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報信的宮人也被這裏發生的事給驚住了,但她隻是微微愣怔後便哭喊著跪在了地上。
就如同聽不到女帝的責罰一般。
“陛下快去瞧瞧吧,三公主被人勒死了,就掛在不遠處的樹幹上!渾身血淋淋的,被人剝了……”
“都住手!”
聞言,女帝終於站起了身。
可場上那些打得正歡的侍衛們哪裏還聽到她的話?
她們死命揮舞著手中刀劍,往身邊人身上招呼著,那神態就如同有殺父之仇一般。
反正見誰就砍誰!
這異常的一幕顯然也震撼了女帝。
她微微沉吟後終於對冉沛服了軟。
“先生好手段,可否請先生暫且住手?”
“可以。”
冉沛淡然說道,隨即往前幾步撿起了地上的一枚珍珠。
瞬時那些侍衛們就如同在迷霧中找到了方向。
她們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雙眼之中都是驚懼。
女帝也暗自籲出一口長氣。
她難能可貴地對著冉沛拱了拱手,十分客氣的說道。
“剛才是朕有眼無珠得罪了先生,還請先生見諒!隻是眼下宮中發生了點事,朕沒法顧及先生,可否等朕處理完眼下之事後再回來聽先生教誨?”
於小魚聞言詫異地看了一眼納晟源。
“從見到她以後,她對人就沒那麽客氣過,你聽聽這話說得多謙卑啊!女帝還真是能屈能伸。”
“花毓死了。”
納晟源輕聲重複了一句。
於小魚目光依舊落在正同冉沛虛與委蛇的女帝麵容上。
“對,花毓死了!但我就很奇怪,一個母親在聽到自己孩子死了以後怎麽會是這種表情?這女人真可怕,她神情之中竟連半點悲傷都沒有,有的隻是冷靜和謀算,還有一股淡淡的殺意。”
“或許她是強壓著呢。”
“不可能,一個人的微表情絕對不會說謊。不對,這女帝的神情還是有點奇怪,我記得我們每次見到她,她除了那祥和的笑容外,臉上一直顯露出來的都是現在這個神情……這,不大對啊。”
於小魚低聲嘀咕道。
那廂已經和冉沛說通的女帝終於帶著人走了出去……
臨出園子之時她忽然扭頭望向了於小魚這邊。
目光極為意味深長。
於小魚瞬時站了起來,順手拽住了納晟源。
“她這眼神……這貨該不會以為是我們殺的花毓吧?不行,咱們也跟過去瞧瞧。”
說著於小魚就要往外走。
可沒等她走兩步,卻感覺眼前一花,一抹清冷身影已然攔在了她的麵前。
抬頭,正是冉沛。
於小魚衝著他眨了眨眼睛,一隻手死死捂住自己錢袋。
“我最近很窮,沒錢!你別開口,開口我也沒有,反正小可兒和葉十三都在這裏,不如你去找他們拿。”
說著於小魚就想繞開冉沛。
卻聽對方用他那敲冰戛玉的聲音喊了自己一聲。
“小魚,我不要銀兩,別去。”
“為什麽?”
於小魚愕然抬頭。
從宴席開始到現在,中途離場的人本就不多,而自己、衛可和葉十三都是很容易被人懷疑的對象。
畢竟現在大家身份都很敏感。
不管是平夏五王妃,還是藍家剛回來的少主,又或者是二公主才納入府不久的小相公……
大家說白了都是外來人口啊!
可是眼前的冉沛不是更值得懷疑麽?
於小魚抿唇看著冉沛,微微沉吟幾秒後才小聲說道。
“小哥哥,你真的很剛很猛,但現在能不能離我遠點?要女帝知曉咱們的真實身份,咱們可就再也洗不清了。”
“又何必洗清。”
冉沛輕聲說道。
他隨即伸出一隻手正正擋在了於小魚身前。
“別去,外麵那不是什麽好東西,沒甚好看的。”
“你知道死了人?”
一旁納晟源微微蹙起了眉頭。
“那你剛才為什麽不說?現在弄成這樣,女帝指不定會懷疑小魚。”
“與我何幹?”
冉沛審視一般的看了納晟源幾眼後,才又望向了於小魚。
“你慣來不喜血邪巫術,外麵那東西就別去看了,我在來的路上已經見過,是她咎由自取。”
“所以你剛才就看見花毓的屍體了?”
於小魚也皺眉問道。
本來她還想裝作和冉沛不認識的,但現在都被他堵著站在這裏那麽久了。
在場眾人隻要不瞎的,恐怕都已經猜到了自己和他認識。
於小魚無語地歎了口氣。
“唉,不管那是什麽,咱們還是得過去看看。”
“隨你。”
見於小魚如此堅持,冉沛身子微微一側,讓出了路。
但他一轉身竟然就去推花麗的輪椅。
花麗立即緊張地看著他,滿眼驚恐的問道。
“公子,你也要去?”
“嗯。”
語畢,由不得花麗願不願意,冉沛推著她就走。
此際已經出了宴席的於小魚也是滿心沉重,她完全沒想到花毓竟會在這個時候出了事。
她一直都以為今晚搞事的人會是花毓。
可她隻猜對了一半!
這位搞事是搞事了,卻是用她命來搞的。
那廂,花覓也滿臉緊張的挽著葉十三走了出來。
而衛可則是一言不發地往這邊走。
花毓出事的地點離著開席處其實並沒多遠。
但還沒走近,於小魚就聞到了空氣中彌漫的那股子濃濃血腥味。
她不由抽了抽鼻子輕聲嘀咕道。
“怎麽血腥味會這麽重?”
“先看看再說。”
納晟源順手牽起了於小魚的手。
於小魚卻一邊走一邊說道。
“會不會是因為天色太暗了,而吊著花毓的那株樹又隱蔽了些,所以才會這麽久都沒人發現?”
“要說很久應該也沒多久。”
納晟源朝著前方不遠處指了指。
於小魚順著他所指的地方看了過去……
一眼,她就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僵住了!
隻見十來株花樹裏,最靠後的一株上麵如同掛臘腸一般晃晃悠悠地吊著個人。
為什麽會想起臘腸?
一眼看過去,花毓頭部以下的皮膚被人強行剝走了。
鮮血此際還順著她的身體滴滴答答地往下流淌著,完全沒有凝固的跡象,看來死亡時間不算太長。
樹腳下,泥土已經被鮮血浸潤出了一大塊黑色的不規則形狀,顏色明顯比周邊要深了許多。
一陣風吹過,帶起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於小魚當即愣在了原地。
她仔細回想著剛才報信宮人衝進去說的話,好像那人是想說花毓被人剝了什麽的,但是卻被女帝打斷了。
正常人在聽到剝了這個詞以後,都會第一時間聯想到衣服這個詞。
可現在卻特喵的是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