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李林甫站了出來:“微臣去年初有幸得到了一本《夢枕詩集》,一讀之下居然無法鬆手,後來機緣巧合認識了趙公子,兩人一時間成了忘年交,舉才不避親,微臣這才大膽做了舉薦人。”

“居然連李愛卿也如此推崇,趙誌,你的詩集呢,呈上來與我一觀。”李隆基道。

趙誌急忙從袖子裏抽出詩集,遞給過來的小太監。

李隆基打開詩集,笑眯眯的念道:“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趙誌,你還挺有些多愁善感的味道啊。”

趙誌大汗:“回陛下,那個,那個草民認為,天下萬物皆是有情,得情者方能看透情,看透情者方能得大道,故此這種,一試也是無妨。”

“有點意思。”李隆基點點頭:“諸位愛卿,你們還有什麽人選都提出來,朕一一考量。”

“這就完了?”趙誌大汗;“似乎還沒能抓住李隆基的心啊。既然來了,那就要混個狀元,不然自己這麽天時地利人和,再叫人家搶了老大,可不是虧死了?”

李隆基衝台下掃了一眼,笑眯眯的道:“二十四位進士中,除去趙誌就再無人才了麽?再無人舉薦?”

“草民毛遂自薦!”趙誌身後一男子越眾而出,也是跨上一步,到了趙誌身邊跪了下來:“王閱。自以為無論是才華,經略,都不輸任何人,苦在無人推薦,今日鬥膽,毛遂自薦。”

趙誌有些發愣。這樣都行?急忙抬頭看了看李隆基地表情,可惜距離太遠。無法揣摩聖意啊。

“哦?這倒有點意思。”李隆基打開麵前的書劄,讀了出來:“王閱,進士科成績第二,問策文章第二,不錯。不錯。你剛剛說你自問才華,經略都不輸任何人,倒是不怕有自誇的嫌疑哦。”

王閱急忙磕頭:“回陛下,草民三歲識字,五歲起就熟讀詩經,十歲上四書已了然於胸。十五歲各地尋遍,再無可讀之書,後遊曆各地十年,研讀道家經意五年,故此敢有以上一說。”

“哦?”李隆基大喜,自以為發掘到了人才,更何況這個王閱讀的是道經顯然極對自己的胃口,不由的高興了起來,語調中都露出了歡喜之意。

趙誌一聽這個風情萬種地“哦”字。心裏可慌了起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急忙舉手道:“陛下,我也有話說。”

“趙誌?你有什麽?”李隆基被趙誌舉手打斷了話,微微不悅。

“回陛下,剛剛這位王閱說道自己無論什麽學識都不輸給任何一人,我倒不信了。”趙誌低頭道:“草民鬥膽求陛下給個機會,容我問他幾個問題。”

李隆基點頭道:“好啊,要比試麽,不過你若是問地問題難不倒他。你這個狀元位置怕就不保了。”

趙誌急忙道:“多謝陛下關心。草民現在問他三個問題,如果他盡數答了出來。我願意退出狀元之爭奪。”

“王閱,你以為如何?”李隆基衝王閱問道。

王閱可難住了,趙誌這高姿態一擺出來,明顯是站在了完全的主動,這言下之意很明顯就是說趙誌一輸了趙誌退出,自己輸了自己退出,這樣可大大不妙。王閱想了想,道:“回陛下,如果微臣回答不出趙公子的問題,那在下也想請教趙公子三個問題,如果趙誌能回答的出來,在下不但退出,並且願意拜趙公子為師。”

王閱此話一出,眾人都是嘩然,要知道那時候拜師是很嚴重的事情,王閱這手玩地也算漂亮了。

趙誌聽了整個就是一苦笑了:自己問的問題他是肯定答不出來了,可是他問的三個自己怎麽答的出來?李隆基卻已經笑道:“今天算是有趣了,好,朕給你們做公證,你們互相問吧。”

趙誌無奈,隻好問道:“我的第三個問題,你聽好了,第一個,為什麽打雷下雨的時候,我們是先看到閃電,後聽到雷聲?第二個,蝴蝶什麽時候最危險?第三,現在又七千八百五十二個人,每人有七千八百五十二文錢,一起有多少文?”

“趙誌?你這出地是些什麽問題?”李隆基笑問:“我以為你要問些什麽策略啊,兵馬啊,古書啊,典故之類的。”

趙誌一躬身道:“回陛下,這第一個問題問的是大家都見過卻都沒注意過的問題,第二個,因為王閱說他遊曆各地十年,我想問問他卓越的見識。第三個問題隻要是個賬房都能算出來,不過關鍵就是時間的問題了,總不能等個半天再告訴我答案吧。”

李隆基笑道:“果然不按常理出牌,王閱,你可知道這三個問題?”

王閱知道咯屁啊,趙誌一出問題王閱就知道自己被陰了,打雷下雨見的多了,可是到底哪個先哪個後自己都沒注意,更別說為什麽了。至於蝴蝶,哪裏可怕了?最後一個總不能問皇上要個算盤當場來吧,問得皇上問了,隻好無奈的道:“是啊,趙誌公子出題過於出人意料,草民誇口了。”

李隆基也沒出意料。打了個哈哈:“趙誌,你先贏了三題,不過我倒是想問問,為什麽先看到閃電,後聽到雷聲?”

趙誌嘿嘿一笑:“因為眼睛在耳朵前麵啊。”

李隆基微微一楞,旋即哈哈大笑。整個朝堂上也都哄笑起來,李隆基衝趙誌指了指。貸要罵時,趙誌接話到:“開玩笑了,其實眼睛所見地都是光,耳朵所聽地都是聲音,而光跑的比聲音要快的多。所以雖然天上的雷公和電母雖然是同時打雷閃電,可是我們看見的和聽見地卻不是同一時間。”

李隆基聽了,笑道:“有這麽一說麽?”

趙誌笑道:“陛下隻要做個試驗就好了。這含元殿門口下的台階盡頭有個門,陛下可叫一人拿著個旗子舉著,在那邊,嘴巴裏喊話手裏同時揮動旗子。絕對是先看見揮動旗子再聽見聲音。”

“真有此事?”李隆基好奇道:“那就李愛卿去看看?什麽結果回來告訴我。”

李林甫立刻和個小太監去了,過了片刻果然回來報告:“趙誌說地果然正確。”

李隆基點了點頭:“趙誌,這你是如何得知的?”

趙誌嘿嘿一笑:“回陛下,草民最喜歡一句話就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平日裏看到了些事情,都要多想,多問,那心中的疑惑遲早能解。”

李隆基點了點頭。漸漸地對趙誌有了興趣:“那你說地那個什麽蝴蝶,是怎麽回事?”

“其實這是個故事。”趙誌笑道:“就是說有隻蝴蝶在某個地方輕輕地煽動了下翅膀,不想卻導致了幾個月後海邊地一場大風暴。”

李隆基不可思議的道:“竟然有這種事?”

趙誌解釋道:“這就好比某人在大街上撿到了一文錢,結果呢用這一文錢就去買了個燒餅,吃了燒餅之後,忽然肚子痛,慌不擇路之下就在一個小巷子裏拉了肚子,而另外一人路過小巷子裏,恰好又一腳踩到了那灘穢物上,結果就忍不住罵了起來。可是小巷子裏住的那戶人家心情也是不好。聽見那人罵,兩人就吵了起來。最後兩人的爭吵就導致了最後兩戶人家大打出手,死傷三人,實在是慘劇。可是誰也沒料到那事情的其因其實就是因為一文錢。”

李隆基聽趙誌說完,若有所思地樣子:“趙誌,你這故事是不是想說,萬事皆有不定性?”

趙誌急忙露出崇拜的申請:“陛下就是陛下,難怪能統領萬民!!!果然一語中的!!!”

李隆基微笑道:“古怪的題目,最後一題你也有答案了吧,咱們就不說了,現在就輪到王閱問你問題了。”

王閱聽了,立刻點頭,心裏早就有了打算,這個趙誌他是聽說過的,要是普通的問義什麽的自然考不倒他,一定要用些新奇的招數:“第一個問題,前年我在廣州曾經碰過一個番邦人,學了幾句異族語言,我想問問,他們口中的你好是哈羅,那麽再會是怎麽說地?”

趙誌狂汗,這個王閱卻是急到頂了,哈羅都搞出來了。

“王閱公子,你說錯了,不是哈羅,而是哈嘍!他們的再會是古德拜,我說的可對?”

王閱一呆:“趙公子果然見聞廣博,在下佩服之至。”

趙誌嘿嘿一笑:“哪裏哪裏。

李隆基一楞:“趙誌,你說的什麽?”

“回陛下,這個事番邦人口中的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陛下,草民這次是僥幸回答對了,我看不如就算我與王公子打和,您看可好?畢竟日後咱們都是同僚。”

李隆基聞言點頭,而王閱見趙誌連這個番邦語言都能回答得出來,自己一時間還真想不出來有什麽問題好問,這樣也好,雖然趙誌是肯定贏了,可是自己還能保存點麵子,看來狀元是無望了,指望還能得個第二什麽的也好。

這麽一商量,王閱自動退出了競爭,李隆基再次詢問了下諸位大臣。最後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高力士,名帖呈上。”

高力士立刻送過一個黃色地書劄來,李隆基從桌子上拿出一根筆來,點了點朱砂,在書劄上趙誌的名字上劃上了一道紅杠。身邊的高力士見了立刻高聲道:“任奎年,進士科頭名狀元。扶風縣,趙誌!”

趙誌被點了狀元之後自然皆大歡喜,一番慶賀之後,趙誌被拉出去“遊街示眾”了,雖然知道內幕的人很有不少。可是趙誌任然無所謂地在黃馬上得以非常,接下來地三日遊街好歹是出盡了風頭,而且每日走中飯晚飯都有人請客,自然了,如今地人想巴結趙誌都來不及呢,因為這屆地狀元李隆基可是一早就放了話了。遲早是戶部地主事人。

趙誌可不想搭理這些事情,他的觀念那就是過一天算一天,而且經過田司武一事之後,趙誌幾乎是什麽也不缺了,跟沒了追求似的,要不是趙誌知道了這大唐盛世沒多久好折騰了,他才不會再做別的事情了,整日養老就好了。

說起田司武,趙誌遊行這三天。他可是憋的夠嗆,從落了堂之後,一直就沒見過趙誌地麵,急於出去的田司武幾乎每日都跟老頭嚷嚷著要見趙誌,不過趙誌忙的很呢,哪裏有空理他?

狀元府地李隆基命了擇日興建,作為天子門生的趙誌,每日必進宮見見李隆基,算是走過場,不過趙誌原本設想中的與李隆基促膝談心。帶這個漸老的李隆基到處亂玩地局麵並沒有出現。估計是時候沒到,要麽就是倆人命理不和。趙誌並沒有和李隆基的關係打的多好。

三日遊街過後,趙誌總算是找到了休息的當兒,可是賭場裏已經有了一大堆事務等著自己處理了,當務之急就是妓院保護費的問題,其次就是海南島上的事,再有就是趙誌的味精廠繼續要開起來,這麽些天沒賣,可是存了不少貨了。

趙誌首先找來了大個子,大個子在這三日裏已經好好的安慰安慰了他老婆和他老娘,昨日已經送了他們回了扶風縣了,而劉老也已經帶著趙誌囑咐給的一超級大紅包回了扶風縣為趙誌口述立碑立傳去了,一個小工變成工頭,變成場主,變成狀元爺,多嗎牛B地傳奇?

“這回你們要弄個大店麵,大張旗鼓的賣!以前的關係都給我拉回來,店麵弄的越華麗越好,再不用跟做賊似的了,周哥就是店主,你就是跑堂的,這個處理意見你滿意不?”趙誌問大個子。

“滿意,滿意。”大個子這回虧吃的不小。

“不滿意也是對的,”趙誌笑道:“過些日子再給你調動工作吧,如果你表現好的話。”

周監工苦著臉:“可惜上回的銀子抄家都沒抄回來。”

趙誌笑道:“怕什麽,我都不怕你怕什麽?你們這回不要總賣味精了,店名就叫調料店,市麵上有什麽調料,比如鹽啊,醬啊,醋啊什麽地都給我搜刮回來賣。”

“那賣不了幾個錢吧。”周監工質疑道。

“晚點我來交你賺錢地法子。”趙誌笑道:“你們先把店麵整合好了再說吧。要不要我給你寫個店麵?如今我好歹也是個狀元爺啊。名人題字效果很不一樣的哦?”

刀三也來了幾日了,同行帶來地自然還有一筐西紅柿和一筐辣椒,以及一批兩百套黑甲和押運了所有的味精存貨。

趙誌聽刀三詳細的講了海南島上的情況之後,心情算是不錯,三個農場雖然進度沒有完全一樣,好在海南島上今年算是風調雨順,眼看著就有收成了,不過蒲元庸的來信讓趙誌很是不爽,而且暗示,趙誌要是再這麽私自出去地話。就要有所行動了。不過蒲元庸寫信的時候自然是趙誌還沒當上那個狀元,不過趙誌最近也有了壓製蒲元庸的砝碼,李林甫和李隆基,隻要運用得當,再適當的給蒲元庸點麵子,自然不會出岔子。當然不會跟他翻臉了。他還指望做他女婿呢。

趙誌與刀三不見已然很久了,再次見麵。刀三也是很高興,雖然說起來李幀是把刀三給趙誌做保鏢使喚,可是趙誌一直是把刀三當做兄弟的,而且刀三也的確很救了趙誌幾命,所以倆人關係一直很好。偶爾開開玩笑也是無傷大雅。

趙誌叫刀三坐下,掏出李幀上次給地竹牌,遞給刀三:“三哥,這東西給你,你愛怎麽處置隨便你,你要追憶過去還是幹什麽。盡管去做,隻要記得回來就行。”

刀三笑道:“公子說把牌子給了你,你指定會給我的,果然是這樣。”

趙誌嘿嘿一笑:“咱們倆誰跟誰啊,貼心地跟小棉襖似的。”

刀三也不說話,把牌子塞進懷裏,道:“我暫時還是不動這個吧,日後再說。”

趙誌無所謂的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道:“三哥啊。我最近總是覺得這樣的日子過地沒什麽意思?你說要不要我把菜芽他們都接來這裏?”

刀三笑道:“你都不打算回海南島了?”

趙誌猛搖頭:回,自然要回,那麽多心血放在那邊了可不能便宜了那家夥。我就是想著,我日後恐怕是要經常在這裏當官了,家人也該接過來吧。”

刀三點點頭;“也是。”

趙誌看著刀三道:“其實我也不是那麽喜歡當官,考個狀元也是鬧著玩的,不過皇帝那邊卻說,日後就要長期在朝中裏,現在想到每日就要起個大早去上朝什麽的,我就鬧心的很。還不如那個李白。皇上又是就叫他來,沒事他就在翰林院裏看看書。多自在。”

刀三笑道:“我看你的性子也是說到什麽就幹什麽,不如不當這個官算了。要麽就求皇上給你個閑差。”

趙誌想了想,自己不懂當官,可還真不知道什麽是閑差,不過萬一真放了戶部這個大美差,李林甫估計要氣的肚子都破了:“算了算了,得過且過吧。”

說著,趙誌就提筆寫了封回信給刀三,帶回廣東,順便看看能不能安排菜芽他們回來京城,刀三接了信件去了。刀三一走,楊大喝李幀也就走了進來,倒不是事情不能一起說,隻是李幀和楊大最近在一起謀算著長安妓院地大規劃和賬目,加上趙誌跟沒沒時間管這些,所以也就放手了,倆人剛剛在外麵對賬呢。

趙誌看了看賬本,李幀對於阿拉伯數字的運用已然到了初中生的程度,不由的大感佩服。幾人猥瑣的商量了一陣子,忽然門衛來報:“宮裏的人來了。”

趙誌一甩頭,苦惱的道:“媽的,一當官了,就有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真是煩躁。”

李幀笑道:“都是這樣子的,人家跟你屁股後麵猛拍你馬屁地時候你怎麽沒想到當官的壞處?快去看看什麽事吧。”

還能有什麽事?楊玉環和李隆基又勾搭在一處了,李隆基隨口一提,趙誌自然成了倆人討論的焦點,而且上次楊玉環聽趙誌吹牛過癮的要命,自然就派人來急招趙誌入宮了,可憐趙誌上了馬一氣的跑到大明宮,又是走了好一會才見到了倆人。

李隆基看著趙誌衣衫不正,滿頭大汗的樣子好笑道:“趙誌啊,你怎麽這幅麽樣?”

趙誌無奈道:“回陛下,這大明宮真是太大了,我一路猛拍馬,又是小跑著過來,自然不**樣了。”

李隆基點點頭,微笑道:“要不你以後直接騎馬從後麵進來,近的多了。”

“有近路麽?我怎麽不知道?”趙誌呆了呆。

“本來是沒有了,現在有了。”李隆基笑道。

“陛下真答應了?”楊玉環驚喜的道。

“就是開個小門而已,沒什麽吧。”李隆基笑道。

原來楊玉環說是這裏離後麵的山上泉水太遠,要李隆基從圍牆上開個小門,方便取水煉丹,本來這動土在宮裏算是大忌諱,可是李隆基這佬輕鬆的就答應了,而且還一臉無所謂地樣子,看地趙誌猛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