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沐因為擅長巫術,所以於小魚向來和他沒什麽話語。
可這次於小魚連他都派了出去,可見她心裏早對這樁案件有了一定的推斷。
等眾人領了命一一散去後,納晟源才好奇的問道。
“那我倆呢?要去查什麽?”
“我倆?什麽都不查。走,我請你喝茶去。”
眉眼輕揚,於小魚笑眯眯的說道。
納晟源有些不解。
“這……不好吧?”
“有什麽好不好的,這次案子落在我手上可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你說暗中之人的眼睛會盯著誰?我們但凡有點風吹草動,隻怕那下手之人就會聞風而逃。所以啊,我倆還是低調點,喝茶就好。”
“也對。”
納晟源將羽扇在手中輕輕一拍,也笑了起來。
雖然有著原身記憶,但於小魚還是真正第一次上茶樓喝茶。
她多少也有點獵奇心理存在。
徐家附近的茶樓名為“迎香樓”,聽著名字不大正經,卻是個正正經經喝茶談天的地方。
迎香樓分為上下兩層。
樓下擺了滿大廳的小方桌,正中間搭了個台子,台子上一個年過半百的說書人正一手搖著折扇,一手握著醒木口沫橫飛說著故事裏的種種聚散離合。
二樓則是雅間。
於小魚隻往上麵瞟了一眼,便拉著納晟源在一樓找了張桌子。
“為何不上去?”
坐定後,納晟源瞥了眼店家端來的茶點瓜子,有些不解的問道。
於小魚抿唇一笑,扔了顆瓜子在嘴裏。
“那上麵不適合打聽事情。”
“你想打聽徐家的事?”
納晟源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問道。
於小魚搖頭。
“徐家的事再問也就那樣,我想知道的是一年前這附近有沒有什麽店麵忽然間就關門的。”
“你如何就肯定對方是小本生意人?”
納晟源不置可否的又問了一句。
於小魚臉上笑容越發濃了幾分。
“你也想到了是有人接應邵芬?其實這種事並不難猜。邵芬眼界受限,性子又偏柔一點,要不當初她也不會屈服於徐修齊。這樣的一個人,你想她平時接觸的都會是些什麽人?徐修齊應該是她唯一遇上的貴公子吧,可惜是個渣。”
“可這也不能確定接應她之人的身份啊。”
納晟源修長的食指輕敲桌麵。
於小魚瞥了他一眼。
“你忘了鬧鬼的事?普通人想要和院牆一樣高,並不是沒有辦法,踩個高蹺就就能辦到。你仔細想想,如果一個人故意腳踩高蹺,身上披著白布,打亂頭發,再弄張長長的紅紙往嘴裏一含,不就是徐家人口中形容的厲鬼嗎?”
“是有這種可能。”
納晟源沒有反對意見。
於小魚又繼續說道。
“如果我的假設成立,一般最擅於裝神弄鬼的是什麽人?”
“擅長裝神弄鬼?巫師?還是那些所謂的大師?”
微微沉吟幾秒後納晟源才答道。
於小魚搖了搖頭,大拇指摸著茶碗的邊沿。
“都不是。那些大師更擅於用長生、修道來糊弄人,真正第一時間就會把事情往神鬼上引導的隻有日常就浸在其中的人。一般說來市井間隻有幾個行當天天和死人打交道,所以我重點關注的便是棺材鋪、紙紮店還有壽衣鋪。那些人一遇上什麽事情,最喜歡的就是用鬼神來掩飾,這也符合邵芬日常能接觸到的人。”
納晟源有些不相信。
“不會吧?邵芬沒事怎麽會接觸這些人?再說你的推斷也不是完全占理。”
“所以我更多是在猜測。”
於小魚好整以暇的笑看著納晟源。
納晟源無奈的搖頭。
“又是猜?小魚,以後辦案能不能拿出點真憑實據來?”
“也不是完全空穴來風的猜。邵芬不管是嫁人前還是嫁人後,她除了去寺廟拜拜佛,能去的總共就沒幾個地方,而我說的這幾處都是她有一定幾率會接觸到的,你忘了她是因為什麽才同意嫁的徐修齊嗎?”
“難道不是因為徐修齊的逼迫?”
“不,你忘了她當時身懷有孕。你就不好奇那孩子哪裏去了?我們去了徐家,也沒聽過有什麽孩子,那麽她腹中的孩子呢?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孩子並未出生,而是胎死腹中,你說邵芬有沒有機會來這些地方?”
“還有邵芬嫁到徐家的頭三個月,徐修齊都沒有事,但三個月以後他開始見鬼,你說這意味著什麽?說明很多問題都是那三個月內出現的。”
聽於小魚說的篤定,納晟源想反駁幾句卻又找不到詞。
可他還是覺得這推斷有些不妥。
見他滿臉遲疑不信,於小魚也沒再多做解釋,畢竟這次的推斷加了自己太多主觀意識在其中。
還是做不得準。
兩人說了許久,旁邊的桌子也逐漸有人落座。
左邊的一桌坐了一男一女,兩人正低低說著什麽,而右邊則坐了五個糙漢子大聲談笑著。
上麵說書先生說的口沫橫飛,他們在下麵也沒閑著。
聲音大到幾乎都要壓住說書先生的聲音,引得不少人頻頻不滿地朝這邊看來。
就是他們了!
於小魚朝納晟源使了個眼色。
後者半晌才不情不願的起了身。
說實話,作為一個遊戲世間的紈絝公子哥,打探消息簡直就是信手拈來的小事。
可納晟源不願和這些人耗時間。
他往那桌一坐,二話沒說,一錠金子放在了桌上。
“兄弟,打聽點事。”
納晟源搖著手中羽扇一臉欠揍的笑道。
那幾人看看納晟源,又望了望桌上的金子,臉上閃過喜意。
“公子想知道什麽?”
“一年前,這附近幾條街可有忽然搬離或是關閉的店家?”
納晟源按著於小魚想問的說了,那幾人先是微微一愣,隨即都笑了起來。
“哈哈,瞧公子這話問的?開門做生意的,生意好就開得長久,生意差十天半月關門的也不是沒有,所以一年前這附近忽然關門的店家可不少,少說也得十來家,不知公子想打聽的是哪家?”
“有沒有棺材鋪、壽衣鋪或者紙紮店?”
一聽關門的有十來家店麵,納晟源也隻能秉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把於小魚剛才的推斷拿來用了。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還真有!
其中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大漢撓了撓頭。
“公子你問的巧了,一年前就這迎香樓的後街上便有一家賣紙人紙馬的店不知什麽原因忽然就關了門。”
聞言,納晟源瞬時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