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晟源何等聰明,如何會感覺不到安拓的情緒。

他神色一正說道。

“安拓,本王知曉你不喜小魚說的那些話,但有樁事本王早就想問你了。安戰弘真是七王妃指腹為婚的羅郎?”

“那不過是當初的一句戲言罷了。”

安拓有些心虛的回道。

納晟源輕哼出聲。

“哼,這樣大的事你都沒同本王提及過,你到底把納晟家的顏麵放在了何處?”

“五爺,當初宋海也是擔心小果……不對,他是擔心七王妃出身賤籍,才會有那等提議。可後來這倆孩子確實沒有什麽,弘兒連七王妃的麵都沒見過,他娘曾說過他沒福分錯過了七王妃,可我卻覺得這是好事,同七王爺相比弘兒本就不是什麽良人。”

“嗬,此時你倒是懂得謙虛了。”

納晟源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唇角,隨即叮囑道。

“這事到此為止!從今而後不管什麽人再來問,就算是小七親自來,你也得將這樁事爛在肚子裏。”

“是,五爺,我曉得輕重。”

安拓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回道。

忽然,廳中兩人身形猛地分了開來。

花枝腰身微彎,她左手緊緊捂住了右手手腕,如玉的指尖微微顫抖著。

“住手!於姑娘,是我,輸了!”

花枝說話微微喘氣,看樣子在於小魚手上吃了大虧。

於小魚唇角掛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現在你放心了吧?我本就可以用武力碾壓你,但我沒有。很多時候我更相信建立在利益交換上的東西,你告訴我安戰弘的真實情況,我告訴你玉枕下落,咱們等價交換誰都不吃虧。對了,我還能幫你了結了現下這樁事。”

於小魚拋出了自己的條件。

其實這已經不是利誘了,而是在完全的武力壓製下再給出的唯一選擇。

不選都不行!

花枝微微沉吟幾秒後才衝著於小魚露出苦笑。

“多謝於姑娘手下留情!之前是我托大了,沒想到姑娘身手竟是如此驚人。”

花枝輸得心服口服。

作為南越十二死士之一,她從刀山血海之中曆練而出,在武功一途上從沒遇過對手。

但現在她敗了!

敗在了平夏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平凡姑娘手裏。

當然,於小魚並不平凡!

隻是花枝不知道她的來處罷了。

見花枝點了頭,於小魚臉上表情終於緩和了幾分。

她看了一眼站在牆邊的納晟源和安拓,語氣比之前溫和了不少。

“都杵在那裏幹嗎?人家花枝已經答應了,咱們還是坐下來說吧。”

“也好。”

納晟源唇角輕勾,率先走向了八仙椅旁。

等幾人都坐定之後納晟源才似笑非笑地看著花枝。

“花枝姑娘竟是如此高手,那晚倒是本王看走眼了。”

“五王爺謬讚,花枝怎麽也比不上於姑娘。”

說到這裏花枝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

“五王爺好福氣!”

“哈哈哈……”

如果有人誇納晟源,他未必笑得如此開心,但花枝誇的是於小魚,納晟源竟由心而發生出了一種驕傲感。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驕傲什麽?

總之就是很驕傲,也很爽!

雖然納晟源一直沒有對安拓承認過他和於小魚的關係,但安拓眼睛又不瞎,哪裏會看不出這兩人的關係?

他隻當納晟源是一心維護於小魚才會說剛才那番話。

他清了清嗓子想緩和一下氣氛。

卻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

“還請花枝姑娘直言。”

安拓拱了拱手,不去看於小魚。

於小魚也倒不在意他的態度。

反正自己該說的話都已經說了,至於聽不聽、信不信,那是安拓自己的事。

花枝微微沉吟後才緩聲開了口。

“我不知於姑娘是否同二位提及過我身份,不過這也沒什麽好隱瞞的,我是南越皇族的十二死士之一,但和其他幾人不同,我生於陽光下,也活在陽光中。”

花枝這話說的很怪異。

納晟源隻是挑了挑眉毛,臉上並無任何訝異。

於小魚卻有些奇怪。

捕捉到她神情,納晟源好心的附在了她耳畔。

“所謂死士便是為死而生的人,這種人通常不能見光,隻能一生隱於暗處,做好隨時為主人喪命的準備。花枝竟能開此特例,看來她不僅在南越的地位不低,甚至很有可能如你一般,也是皇族出身。”

納晟源雖然是附在於小魚耳畔說的話,但他聲音可不低。

這話不僅安拓聽見,花枝也同樣聽到了。

她唇角再次泛起苦笑。

“原來於姑娘竟是平夏皇族,難怪身手會那般好。”

“我不是平夏王朝的人,是青蓮國的。”

於小魚笑道。

納晟源急忙補了一句。

“以後未必還是青蓮國之人。”

“哦。”

花枝輕哦了一聲,臉色沒再那麽難看。

她想了想才對安拓繼續說道。

“之所以要表明身份,隻是為了向你們證明以我在南越的地位,我無需撒謊。安公子是何時來的南越國我並不知曉,但我第一次見他是在二公主的寢殿中。”

“嘶!”

安拓聞言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紅連城與南越國接壤,那邊是個什麽情況他當然不會一無所知。

就連普通的富貴人家都能同時娶納好幾房男子,何況還是皇族中的公主?

安戰弘遊學竟卻遊到了人家公主**?

這不是往安拓臉上甩巴掌麽?

安拓臉皮一紅,完全不敢去看一旁的納晟源。

納晟源卻隻是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花枝繼續說道。

“二公主風華正茂、絕世無雙,仰慕她的男子不知幾何,安公子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隻可惜他自己好像不這樣想。我聽人說他對二公主糾纏的很緊,甚至不惜以死相逼,二公主不勝其煩便將他拒之門外,並下了命令不許書院放他出來。”

“約莫兩月後,我收到了一紙命令,便是將安公子送往漪瀾築,所以我才會知曉他的一些事。”

“可能你們不知道漪瀾築是什麽地方,那裏聚了不少被家族或是主家放棄的男子,裏麵形形色色什麽樣的人都有,藍鳥便是那裏的常客。因著受二公主府裏之人所托,我時不時會去漪瀾築看望安公子,可奇怪的是我最後一次去時並未見到他,漪瀾築的人卻告訴我他已被二公主派人接了回去。”

花枝臉色微微有些凝重。

“本來這事我不該說,可二公主的性子我知曉,她從不會回頭看任何所棄之人。而且安公子一直都被關在漪瀾築,又怎麽可能會參與到鹽鐵生意裏?所以那封信也是假的。”

“那他現在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