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推衍仙傳

楚煌淡淡掃了雷小舟一眼,也不分辯。

雷小舟吃他一看,不由心裏一突。隻覺楚煌眼神冷漠異常,沒有一絲情緒,好像在他眼中自己根本就是一個死物。

驚惱才息,怒意又生,雷小舟大喝道:“姓楚的,你使盡心機接近我們到底是何居心,若不坦白交待,我立即讓你血濺五步。”

“住口。”鹿靜嫌惡的一緊娥眉,鹿酥勸降之舉雖然有失輕率,甚難建功,但還算明智。雷小舟如此攪局,卻顯得浮躁淺薄,不識大體。鹿靜輕掠發絲,借以平整有些紊亂的思緒。

“楚相公,你若有辦法救我王後脫此困厄,別說區區一個將軍,就是親王,我看也做得。”

楚煌聞言抬頭,正好看到她如玉的麵龐上隱現的潮紅,烏發玉顏,齒白唇紅,真如畫中人一般。

楚煌頓覺呼吸一窒,不由說了一句:“親王做來又有何趣味,若是鹿小姐的夫君,真神仙不易也。”

鹿靜聽的一呆,見楚煌溫醇如玉,笑意如風,心頭一跳,不由得螓首微垂,也不知是喜是惱。

鹿酥小口微張,呆了一呆,嘟嘴道:“你想做我小姑父呀。”

雷小舟見鹿靜並未勃然大怒,隻得忍住心頭火氣,狠聲道:“癡人說夢。”

眾人下得馬車,發現已進了一座塢堡之中。塢堡內房屋鱗次櫛比,高樓相望。大體按東南西北四方分布,灰磚紅瓦,恢宏大氣。

石越引著一行人介紹道:“南樓便是晁天王居處‘摘星樓’,東樓乃李大哥居所,西樓是五德星君的住處,至於北樓住得則是天罡三十六兄弟。小弟居處便是北樓第三座院子,幾位大哥若有差遣,隻管前來尋我。”

“使得,使得。”財生主腆著肚皮笑道。

鹿靜將石越的話暗記在心,向西樓望了望,隻見高樓林立甚是靜默,也不知有無人在。

財生主笑道:“石越兄弟,我們兄妹久聞奢樂島九曜星君,天罡兄弟都是藝業非凡之輩。李晉大哥也很是稱讚,不知此番前來幾位星君都在島上否?我等可有緣拜識?”

石越引著眾人向晁天王的摘星樓行去,一路上隨意指點些園林建築,竟然頗為風雅,聽財生主問起,朗笑道:“島上星君除計都、羅侯兩位飄忽不定之外,其他幾位各有職司,輕易不會涉行太遠。”

一行人邊走邊談,看看來到一處偏殿,遠遠傳來斥喝之聲,似乎有人正在比鬥。

財生主疑道:“莫非有不善之輩闖上島來?”

石越濃眉一緊,加快步伐向偏殿走來。轉過回廊,見持槍軍士殿外站立,並無慌亂之色。頓時鬆了口氣,說道:“想必是哪位星君與客人比武較技,以助酒興,不必生疑。”

石越向幾人告聲罪,大步入殿稟報。

楚煌悄然踱到窗邊,見那窗戶都是黑紗所糊,略凝一點真炎在手,伸出手指在上麵戳出一個小洞。透著小孔看去,隻見殿中燈火輝煌,一個黑龍錦緞,麵目蒼勁的四旬漢子坐在主位,兩邊各自鋪開小案,左首坐著五人,道俗不一,麵目各異,想*潢色小說?都市小說是那五德星君。右首隔著一張短案坐了兩人,都是錦袍紫冠,儀表整齊。背對著窗戶,一時看不清麵目。

此時殿中諸人都把目光投注場中,場中一個夾襖破爛的老者正和一個錦袍青年正龍騰虎躍,鬥得不亦樂乎。楚煌看清那老者麵目,不由大吃一驚。此老卻是那風淩渡中吟詩之人,楚煌還曾與他對坐共飲來著。

此時,那老者使開一路太祖長拳,大開大闔,拳風剛勁,將錦袍青年逼著左遮右擋,狼狽不堪。威風凜凜,哪還有絲毫頹唐之氣。

太祖長拳是五百年前一手締造大雍王朝的天齊帝所創。天齊帝文治武功俱是一時之選,太祖長拳流傳極廣,本是毫不出奇,在老者手中施展出來卻別有種高邁之氣。

錦袍青年節節敗退,左邊席上站起一個低矮之人,高聲叫道:“好好,沒想到帝師還有這麽一手絕活,今天讓老塗大開了眼界。蟠龍太子,我看你還是乖乖給老丈人認個錯,大夥和和氣氣,還作一家豈不甚好?”

高聲叫好之人,一張圓臉,兩撇鼠須,樹樁一般的肚皮,高不滿五尺,整個人看來圓乎乎的,很是滑稽。

“是他,是他,”鹿酥往楚煌身前擠了擠,一臉興奮的叫道:“這人肯定就是擄走嬸嬸的壞蛋。”

她這般歡喜一跳,胸前兩團發育勢頭甚好的柔膩也在貼花薄襖下顫了兩顫,淡淡馨香隱約從領口飄來。楚煌稍覺尷尬,慢慢退開兩步。鹿靜上前看了看,娥眉微凝,低聲道:“帝師為何在此?”

楚煌看這姑侄兩個趴在窗口,你一眼,我一眼,早將他這個開創者丟到腦後,不由心中鬱悶,暗想你們要看自己不會戳一個出來?

聽得鹿靜低語,楚煌好奇問道:“那老者便是帝師嗎?”

鹿靜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似是還在嗔怪他在車上的無禮言語。整整花容,方始言道:“他便是帝師商容,威名赫赫的一朝太宰。隻因當年雍王將鎮南將軍孫翦斬首分屍,商容犯顏直諫,雍王心中大怒,又懼他名望。正巧北海大旱,雍王立封他為靖海祈雨大使,命他出使北海龍宮祈雨。

想商容一介凡人如何入得龍宮,僥天之幸北海適時降雨,雍王卻說是商容之靈,並要他駐節龍宮,祈願北海風調雨順,事實上如同流放,距今已有七個年頭了。想不到他將太祖長拳使得如此精強,那蟠龍太子又是何人,難道是北海龍宮的?”

說話之間,商容一式‘魁星踢鬥’,身捷步健,帶起一陣罡風朝蟠龍太子頸項劈下,蟠龍太子向後急閃時,商容踏破短案,勁力激得杯盤橫飛,砸得左右兩案坐客幾乎狼狽。

坐在上首的青年急忙跳起,怒叫道:“商容,你一介貶臣,竟敢如此張狂,無端插手我龍宮之事,再不退走,休怪我辣手無情。”

商容肅然而立,冷冷地笑:“你又是誰?”

“我是誰?”青年仰天大笑,一臉傲然之色。

與他相隔一案站起一個麵皮淡銀的青年,高聲說道:“此乃北海龍太子當麵。你這老兒何德何能竟敢插手我們的家事。”

楚煌見那青年麵目冷傲,一副趾高氣揚之態。不由失笑,原來那青年不是別人,竟是洞庭龍宮會過的四瀆鎮海將軍涇陽小螯龍。

“那又如何?難道這世間隻允許你們仗勢欺人,就不能由我來講講公道。你們既已對那洞庭龍女了無顧惜,讓她風餐雪宿,牧羊於北海。長天空闊,心目斷盡,無有知其哀者。何不與她一紙休書,任她另尋良配。她既尊我一聲義父,難道我商容還為她說不得一句話?”

“休書?妄想——。”蟠龍太子暴跳而起,一臉陰鷙,“洞庭龍女生是我家人,死是我家鬼。她不順我意,自然要受些責罰,此是我家門中事,你一個敗頹老朽,休要不自量力,信口多言。”

商容目眥俱裂,戟指怒喝道:“我乃靖海祈雨大使,當朝帝師,我王乃真龍天子,我即龍師也,小輩安敢自恃狂誕,藐視於我。”

他從懷中掏出一麵白旄節牌,掛在手中黑木杆上,拄持而立,威怒盡顯。

“我看你如何一個龍師?”

蟠龍太子頷首低眉,喉間悶哼隱然有風雷之聲,‘嘿’的一聲,噴出一道黑色毒水。

商容覷得一驚,忙把手中節杖一橫,身上顯出一股淡淡的護體真勁,正大剛直,不可輕侮。那黑水被他真勁所擋,發出‘茲茲’之聲,卻沾他不得。

“孽障,該打。”商容搶上兩步,揮起節杖朝蟠龍太子背上打去,‘砰’的一聲,金光大震,蟠龍原形一現又變回人身。

“手下留情。”北海龍太子見蟠龍差點被打出原形,不由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