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錦春一聽,心裏暗自奇怪。

她盯著門裏貼著的一對新聯,看著那落款處的年份,心裏不由大驚!按著那年份算,現在她該十五歲才對,離嫁給柳石然還有三年的時間!難怪剛才那水裏的倒影,模樣和發髻都看著顯小!

她再一打量院裏的布置,果然和她未出嫁前的一模一樣!看來,蒼天有眼,重生回到未嫁時了!那麽……一切還來得及!

錦春一改以前的羸弱,對著馬氏就頂了一句:“買鹽的錢我花了!”

“花了?好你個膽大的丫頭?你花到哪裏去了?”馬氏不想一向順從的錦春竟敢頂撞她,心裏就毛躁。

“我沒錢,頭上的木簪也斷了。我沈家的錢都在你手裏,你又不給我。我總不能一天到晚地披頭散發吧!”錦春生死過一回,自認這開場氣勢要好。

“喲嗬……死丫頭,什麽你家的錢?你家人都死絕了,哪裏來的錢?還不快去後院給我澆菜去!”馬氏納悶錦春哪裏來的膽量,這些話,以前她畏畏縮縮的,壓根不敢問的。

“我不去!“錦春一天到晚地給沈氏幹活,手心裏早磨了幾層老繭子。吃的穿的用的和馬氏屋裏的丫頭藥罐兒一樣。

馬氏心毒,嘴損,一年到頭地害病。她一人熬藥費勁,總是使喚錦春,家裏的活更不用幹了。因此,咬牙從人牙子那裏買來了一個丫頭。這丫頭天天替馬氏熬藥,馬氏幹脆就叫她藥罐兒了。

錦春的舅舅早死,馬氏就以放貸為生。家裏不富不窮,除了丫頭藥罐兒,還有廚房裏的王嬸。平常,錦春、藥罐兒、王嬸可都被馬氏遣的腳不沾地兒地忙。她寶貝的自然隻有自己的女兒——嬌棠。

隻要嬌棠一聲令下,馬氏隻恨不得將月亮也摘給她。

“你反了不成?你五歲來我家,吃我穿我用我的,我待你親生的還親生!澆點菜,就累死你呀!”馬氏說完,就跳腳去尋雞毛撣子。錦春初來舅家,起初也不肯做事。但多打幾頓後,她也就服了。

馬氏找到了一根樹枝,火急火燎的,想來敲她的腿。

“舅母,你還當我是小時候呢!”錦春站在走廊裏,正好看見屋內對鏡梳妝的嬌棠,前世的仇恨,一下又湧上心頭!她握著拳頭,大聲說道:“你們都給我聽好了,我要去告官!”

“告官?”嬌棠聽見了,撂下棠梨梳子,也到了外邊。她一直睡到中午才起,這懶洋洋的,就聽見錦春的大嗓門。平常錦春說話細聲細氣的,不管什麽,總是讓著她!她今天到底是中了什麽邪?

“錦春,你告什麽官?”嬌棠傲慢地睥睨著她。在她看來,寄人籬下的錦春,就是她唐家的下人!

“我要去衙門,告你們侵占我沈家的家產!”錦春說完,就轉身朝門外走。舅舅死了,唐家她早不能呆了。她更不能任由馬氏揉捏,以後嫁給那個渣男柳石然!

馬氏一聽,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見了錦春一陣風似地往外,馬氏忽然意識到什麽,對著女兒使了個眼色,母女兩個欲捉住錦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