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火並血影魔

“爾是何人,竟敢打殺我‘卸甲’軍將?”

一團黑雲從地縫中嘶卷而出,雲飄霧蕩,現出一個提柄寬背大砍刀的玄甲武士,身後黑緞披風獵獵作響。

“你又是哪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回雪睨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女娃無禮。”那人怒哼一聲,哇哇叫著揮動大砍刀向她劈下。

回雪在楚煌跟前誇了海口,示弱不得,嬌叱一聲,揮劍疾砍。那人刀勢甚是猛惡,顯是經慣戰陣衝殺,又快又疾。回雪流螢劍短狹,一時近不得他身。逼得緊了,反被他刀勢卷住,攻守之間,險象環生。

鬥到分際,那人大喝一聲,翻轉刀背,大砍刀上黑氣濃鬱,朝回雪當頭劈下。回雪暗吃一驚,急持短劍格擋時,刀劍相撞,反挫之力頓將她整個人擊飛出去。

“回雪……”子衿疾呼一聲,見回雪踉蹌後退,也不知傷著也未?

楚煌忙使個遁地金光術,將身一旋,化作一道清光,抓住回雪手臂往回一帶,一手扶住她腰髖。觸手溫軟,竟是頗為腴美。

“我跟他重新打過?”回雪覺出兩人的姿勢有些親昵,不由地略感羞澀,狠瞪了楚煌一眼,掙身出來。

“還是我來吧。一寸短一寸險,你在兵器上先已吃虧了。”

回雪哼哼兩聲,也不強辯。

“‘卸甲’中人,你是姓柳還是姓王?”楚煌上前問道。

那人微吃一驚,戟指喝道:“你又是何人,如何知得‘卸甲’根細?”

楚煌哈哈笑道:“天元帝創下的情報統製麽,天下誰人不知?”

“‘卸甲’乃吾皇禦筆欽點,份屬機密,竟已廣為傳知麽?”

那人驚疑不定,還欲再問時,卻見楚煌抬手打出一道火練,猙獰猛惡,連忙仰天躲避。砍刀上一緊,已被火練纏了幾匝。

那人冷哼一聲,兩手掉轉,一個藏刀式向楚煌橫截直下。楚煌急抖火煉將砍刀縛緊,如蠶吐絲。曲指一彈,金砂破空,打到那人麵門上轟然一炸,立刻熊熊燃燒起來。

那人大聲搶呼,金砂烈焰便如附骨之蛆,如何能滅。不一刻便燒得精消氣滅,魂魄飛散。

回雪看那人慢慢化跡無形,別的怨靈遠遠退開,都有栗懼之意。呆了半晌,咋舌道:“你倒會討巧。”

楚煌笑道:“哪裏,多虧回雪小姐敵其鋒銳,我才好出其不意。咱們是一奇一正,奇正相兼,正合兵家要旨。”

回雪見子衿聽此一說,目有奇彩,似笑非笑地道:“楚相公這會兒好會說話,怎麽與先時的冷峭風采大不相類?”

楚煌嘿然不語,目光笑吟吟地在她腰肢上打轉。回雪雖也腰身纖細,常年習武卻使得蠻腰更為彈韌有力,偏還有幾分腴軟處,讓人心訝。

回雪粉頰微紅,嬌哼一口,跑到子衿身邊,在她耳旁嘀咕了一句什麽,子衿輕啐一口,兩人扶著腰肢笑作一團。

秦箏凝起好看的娥眉,輕籲道:“你們這些長於富貴的公子小姐,著實憊賴。都什麽時候了,還有閑心說笑。”

楚煌看她一眼,暗道:秦箏仙子般的人物,這回倒有幾分俗氣。

……

……

“天參,這怨靈前赴後繼,似無窮盡,當以何法祛之。”

雷鳴騰身躍至,祭起蟄龍拐,‘風旋刃’旋如風刀,光影流燦,將黑雲扯作碎絮飄散。

血鬱獨厲喝一聲,將天參從頭頂扯下,怒道:“你快說,到底如何才能撤了邪法,讓本王雙腿複原。”

天參淡然一笑,合上雙目,隻把血鬱獨氣得五內如焚,偏又無可奈何。

地姥勾動鬼杖磷火,將怨靈驅開,憂急的瞧了天參一眼,大聲道:“赤尊信、韓誌公、雷鳴,你們聽著,現在怨靈肆掠,若不能將其壓服,我三族勢必將百年經營毀於一旦,元氣大耗,還談何征戰天下,光赫祖宗。”

雷鳴急道:“姥姥言是。你倒是快拿個壓服怨靈的法兒。”

地姥緩緩點頭,一指血鬱獨,“此法還要著落到血影魔身上。”

“血影大王?”眾人聞言或驚或疑,神情不一。

血鬱獨見大夥注目望來,怒道:“別聽那老瘋婆放屁,本王若能壓服怨靈,還能坐視三族滅頂麽?”

地姥哈哈一笑,沉聲道:“天參被血影魔毀斷心脈,自知必死,便將‘生根術’的種子播到血影魔身上。大夥看,血影魔現在不是雙足如廢嗎?他已具木靈之體,拔地而出,自然站立不牢。我等隻消讓血影魔埋身土石,生根術奏效,他便能如先時的天參一般長成參天大樹,根須如盤,才可將怨靈壓服地下,永不出來害人。”

說至此,斜睨著血鬱獨冷笑道:“血影大王是我三族共主,如今三族急難,大王該不會吝於援手吧。”

“荒唐……荒唐……”血鬱獨見眾人麵目陰鬱,也是心驚,張狂一笑,大喝道:“你們休要聽這老瘋婆邪語挑唆,本王向不曾習他什麽木靈之功,焉能立地生根。這老瘋婆不過是為了救天參這老不死一命,便妄語欺人。沒有了本王,誰能給您們一世富貴,誰給讓你們盡展雄略。本王若喪,你們左右不過是在這荒山僻壤中當一世野人罷了。”

雷鳴冷聲問道:“大夥以為,是爭雄天下重要,還是族人性命重要?若是族人盡死,赤尊信、韓誌公,你們單槍匹馬還敢作爭雄之想麽?”

赤尊信輕哼一聲,一擺摩天刃,“如今是我三族危急存亡之際,敢問血影大王,可有對策救我三族?”

血鬱獨惱怒道:“赤鶴王,你這是什麽意思,今日之情勢又豈是本王所願,大夥自然應該群策群力,共渡難關。”

“你身為三族共主,大難將至,隻知推攘搪塞,還敢妄言爭雄諸侯耶?”赤飛霜掀起雪翼,柳眉緊蹙,顧視赤尊信道:“父親,既然血影魔無法可施,我們隻好依地婆婆之言,行險一試,總好過坐以待斃。”

赤尊信凝眉順目,不發一語。

赤飛霜嬌叱一聲,張開雪翼掠起半空,金棍洶洶,點向血鬱獨麵門。雪翼下煽出紅霞刀氣,縛繞金棍,燎如丹霞,滾如急電。

血鬱獨豎起石盾,鐵球滾動,滴溜溜幾個急旋,避開棍勢,急怒道:“赤飛霜,你是本王妃子,竟敢行此謀弑之舉?”

赤飛霜冷哼道:“你不過無家逃奔一野鬼,還妄想至尊稱帝,三族盛時,由得你作威作福,三族急難,你卻百無一能。今日要你委身草木,為三族積些功德。”

血鬱獨驚怒交迸,在赤飛霜猛銳棍勢下左遮右擋。他雙腿形如殘廢,化不得鐵甲巨人,單以雙盾格擋,幾乎抵不住赤飛相當空搏擊。

一真道長見兩人兔起鶻落,爭持不下。急道:“赤鶴王,怨靈來襲原屬小事,三族正該襄助血影大王共謀對策,如何聽妖婦邪言妄語,便大動幹戈,自亂陣腳。貧道身是外人,原不該幹預貴族之事。叵耐奉大賢良師將令而來,尚請赤鶴王熟思。”

赤尊信未及接口,雷鳴在一旁冷哼道:“道長是蜉羽門高足,列身玄門之首。卻為何為虎作倀,欺淩天下。你如此持身,莫要富貴未成,先被宗黨清理了門戶。”

“你……”一真道長指著雷鳴,麵皮紫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