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想說話卻沒法說的張弛,於小魚衝著花枝擺擺手。
“夠了!先讓他說話。”
“哦,好。”
花枝這才住了手,可嘴裏卻小聲嘀咕了一句。
“奇怪,為何這人打著就不想停下來?”
“因為他欠揍。”
於小魚耳尖地聽到了花枝的嘀咕聲,麵不改色地回了一句。
張弛確實很欠揍!
他口口聲聲說他對石蕊多情深義重,說得他好像恨不得把心都掏給石蕊一般,但事實呢?
沒有一個男人會在危機時刻將自己的女人給拋下的吧?
除非那就不是一個男人!
當然,於小魚並不想知道張弛不是真的男人,她隻想知道石蕊究竟是怎麽死的。
被花枝扔在地上的張弛滿嘴血汙,臉色無比蒼白。
到了這時他才終於明白過來一件事,在於小魚麵前,他根本就沒有博弈的資格。
他的命在於小魚眼裏也不值一提!
沒殺他,隻是因為她想知道石蕊的死因,並不是他自以為是的鑰匙。
想明白了一切,張弛臉色越發白了幾分。
他抬起衣袖抹了一把嘴,竟順勢吐出了兩顆碎牙來。
花枝從他身後又狠狠踹了他一腳。
“姑娘耐性好,我可沒什麽耐性等你。你說還是不說?趕緊的。”
“說!我都說!”
張弛聲音裏帶了絲哭腔,整個人也因為花枝的力道不由往前閃了一下,顯得無比狼狽。
他抬起頭朝於小魚望去,卻撞進了於小魚那毫無波瀾的目光中。
張弛心裏又是咯噔一下!
當即將那些瞬息之間就瞎編出來的話都給悉數咽了回去。
於小魚一動不動看著他,將他的微表情一絲不漏的全捕捉在了眼裏。
她沒催張弛,更沒說什麽威脅的話。
但她那股透骨而出的殺意,就連花枝都感覺到了,張弛怎麽可能會半點不知?
篩糠一般的抖了半天,張弛才將心一橫說出了實話。
“郡主,真不是我對石蕊無情無義才會袖手旁觀的,而是那些人我根本就招惹不起啊!我雖然不知道他們從哪裏來,和弘王商量的是什麽事,但我知道他們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魔王。那天石蕊送我從他房中出來,正巧和他們撞了個麵對麵,可我怎麽都沒想到就這一麵他們會對石蕊起了那種心思……”
說到這裏張弛連聲音都在顫抖,整個人也抖得如同風中落葉一般。
於小魚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張弛見她不接自己的話,狠狠吸了吸鼻子才又繼續往下說道。
“之前我故意引導郡主往詛咒之地去想,其實就是想借郡主的手替石蕊報仇!我出身貧寒,無權無勢武功也不好,根本就不是那些人的對手,當時又迫於弘王在場,我是真沒辦法上去救石蕊……可我真的沒想到他們會弄死她,我真沒想到啊!”
“可事實就是她死了。”
於小魚神情淡漠地說出了這個事實,隨即又補了一句。
“那些人看上石蕊想欺辱她,就算當時你沒想到石蕊會因此而死,可石蕊死後你應該還在這裏,你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處理她的屍體什麽都不說不做?石蕊是約莫等於瞎才會看上你這樣的人吧?好一個情深義重,現在我算是看懂了。”
“不是我不說不做,當時他們把她抬出來時人就已經沒氣了,而且……而且她身上本來就中了毒。我當時想說話來的,卻被弘王給攔住了,他警告我不能得罪那些人!我,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
張弛邊說邊哭,淚水鼻涕混著他臉上的血汙,簡直讓人無法直視。
於小魚腦海裏卻在快速還原著當時案發時候的場景。
按照張弛所說,如果那些人是早就住在了悅來客棧裏,怎麽會那個時候才和石蕊碰麵。
而且石蕊也不是紅灩那樣的天姿國色,就算那些人是老色批俯身,也不至於會因為一麵就對石蕊起了那種心思吧?
最為重要的是,最後石蕊的屍身是自己收斂的,可納晟源當初找來的仵作並沒說過石蕊受過欺辱。
不對!
或許石蕊根本就沒遭遇那樣的事!
她是因為別的原因才會被那些人殺死的。
於小魚眸光微閃,望向張弛的目光若有所思。
張弛這人說話向來真假參半、含糊其辭,他的話不能盡信,可也不是完全不能信,至少當時那些人去石蕊房裏的借口肯定是真的。
不然於河也不會笑看事態發展。
“張弛,你很肯定那些人是詛咒之地出來的?還有石蕊之前就被人下了毒的事你應該也很清楚吧,要不你不會說那些話。”
於小魚食指搓著拇指慢慢說道。
張弛此時哪裏還有撒謊糊弄於小魚的心,他急忙答道。
“回郡主,石蕊雖沒同我說過她中毒,但她毫無武功的事是真的。還有那些人確實是來自於詛咒之地,可他們並不是詛咒之地的人,應該是,是……”
“你知道是哪裏的人?”
於小魚瞳孔一縮冷聲追問道。
張弛這才猶猶豫豫地壓低聲音。
“應該是青蓮國的人。”
“怎麽可能?”
沒等於小魚說話,一旁的花枝就開了口,眼底有著掩飾不住的鄙夷。
她雖然從來都沒去過青蓮國,卻知道青蓮國上上下下就沒一個拿得出手的人物,除去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安平王之外,青蓮國還能叫得上名號的恐怕也就隻有於小魚了吧?
“你該不會說那些人都是安平王的手下吧?”
“我,我不知道。”
張弛滿臉惶恐連連搖頭。
於小魚腦海中像是有什麽被連貫了起來似的,她微微沉吟後才對花枝擺了擺手。
“他說的這事還真有可能。”
語畢沒等花枝說話,於小魚又接著說了下去。
“木宅是平夏邊城的宅子,一直是平夏前首輔公孫段的產業,雖然由木邦代持對外也掛了木宅的招牌,可那的的確確就是平夏的東西,但你想過沒有,實際上在使用那座宅子的人是誰?汪萜珠來自於詛咒之地,而洛璃算起來也是青蓮國的人,他們背後的人會是哪裏的?你品,你細品。”
“莫非真是青蓮國出了狠人?”
花枝神情一僵,當即就明白了於小魚的意思。
“狠不狠人我不知道,但就從目前查出來的東西上看,公孫段想要的是那個傳說中的寶藏,他能把宅子借給別國之人使用,說明他早就叛了平夏。可如果沒有足夠的利益作為回報,他肯定不會裏通外國做這些事,青蓮國難不成真有人比左丘額還能算計?”
於小魚微微眯起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