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誌做事其實很講究禮數。

在望江樓的三樓包間的屏風外,趙誌細心的打點了自己的身上,剛到手的二十兩金子,三十五兩銀子,一起不知道這次那兩個索賄的家夥能滿足的了不?

趙誌聽著屏風後兩個男人猥瑣的笑,心裏鬱悶的不行。調節了下心情,換了個嘴臉,堆著笑走了進去。

劉齷齪對麵坐著一個一身淡青色短袍的男人,四十出頭,一副幹練的樣子。趙誌打量了那人一眼,口中喊道:“草民趙誌拜見呂大人,劉大人!”

劉齷齪哈哈一笑,急忙擺手道:“趙兄弟可認錯人了,這位是校尉岑大人,乃是本州的第一號英雄人物!”

那岑校尉急忙擺手:“哪裏哪裏,劉大人過譽了。不過一介武夫,會些拳腳,哪裏能跟你們這些讀過聖賢書的大人們相提並論!”

趙誌一聽,就知道了個大概,急忙接過話頭:“話不能那麽說,男兒當報國,岑大人主持一方軍務,英名遠播,小的也是早就心懷崇敬了。劉大人文理非常,那是自然不錯,可是岑大人之類武官,血灑疆場也更值得我輩崇敬!想那大口喝酒,大碗吃肉,浴血奮戰的爽快事,那個男人不夢想?”

趙誌這頓馬匹拍的極好,那岑校尉好歹也是個從六品官,唐代由開國至今,雖然初期重武,可是及朝下來,武官地位已經明顯有下滑之勢,如今許多遇見的文官雖然一般品級卻也敢給他臉色看了,每每想到此事,都是心裏不忿。趙誌這番話,卻是正說在那岑校尉心裏。當即哈哈大笑,扯過身邊的板凳道:“來來,小兄弟,坐這裏!”

趙誌告罪,挨著岑校尉坐下:“不知呂大人……”

劉齷齪笑道:“呂大人和其他幾位大人隨後便到。”

趙誌這才明白過來,說是兩人請吃飯,叫上自己,其實估計還是叫自己趕來付賬的,這裏哪裏能有自己坐的份,急忙站其身來:“我來招呼小二安排安排,以免慢待了及位大人。”

劉齷齪一個算你識趣的眼神甩了過來,趙誌直接無視了走出門去。

趙誌能安排什麽?自己出去晃蕩了一圈,又轉回包廂露了個臉,此時眾人基本已經來了格齊全。分別是“麟遊縣縣令孫大人,百理縣縣令周大人,春離縣縣令風大人以及劉齷齪;隨後就是那岑校尉和呂司務。這桌宴席現在才被趙誌發覺了它的重要性,劉齷齪安排的這頓飯怕是大有深意啊。

趙誌一一彎腰作揖,折騰了半日,方才正式跟呂司務見了麵。

這呂司務長的確實象格食堂裏的司務長的樣子,而且還是市直機關的食堂,紅光滿麵,比周員外大兩號的鄉長肚,那叫一個氣派,可惜沒發蠟,不然說他是刺史也沒人敢懷疑了!

呂司務仔細打量了趙誌兩眼,隨手指了指身邊的空椅子:“趙誌是吧,來,這裏坐。”

趙誌一聽,愁眉看了看那岑校尉,慢慢的在呂司務身邊坐了下來。趙誌自覺的從劉齷齪手裏接過酒壺,不住的給眾人催酒。四大縣令和兩個規格高級點的官互相吹捧了一番,那岑校尉道:“四位縣令大人既然今天剛好聚集到了一起,不如咱們商議下那雞公山上的那夥強盜的事情吧?”

此話一出,眾人都停住了嘴,互相看了起來。

這事趙誌也停過,還專門打探過。這四縣交集之處有一雞公山,山上一夥強盜,常年為非作歹,雖然隻有不過百人,可是因為山勢險要,林深樹密,而且又是四縣交集之地,有強盜七八年以來,雖然官府屢次出兵剿匪,卻是沒有一此成功,其原因無非就是四縣互相推諉,都出工不出力,每每都是讓這夥強盜找了間隙溜走,數月後又是回來興風作浪。趙誌前幾日還和車夫討論過這事來,現在停得岑校尉提起,自然精神十足的聽去。

“這個,我看這事情還是岑大人安排好了,通知我們便是,我等自然遵從。”那劉齷齪見沉默了起來,作為東道,他自然要出言來解這個冷場。

其他三位縣令聽劉齷齪如此一說,自然都是點頭附和。不想那岑校尉卻猛然一拍桌子:“四位大人每次都是如此一說,可是到頭來,都是慌慌張張,慢慢騰騰,兩千多人抓不住一百號人,丟人自然是丟我的臉了,與各位大人那可是毫不相幹哪!”

四人聽見岑校尉如此說,臉色都變了變,趙誌急忙站起身來:“岑大人慢慢說,不要著急,來,喝杯酒……”

岑校尉對趙誌還是有些好感的,聽趙誌如此一說,也是緩了口氣,緩緩坐了下來:“話我是說在這裏了,下月,我必要再出兵,滅了那夥匪賊!四位大人好好合計合計吧,再要幹不成這事,我看我的小官也不必做了,哪位大人家裏少個養馬的,接我過去便是,工錢都不要,管飯就行!”

岑校尉這話聽在四位縣令耳朵裏,都是威脅的話語,可是趙誌哪裏懂這些,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岑大人真會說笑話。”

“我可不是說笑,兩千人抓不住一百人,我還帶什麽兵?”岑校尉一口喝幹杯裏的酒。

趙誌對於這事可聽車夫說過,兩千人浩浩蕩蕩,人家強盜聽了風聲轉屁股就跑了,還容你去抓?你四麵包圍時間不統一,不就是等於放人家逃跑麽?可是這話可不能說出來,趙誌隻好滿臉堆笑不住勸酒。

那久不開口的呂司務忽然笑了笑:“今日本是我與劉大人做東,求各位幫忙的,可別鬧的不痛快啊。”呂司務可是正六品的官員,酒席上數他最大了,他發了話,就是岑校尉也不好再說下去。

劉齷齪見呂司務解圍,急忙也岔開話題道:“不錯,不錯,我與呂大人請幾位前來,其實是有事情相求。”

岑校尉心裏有些不大痛快,冷道:“什麽事情快說吧!”

劉齷齪嗬嗬一笑,伸手一指趙誌:“就是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