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於小魚第一次見楮宏。
上次在徐家盤查眾人的時候,兩人就曾打過一次交道。
當時楮宏滿臉慌亂、眼神漂浮不定,明顯就是做了虧心事的神情。
但好歹還有個人樣。
可現在……
已經被綁成了粽子狀的楮宏抖得如同風中落葉,臉色也透著幾許青灰,眼淚鼻涕在臉上糊成了一團。
他不停地在低聲哀求索丹,索丹卻不為所動。
於小魚勾起唇角笑道。
“嗬,閉關這麽快就出來了?你倆這又是什麽別致造型?”
“都是小徒有眼無珠開罪了郡主,還請郡主莫怪。在下之前並不知曉楮宏乃大奸大惡之人,才會受他蒙蔽,教了他一些不該教的術法,無形中助他為惡,在下願為自己所犯之過恕罪。”
索丹對著於小魚拱手道。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索丹擺出這個態度來,於小魚一時間還真找不到他的錯處。
畢竟人家聚在這裏裝神弄鬼也是得了老皇帝的同意。
於小魚微微沉吟兩秒後才勾起唇角笑道。
“索丹大師這樣說就見外了,都是天子臣民,為的也是我青蓮國國泰民安。既然你說願意為你所犯之過擔責,那就隨我走一趟三司吧。”
“這……”
索丹唇角抽了抽。
他完全沒想到堂堂雲安郡主竟然也會毫不顧及顏麵的順杆子爬。
見索丹遲疑,一旁的衛可不樂意了。
她瞪起大眼睛不滿的嘀咕道。
“扯那麽多作甚?直接拿了就是。他教楮宏的可不是什麽好玩意兒,那夜神咒是血邪巫術,明顯就是害人的東西!”
“姑娘此言差矣,夜神咒怎會是血邪巫術?這原是為了助人入眠的術法,不是害人所用,楮宏拿去對付徐家也非我所願,還請姑娘明辨是非。”
索丹狡辯道。
衛可斜瞅了他一眼冷哼出聲。
“哼,你不用和我繞,你們這群人聚在一起到底搞什麽?你心裏比我清楚。反正我們已經動了手,再搞什麽理不理兵不兵的那套就沒意思了。我隻知道楮宏對徐家下咒,用的就是你教他的術法,至於那玩意具體有什麽用,你別和我說,我不想懂也不願意懂。”
衛可混不講理的說完,上前幾步就將楮宏給拎了起來。
“你個狗東西,盡沒事找事!是不是徐家給你吃太飽了撐得你難受?”
“姑,姑……”
楮宏渾身都在哆嗦,身下一熱竟是不受控製的尿了……
聞到空氣中升騰而起的臊味,衛可臉色一變。
她立即將楮宏重重扔在了地上,話語裏全是掩不住的嫌棄。
“就這麽個東西,也敢害人?”
“衛可。”
於小魚輕輕喊了衛可一聲,示意小蘿莉稍微收斂一點。
別什麽都還沒問就把人嚇死了。
她緩步上前俯身盯著楮宏,將他神情盡數捕捉在眼裏。
楮宏滿臉慌亂和驚恐,眼角餘光卻總是往一旁的索丹身上瞟,眸底還隱約帶了一絲懇求之意。
於小魚懂了。
看來這次對徐家下手的正主兒就是這位方外之人!
於小魚食指搓著拇指微微思量。
再抬眼,臉上已滿是笑意。
“既然大師已經將元凶交了出來,我等就不多加打攪了。人呢,我先帶回去,回頭如果還有什麽需要大師配合調查的,我會再派人過來。”
聞言,索丹懸著的心終於落回了肚子裏。
他急忙對著於小魚拱了拱手。
“恭送郡主。”
於小魚一把拎起楮宏,對著欲言又止的衛可使了個眼色,兩人轉身就出了小樓。
剛到門外,衛可便不滿的嘟嘴問道。
“咱們動都動手了,為什麽不一鍋端?反正這事早晚要捅進宮裏去,到時肯定少不了挨陛下一頓臭罵,倒不如直接把事做到底,以絕後患。”
於小魚微微沉吟兩秒後才回道。
“那人現在動不了,這次徐家案子就算勉強和他們扯上關係,上麵也一定會有人過問。”
“你是指……”
瞥了眼瑟瑟發抖的楮宏,衛可一掌劈暈了他才繼續說道。
“安平王?”
於小魚輕嗯了一聲。
“嗯,他這人擅於謀算,雖然我暫時猜不到他打得什麽主意,但以他目前舉動看來應該是不想動這群人。”
“為什麽?就是這些人把咱們國家……”
沒等衛可把話說完,於小魚便打斷了她。
“治國平天下的那套咱們不懂,沒必要跟著摻和,咱們要做的隻是把手裏案子給破了。”
“可總不能讓那群人逍遙法外啊!”·
衛可還是有些不爽。
於小魚回頭看了眼那棟高高的小樓,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
“一個案子究竟能牽扯進多少人其實是由你我來定,那些人既然他左丘額不想動,我們不如就暫且賣他這個人情。至於以後嘛……哼,他們不過是秋後的螞蚱,長不了的。”
“也就你心大。”
衛可不置可否地撇撇嘴。
兩人帶著楮宏一路急行回了郡主府,為了不落人口於小魚實還特意讓衛可去叫了葉十三。
一聽要夜審楮宏,本來還滿臉睡意的葉十三瞬時來了精神。
“喲謔,臉麵可真夠大的,竟然讓我們一同審他?打從咱們成了繡衣使以後,就沒誰有過這種待遇吧?”
衛可瞪了他一眼。
“一句話,去不去?”
“去,當然得去!徐修齊是我朋友,他們徐家出了事,我怎麽也得替他盯著點。”
“嗬,你那朋友早死透了。”
衛可冷笑不已。
楮宏本來就心虛到了極致。
現在再被於小魚那冷冷的目光一掃視,他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但他死活不敢暈。
畢竟繡衣使的手段他多少還是聽過一些的。
加上衛可和葉十三坐在一旁饒有興趣的看著他,跪伏在地的楮宏早已抖到不行。
“郡,郡主……”
“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麽把你帶來這裏,我給你半柱香時間好好考慮,是你自己主動說,還是由我們動手讓你說?反正泫王世子也在這裏,他那些審問的法子索丹應該提過一些,我保證他一動手就沒你不說的。”
猛然被於小魚提及,葉十三不滿的斜瞅向她。
“怎麽又是我?對了,這麽大的事你那位郡馬就不一起來?”
“他得睡覺。”
“嗬,於小魚,你可真夠護他的。憑什麽他睡覺,我們就得半夜起來幹活?”
於小魚冷冷對視上葉十三。
“因為我們是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