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雙雀莊
風聖使淡淡道:“他也是立功心切,你又何必跟他一般見識。”
“隻要他不老來攪擾我們,我才不耐煩跟他計較許多。”伏聖使‘噗卟’一笑,她原本清清冷冷,這一笑頓如春冰乍破,大有嬌媚之感,可惜麵上罩著厚厚的鬥蓬,難以見分毫顏色。
風聖使輕哼一聲,“宗主應該這兩日便到,咱們還是先回雙雀莊侯著吧。我看嶽季常此去,即便拿住幾個豪客,也濟不了什麽事。拿不到九歌秘法,宗主多半還要見怪。”
“雙雀莊?孔琬說他家住襄州城外雙雀莊,莫非這中間有什麽關聯。”楚煌一聽雙雀莊之名,疑心大起。那天在飛熊寨中,孔琬曾力邀他到雙雀莊一會。楚煌自問記憶極好,絕然不會聽錯。
“主事的是黑龍使嶽季常,我兩個隻掌監督之職,取不到九歌秘法,是他嶽季常調派不力,我們能擔什麽幹係。”伏聖使笑道:“風師哥,你這趟剛從東邊回來,便被宗主派來監管此事,宗主對你真是看重的很呢?”
“哪裏。”
“隻是……隻是你這次回來怎麽和我生分了許多。莫非你在外麵找了個相好的。”
風聖使輕咳道:“你莫胡說。我們一心為宗門辦事,哪裏有暇顧及私情。”
“師哥,你忘了以前喚我什麽的嗎?”伏聖使輕聲一歎,她此刻溫柔盡顯,和方才的冷淡樣子判若兩人。隻是他宗門中似乎有規矩,聖使都是遮頭罩麵,衣衫厚重,兩人隔著鬥蓬,誰也看不到對方表情,隻聽聲音,那伏聖使好似情根深種,風聖使就有些左搖右擺,吞吐難言。
“那是什麽?”風聖使麵孔一側,疑惑的說了一聲。
“師哥,你到底怎麽了。”伏聖使低首輕歎。她隻道風聖使又是借故轉移話題。
“你快來看。”
“什麽?”
伏聖使心頭疑惑,扭頭看時,不由輕咦了一聲,得他一提醒,她也發現甲板上有一片月光凝聚不散,刺得人眼眸生寒。這自然是楚煌所化了,荒蕪刀無形有質,這時恣意吞哺月華,寒芒大盛。
鳳聖使伸手一掬,竟把那團月光斂到手中,撫摸之時,若有鋒刃,不由輕吸口氣,“這不是一把刀麽?”他隨手揮出兩刀,刀氣所及,甲板上現出兩道勾痕,桅杆‘喀嚓’一聲,從中折斷。
兩人眼明手快,身形一晃,飛掠上岸。回頭看時,桅帆方才砸到甲板上。
“真是把好刀。”伏聖使搖頭稱歎,疑道:“如此寶刀,理應被修行之人珍若性命才對,怎麽會丟棄在甲板上。”
風聖使也覺難解,自笑道:“先不管它怎麽被丟到船上,自古神兵認主,此刀既然被我所得,以後便歸我了。”
“師哥,你不打算把此刀進獻給宗主嗎?”
風聖使一愕,試探道:“你覺得呢?”
“咱們都是宗主門下,有所捕獲自然該交奉宗主才是。不過……”伏聖使遲疑道:“不過,神兵利器難得,師哥一見愛惜也是人之常情。隻是你若想保有此刀,恐怕不易。一旦此事泄露,宗主肯定要大發雷霆,到時隻怕性命不保。”
“師妹說得是。”風聖使笑道:“我剛才一時欣喜,便起了顧惜之念。倒沒有想這麽許多,其實咱們求個神兵利器,還不是希望提升自身修為,好為宗主效力,為本門多立戰功。”
“你能這麽想就好了。”伏聖使歎道:“我隻是害怕你因為此刀招災惹禍。其實,咱們的性命都是宗主的,何況一把刀呢。”
風聖使點點頭,又道:“你可知宗主因為什麽事姍姍來遲麽?”
“此事倒也是段奇聞。”伏聖使笑道:“你可還記得宗主的小舅子伏天一。”
“伏天一?”風聖使含糊的應了一聲。
“伏天一?那不是伏地魔君嗎?原來還是他那什麽宗主的小舅子。”楚煌又是吃驚又是好笑,怎麽也沒料到會從兩人口中聽到伏天一的大名,而且似乎還大有關聯。
“對,就是那個好色如命的伏天一。”伏聖使冷哼道:“伏天一仗著夫人的關係,對我們一個姐妹圖謀不軌,結果被夫人臭罵一頓,著他無事不得到宗門來。此人在江湖上名號頗惡,喚作什麽‘十大魔君’,是個討人嫌的角色。隻是近日不知觸了誰的黴頭,聽說被整治的不輕,宗主也不能坐視不理,眼下想必正料理此事。”
“這伏天一竟然還沒死。”楚煌聽的暗暗皺眉。
“原來是這樣。”
風聖使正想再詢問一番,隻聽的衣袂破風聲大作,兼有刀劍交擊之響,不由暗自皺眉。
“兩位聖使,……兩位聖使不好了。”一個黑衣人氣喘籲籲的奔到麵前,衣服上破了數處,皮開肉綻,一身狼狽。
“怎麽回事?慢慢說。”伏聖使冷冷說道。
“不好了。黑龍使大人本已抓到那一幹豪客,誰知突然有一隊修士趕來求援,弟兄們措手不及,死傷慘重。黑龍使也負了傷。”
伏聖使問道:“來援的都是些什麽人。”
“都是仙道門下,為首的說是‘三千旁門第一’的碧遙宗門下。”
“碧遙宗?膽子倒是不小,竟敢和我證龍魔宗作對。”伏聖使大為惱怒。
“證龍魔宗?原來你們果然是‘八大魔宗’的人?”楚煌聽她說出證龍魔宗的字號,已不覺得意外。
“是,是。許多豪客都被他們救走了。黑龍使命我稟明兩位聖使,請你們火速趕往雙雀莊。小的們殿後阻住來敵。”
風聖使點頭道:“既然如此。大家便到雙雀莊匯合。”
黑衣人躬身應是,轉過身飛奔而去。
伏聖使看那黑衣人走遠,方道:“師哥,這碧遙宗雖不足慮,卻要防著他糾集更多得仙道門人。我們沒拿到九歌秘法,反而招惹這許多仙道門派,可不好向宗主交待。”
“那雙雀莊可靠嗎?”風聖使問。
“雙雀莊和宗門有些淵源。”伏聖使見他意有不解,笑道:“這莊子上代的莊主姓伏。”
“姓伏?”風聖使恍然道:“風、伏兩姓都是我宗門大姓,莫非這雙雀莊的莊主也是我宗門中人。”
伏聖使笑道:“我證龍魔宗世代供奉羲皇,以羲皇之道為道,羲皇風姓,名伏羲,是以我宗主姓風,宗主夫人姓伏,皆是人皇之後人。羲皇之官以龍名,我宗門又有五龍使,皆掌重權。據我所知,這伏姓莊主雖未廁身宗門,大約也是同道中人。”
風聖使奇道:“聽你的意思,這姓伏的莊主莫非已不在了。”
“現在的莊主是此人內侄,不過可奇的是,他卻不姓伏。”伏聖使搖頭道:“不過,這一層關係已非要緊,最近跟宗主走得甚近的那個皇赤瞳,他跟雙雀莊的淵源更深。隻要有皇赤瞳在,便不怕他雙雀莊拒而不納。”
兩人說完辨明路徑,到一旁的桃林裏牽了馬匹,避開黑龍使埋伏的地方打馬向雙雀莊趕去。楚煌見那風聖使一心趕路,伏聖使即便有心想說些私話,也不得其便,估摸著是聽不到什麽有益的消息了,便收斂了神魂,自在魔刀裏調養。
……
兩人趕到雙雀莊的時候,已是深夜。遠遠看著莊外燈火通明,顯然有大事發生。兩人不知黑龍使有沒有泄露行藏,為保險起見,便直奔後門而去。
這雙雀莊位於襄州城外一處山崗之上,居處幽深,占地極廣。此時,夜色窈暗,斜月微明,山莊隱在夜色之中,難以盡觀,頗有幾分神秘的味道。
風、伏二人來到莊後的一處小門,伸手一推,那門竟是開的,剛牽著健馬走了不遠,卻見一個衣著樸質的老者走了過來,雙眼還有幾分惺忪之意。
他一見兩人吃了一驚,躡手躡腳的走了過來,不悅的道:“兩位聖使,你們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風聖使輕咳道:“宗伯,我們看莊前燈火通明,似有吵嚷之聲,可是莊中有甚事發生?”
宗伯過去將小門關好,擺手道:“兩位勿須擔心。隻是一些江湖豪客說是從桃源穀來,一路奔走,人困馬乏,現今天色已晚,想求個宿處。我莊中無甚麽不便,隻是兩位莊主性好清靜,不喜與俗人牽纏。你們的馬匹自有我來料理,兩位還是自回房間歇息吧。記住不要隨意走動,若是衝撞了莊主,我可是吃罪不起。”
“原來是這麽回事。”兩人聽的略略放心,伏聖使問道:“那嶽先生可回來了嗎?”
“這個……好像還沒有。”
伏聖使輕‘哦’一聲,“那馬匹便有勞宗伯了,我二人今日也乏了,這便歇息去了。”
“去吧,去吧。”宗伯一臉心虛地直擺手。
風、伏兩個一前一後朝後園走去,離得遠了,伏聖使撇嘴道:“這老頭緊張兮兮的。每次與我們說話都是小心翼翼,這雙雀莊的兩個莊主也不知是個什麽人物,竟然連我們證龍魔宗都不買賬,住他幾天莊子倒像是做賊似的。”
風聖使低頭邁步,也不答話。說話間,兩人便來到廂房前麵,風聖使在門前停了一停,淡淡道:“今天甚是疲累,早點休息吧。”
伏聖使開口欲言時,不由微微一怔。卻見風聖使閃身進了房間,隨手將房門關上了。
聽著門外腳步聲遠去,風聖使稍稍鬆了口氣,翻身躺到繡床上,卻連鞋襪都沒顧得脫。
楚煌暗暗奇怪,看那伏聖使的意思,兩人的關係似乎很不一般,為何這風聖使卻又對她如此避諱,莫非真得是移情別戀。想至此處,不由得微微失笑,旁人的私情又管來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