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小魚雙眼一亮,當即就明白過來了沈謹言所表達的意思。
即便七曜和那幕後黑手沒關係,但人家能跑進詛咒之地把汪萜珠給劃拉出來,未必就不能說動其他人出山。
而且聽著沈謹言的意思,幕後之人很可能就在青蓮國。
但青蓮國何時有過這樣牛掰的人物?
於小魚思來想去完全想不出。
整個青蓮國皇族早已搖搖欲墜,全是靠左丘額在撐著。
可要是說左丘額便是這場事情的背後主謀……
卻又著實不像!
於小魚當初和左丘額聊的很透徹,那位異姓王就連青蓮國的王位都沒興趣,一心隻想扶持住這個早已腐朽不堪的國家,他即便是想出來搞事隻怕也沒那個閑工夫吧。
越想於小魚就越覺得前方滿是迷霧。
見狀,沈謹言又笑了起來。
“其實事情沒你們想的那麽複雜,既然有跡可循那便循著線索去查就是!不管將來會怎樣,但我相信你一定能查出結果的對不對?”
沈謹言說著牽起了於小魚的手,臉上的怪異笑容更濃。
“我的事你都知曉,也很感激你替我將我的東西尋了回來。可惜我生來便是涼薄之人,並不知曉該如何同你道謝,不如便將這些物事都贈予你吧,興許你將來能有用。”
語畢沈謹言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小布包就要往於小魚手裏塞。
於小魚微微側身躲過了她的手。
雖然沒有解開布包,但能清楚聽到裏麵瓶子碰撞的聲音。
於小魚哪裏還會猜不出那裏麵的東西是什麽?
沈謹言別的東西都不喜,就偏偏鍾情於那點大自然的饋贈,她所有的心思幾乎全耗在了這上麵……
現在卻要將這東西給自己?
要說她不是在交代遺言,於小魚都不信。
見於小魚躲開自己,沈謹言眼中也露出了一抹無奈。
若於小魚不是這樣聰慧該有多好?
自己便能走的無知無覺了!
“沈謹言你別瞎搞哈,命這種東西雖然是父母給的,但怎麽活全在於你自己。你口口聲聲說不想等洛璃,不想陪著他怎樣,可你現在在幹什麽你清不清楚?剛才巫倫的話你也都聽到了,洛璃並沒有死,大家隻是讓他持續這個狀態,等到有緣人能治他的那一天而已。”
“我懂。”
沈謹言微微搖頭,唇角的笑意漸漸轉變為了苦澀。
“可小魚你是否也懂我?這種毫無期盼的等待我能等一年、兩年……可之後呢?或許你不知道醫聖一脈早已斷絕,這世間還能將他救回的人根本就不存在!許多時候不是我不願意去等,而是我不想看他這樣一直躺下去,我卻容顏衰老,直到我垂垂老矣他卻依舊如此。”
語畢沈謹言又輕笑了一聲。
“不過現在說這些事都晚了,在那副安神湯中我已經動了手腳,便是鬼醫在此恐怕也無能為力了。”
“不是吧?你鬧呢!”
於小魚當即神色一變,巫倫聞言也快步衝了過來。
他二話不說就揪起了沈謹言的手腕!
下一秒,巫倫神色巨變,眼中滿是驚駭。
“沈姑娘你究竟給自己吃了什麽?為何脈象竟會如此?”
“嗬,我也不知曉。”
沈謹言哪裏會肯告訴巫倫自己服了什麽?
當她的匕首捅進洛璃心口的那一刻,其實她就已經存了必死之心!
洛璃終究是失算了!
他隻把他自己的情意當成一回事,卻完全忘了沈謹言也是個有血有肉長了心的人。
彼此相愛的雙方,倘若真是付出了真情,誰又會接受得了自己親手殺了心愛之人的傷痛?
他這不是明擺著要逼死沈謹言麽?
於小魚隻感覺腦袋嗡嗡作響。
她無力地以手扶額望向了七曜。
“國師還是去將太妃請出來吧!我估計再晚一點,沈謹言也得藥石無醫了。畢竟是她親生的,最後這一程她總該來送一送。”
“於小魚!”
猛然聽到要喊太妃出來,沈謹言臉上當即血色盡褪,她不敢置信地喊了於小魚一聲。
“你曾答應過我,尊重我的任何選擇!可你明明知道我並不想同她相認,這個時候你喚她出來作甚?是怕我死的太慢麽?”
“你都要為一個男人去死了,作為你娘送你一程怎麽了?沈謹言,我和你朋友一場卻從來不知道你竟是一個這樣自私的人!人生在世一場皆不容易,可如果想尋死就太簡單了,你現在吃了什麽烏七八糟的東西我不知道,但你隻想到你不開心,你的男人死了所以你要去陪葬!你想過你身邊的親人朋友沒有?”
於小魚雙眼圓瞪,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你好好想想,如果你死了,沈修齊會怎麽樣?殷峴會怎麽樣?還有這生了你也找了你半生的太妃會怎麽樣?”
“我……”
沈謹言當即語塞。
於小魚說的這些話她還真沒想過!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自己在這世間是孤零零的,沒有任何牽掛,所有人對自己都是存了目的才會那般的。
可現在……
一切好像都變得不同了!
沈修齊再是不濟,他養大自己總是事實,而且這一次自己要上白玄山他也毫不猶豫地就表了態。
還有殷峴!
這個半路冒出來的哥哥,對自己幾乎是有求必應。
他的好自己都記在了心間。
還有於小魚她們……
目光一一掃過麵前的人,沈謹言忽然有了一絲悔意。
但這世上哪裏會有後悔藥一說?
微微沉默後,沈謹言才輕聲說道。
“若你堅持便將她請出來吧!既然她生了我一場,我也不想讓她帶著遺憾送我走。”
“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你趕緊說你到底吃了什麽?隻要你能說出來,巫倫可以替你解毒。就算巫倫不行,還有衛可呢,她可是玩毒的祖宗,沒什麽毒是她不能解的。”
於小魚簡直要急瘋了。
沈謹言衝著她微微一笑,神情顯得無比落寞。
“見血封喉豈是能解之毒?我將這東西放在了安神湯中,現在不過是時間長短罷了。小魚,我謝謝你對我的好,但有些事既然是注定的,便當是我欠了他們的罷。”
“見血封喉?”
巫倫聞言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雖然他對毒的研究沒有衛可那麽深,但他聽過這種毒。
按理說服下這種毒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堅持那麽久,可沈謹言到底是用了什麽方法現在還能站在這裏的?
七曜眸光微閃,招手喚過了一旁的人低聲吩咐了幾句。
那人急忙一溜煙地跑出了華羽宮。
七曜這才緩步走到了沈謹言麵前,深深瞥了她一眼。
“若隻是見血封喉此時你已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