說的那些話恐怕也沒任何用處,沙家是鐵了心要讓這件事過去,他根本就不會來找我。對了,我今天故意將張弛一個人留在客棧裏,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得了姑娘的承諾,張弛現在應該老實多了,早上看他那副討好姑娘的諂媚樣子我就想笑。不過這人鬼心思可比汪萜珠多多了,姑娘還是不能放低對他的提防心,我嚇他畢竟隻是一時之事,不能長久。”

“嗯,等汪萜珠買了包子咱們就先回去吧。”

於小魚輕嗯一聲,帶著花枝就朝遠處的包子鋪走去。

可還沒等兩人走到鋪子前,就聽裏麵傳來了一陣喧鬧聲。

“你這姑娘怎麽蠻不講理?喲嗬,看你這架勢是還敢還手咋滴?你還一個試試!”

下一秒,於小魚就見一個人從鋪子裏直直飛了出來……

“不好,汪萜珠打人了!”

花枝臉色微變,一個箭步閃了過去,正正將那人給接在了手裏。

被扔出來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青年,身著布衣的他頭上還包著塊油膩膩的布巾,看打扮應該是這鋪子裏的夥計。

於小魚也快速進到了鋪子裏。

正好看見汪萜珠給人一掌,她身閃如電飛快閃到了那人身後,硬是將汪萜珠的這一掌之力給化解了。

“汪萜珠,你買個包子怎麽還和人幹上了?”

於小魚將那中年男子扶穩站好後才蹙眉問道。

汪萜珠扁了扁嘴,一臉憋屈的回道。

“主子,真不是我想動手,實在是這些人都不說人話!我聽不下去就說了幾句,可他們動不動便想動手打我,你說我能讓他們打嗎?”

“你確實不能讓他們打。”

於小魚點頭,望向了身側的中年人。

“請問我這婢女怎麽招惹你們了?你們竟要對她動手?”

倒不是於小魚不問青紅皂白的護犢子。

而是剛才在鋪子外麵的那句話她也是親耳聽到的,他們說的不是動手而是還手。

一個還字就說明並不是汪萜珠主動的。

中年人正是這家包子鋪的老板,此際驚魂未定的他也認出了於小魚,當即臉色大變。

“於,於姑娘!草民不知道這位姑娘是於姑娘的人,所以才會多有冒犯,還請於姑娘不要和草民計較。再說咱們也沒能碰到這位姑娘,哪裏是咱們打她啊,分明是她打了咱們才是。”

老板連連叫冤,急忙道歉,態度那叫一個誠懇。

於小魚並沒就此作罷。

她冷笑出聲。

“嗬,我就想知道你們剛才說了什麽,我這婢女才會插嘴?她平時雖然嘴碎了些,卻也不會隨意管旁人的事。”

如果真是什麽純善之人又怎麽可能會對上門買包子的客戶惡言相向,甚至還動了手?

要不是汪萜珠真是個鐵打的憨憨,估計現在吃虧的可就是她了。

所以這包子鋪老板不是什麽好東西!

說話間於小魚已經打量過了這老板,確實是長得滿臉橫肉、麵相極凶。

當然於小魚也不是個看相的,不會因為別人長得潦草了一點就隨便冤枉人,她能做出這樣的判斷肯定是有依據的。

汪萜珠站在一旁整個人都傻眼了。

這還是於小魚第一次不僅沒罵自己,還站在了自己這一邊,汪萜珠眸底漸漸有了光亮,就連心裏也有了一種說不出的細微變化。

沒等老板說話,她已經率先出了聲。

“主子,剛才他們在說沙永雲的事!他們說沙永雲是傻子,就是個火坑孝子,多少人穿過的破爛鞋別人不要就他搶著要,這不把自己的命給搭進去了?還說沙永雲根本不行,才會選擇當現成的爹,以為是買一送一結果卻躺了棺材,他就是太貪圖便宜才會得了報應,還說……”

汪萜珠巴拉巴拉的將剛才包子鋪裏那些人議論的話都重複了出來,隨著她的講述,一眾人都不由黑了臉。

這姑娘看著正正常常的,可這些話是她一個姑娘家該說的麽?

也不嫌害臊!

包子鋪老板用力擠出了一絲笑意來。

“哈,於姑娘,那些都是我們茶餘飯後隨便說著玩的,你可別聽這姑娘瞎說。就這些沒羞沒臊的話不提,那沙家和陳大人家的事哪裏是我們能管得了的?我們就是……就是……”

“就是隨便說著玩的?”

於小魚輕抬眼皮接過了店老板的話語,替他圓了過去。

在他拚命點頭的同時,於小魚卻輕嗤出聲。

“嗬,你也知道這些話沒羞沒臊,你們剛才說之時怎麽沒發現?你們自己說就可以,我婢女說就不可以了麽?雙標也沒你這麽雙標的。還有你們隻是說著玩玩的?那行,我現在可以將你們帶回縣衙繼續玩!”

隨著於小魚越來越冷的語氣,眾人也不由白了臉。

沙永雲和董豔玲的事在邊城早就成了談資。

茶餘飯後眾人也都喜歡把這件事拿出來津津樂道一番,雖然現在熱度已經逐漸褪去,但還是有不少喜歡炒冷飯的人時不時把這件事拿出來八卦一下。

不過那都是私下嘰歪而已,真讓他們去沙家或是縣衙說這些,估計就沒一個敢去的。

隻是這些閑話之中的信息量倒是大的驚人。

於小魚順手拽過一把椅子坐了下去,目光緩緩從在場眾人身上掃過後,她才不急不緩地開了口。

“說吧!就把你們剛才的話再說一遍,不然我就真帶你們回去玩了。”

“哎呦於姑娘,我們真不是故意背後論人是非的。”

苦著臉老板連忙解釋。

於小魚卻隻是淡淡瞥了他一眼。

“我這人呢就喜歡聽別人的是非,你們不用擔心我會把你們議論的這些話說出去,是非傳言嘛聽聽就過。我本來就不是邊城之人,雖然現在人在這裏,可我遲早是要走的,你們誰也不用為你們的話負責,盡管放心大膽的說是非就是。”

語畢於小魚指了指不遠處冒著熱氣的蒸籠。

“汪萜珠,給我端兩個包子過來,我邊吃邊聽。”

於是下一刻,包子鋪裏瞬時畫風突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