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道,的確是靜謐。
一路上,謙益果真問了錦春許多渭城的風土。錦春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不知不覺,就到了錦春住的街麵兒上。
“大人,且就到這裏吧。”
“好。”
謙益目送錦春進了屋子,這才轉身離去。
到了晚上,躺在**,想著父母的宅子會強賣了柳石然,翻來覆去的,錦春更是不能入眠。
不知陸放商榷的怎樣,她擔心有一天,柳石然會尋上門來。
偏這幾日,日子也寧靜。陸放也不曾登門。那一日,錦春在老宅將自己的年齡名字住地也一並告知了陸放。既然石然有心尋覓,躲定然是躲不過的。
隔了幾日。錦春收了莊頭收來的銀子。她的心裏,又盤算著該將馬氏抵賣掉的繡行盤下來。那些損失的銀兩,錦春已不想和馬氏計較了。
她所求的,無非一個安寧。
這一日,錦春就去了那繡行。盤下繡行的是一對年逾花甲的夫婦。他們將繡行改造成了個賣燈籠的鋪子。老夫妻熱忱待客,生意很是不錯。
錦春就進了去,告知他們自己的來意,直言不諱。
老夫妻是和藹之人。聽了就笑:“姑娘,我們懂你的心思。隻是,你也瞧見了,我這生意都是現成的,打開門就能進財。而且,我這鋪子也是立了字據的。雖你才是這屋子的正主,但我畢竟也沒訛你。隻怪,姑娘你那舅母心眼不好。”
言下之意,他們不肯通融。畢竟,也是花了高價從馬氏手裏買來的。如今生意雖好,但本也未賺回來呢。
錦春聽了,心裏就一陣長歎。她站了起來,看著自己坐的雕花椅子,也是娘請城裏的知名木匠打製的,結實,大方,好看。
那盞海棠鏤花的屏風,那屏風下麵擺著的紫檀木花架,花架上放著的白瓷花瓶。那花瓶裏插著的水晶蝦球,都是娘生前喜歡的。
這裏處處都是娘的心血,錦春心裏不舍,遂再次懇求。
老夫婦聽了,也就商量了一下。“姑娘,你的心情,我們能理解。但我們也有我們的難處啊。”
錦春無法。也不想過分逼迫了老人家。
“那我以後,可以常來看看嗎?”
“可以呀!姑娘,你也別急。我們年紀也大了,打理這樁生意都是為了給去京城趕考的兒子籌路費。等他高中了,或者我們忙不動了,依舊歸還於你。”
錦春聽了這話,心裏感之不盡。
“不過,一碼歸過一碼,我們出了多少價錢買的,到時你一並也要還給我們。我知道你受屈,但畢竟這是買賣。你要覺得憋屈,依舊去問你舅母要去。”
錦春聽了,就搖頭。馬氏與她而言,如今隻是一個陌生人。
“大伯,大娘,有你們這句,我就放心了。”錦春說著,就站起來,要走。
老夫婦倆也就將錦春送至門外,又送了錦春兩個火紅的燈籠,錦春不受。老夫婦就說燈籠是吉祥之物,該拿。
已近黃昏。
錦春提著燈籠,也就匆匆往回走。走至前方一簇柳叢,忽聽身後一聲厲喝:“要錢還是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