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不孝的兒子要著幹什麽?”趙誌火氣,怒道:“蒲大,速度拉人過來!要官府官帽的那種!爺爺今天要公審他們!整理海南島,就從風氣開始!”

定安縣縣令滿頭大汗的趕了過來,屁股後麵跟著二十來個衙役和近百名的士兵,那架勢就跟抓什麽大盜似的。

趙誌見人來到了,冷笑著道:“定安縣令麥德正麥大人!”

麥德正不住的擦著汗道:“屬下在。”

趙誌打了個哈哈:“您治下民風彪悍,讓鄙人大開眼界啊。”

麥德正的腰幾乎折成九十度了,惶恐的不住說自己有罪,心下可是慌的不行,這兩個王八蛋還真能給自己找麻煩,新官上任這第一把火就燒了二十二個同僚了,第二把火直接的燒到了自己的屁股下,這下麻煩大的多了,本來還以為新官行署直接停留在自己治下,隻要自己照顧的好,或多或少的能弄點好處,可是現在這……

趙誌擺手道:“不要再點頭了,趕快辦你的正事吧。”

麥德正急忙點頭,招呼衙役迅速的包圍了老婦人大兒子的屋子,趙誌見人數眾多,不由的下意識的喊道:“裏麵的人,你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武器出來投降吧!坦白從寬是你唯一的出路!”

蒲元華聽地大汗。一揮手:“抓出來!”

衙役和兵士們一擁而入,沒一會就聽見裏麵一男一女的怒罵,不過接著就是拳腳交加的聲音。而那一男一女也迅速地老實了下來。

“把另外的一對狗夫妻抓來,召集鄉民集合,哪裏地方大去哪裏!”趙誌對麥德正丟下一句話,冷臉走到一旁,衝剛剛給那老婦人敷金瘡藥的黑蛋兵道:“你叫個人一起,去那屋子裏把門板拆下來,做個擔架,把這老太太抬著。”

那黑蛋兵老大不樂意的看了趙誌幾眼。叫了個兵一起去了。趙誌摸摸下巴:“這兵蛋子黑的跟喀麥隆人似的,應該沒見過啊,可是我怎麽覺的有些麵熟呢?”

新竹鄉最大的地方是土地廟前,臨時搭建起來地審判台氣勢磅礴,顯然麥德正想從這裏獲得點加分。兩隊男女並排捆在台上跪著,造型基本可以參照犯人斬首時的裝扮,稍有不同的,就是犯人不是脖子後插著木式牌,而是胸口各掛著一個四方大小的木牌,上麵分別寫著“豬狗不如”死個大字。

看著人來的差不多了。麥德正看了看日頭,走到趙誌身邊道:“趙主任大人,您看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趙誌看了看下麵,不滿意道:“就這麽點人麽?”

麥德正急忙解釋道:“新竹鄉裏一共也就四五千人,這裏已經來了兩千多了,其他有些村子離的比較遠,估計一時之間要找全人也就要到晚上了。”

趙誌嗯了一聲,道:“那開始吧,按我剛剛跟你說的辦。”

麥德正急忙點頭:“自然自然。”說著,站起身來走到台前。拍了拍手,道:“安靜,安靜!我現在宣布,新竹鎮批鬥大會現在開始!”

“批鬥大會?什麽來的?”台下的人都疑惑起來。

麥德正舉起一個豎直的紙筒當作擴音器。衝台下喊道:“安靜!大家聽我說!”

台下人群地交頭接耳聲本就是嘈雜,麥德正這麽一喊,台下那些人看見了,大部分都聽不清楚麥德正喊了些什麽,互相一問之下,頓時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菜市場。

麥德正努力的大喊了幾聲,可是台下依舊是亂成一團糟。趙誌不耐,站起身來。衝蒲元華道:“派兵下去。抓幾個說話的人上來打幾十板子。”

蒲元華抓抓腦袋道:“這個不太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趙誌搖頭道:“這麽折騰下去咱們要到半夜才能回去。你不介意的話,那就等著好了。”

“抓!為什麽不抓!”蒲元華態度立馬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這種帶頭說話的人著你是一點素質沒有。浪費大家的時間,這種人不打幾板子,如何能肅清社會風氣?”說著一馬當先就帶了幾十個兵哥哥衝下了台,不由分說,抓了幾個正交頭接耳的家夥拖上台就是一頓暴扁!

“怎麽打人?你們怎麽亂打人?”那被打的自然不服。

蒲元華一把扯起刀來橫在其中一人腦袋上,作勢欲砍,台下兩千多人頓時呼吸一滯,場麵頓時靜了下來,蒲元華大喝了一聲:“欽差大臣在此,誰再說話,斬!!”

其實古代地人民,平時最害怕的無非也就是官府啊,犯法啊,砍頭啊,皇上啊,欽差大臣之類的,蒲元華這一句話就用了兩個強大的詞匯,而且之前也已經扁了幾個人,立馬都閉上了嘴,連麥德正也不敢再說話了。

趙誌狠狠咳嗽了兩聲,麥德正才回過神來,立刻扯著嗓子按照趙誌地時候吩咐喊起來:“這兩個男子,是新鄉的村民,至於今天,為什麽把這兩個王八蛋放在這裏,並不是因為我們新上任的趙大人給他們小鞋穿,相反的,我們的這位趙大人其實是一位無比宅心仁厚的大人,而且極度重視孝道!麥德正說到此處。神色一變,把自己受趙誌地氣一齊衝偶那兩個不孝子發了出來,居然忍不住跑了幾步。飛起一腳衝那大兒子踹了過去。

台下都是“哦”了一聲,顯然對這個父母官的表現十分意外,麥德正踹完這一腳,心裏才舒服了些,把衣衫拉了拉,這才舉起“喇叭”道:“失態失態了,身為朝廷命官地我,實在也是對這兩個王八蛋地行為感到不齒!知道這幾個是什麽字麽?”

可惜台下群眾十分不配合。都是猛搖頭。海南島這地方大多都是不識字的,民風雖然淳樸,可惜教化未開,當時仍然被眾多人稱未蠻夷。

麥德正汗了個,衝趙誌瞄了幾眼,趙誌大叫:“不識字你就教他們啊!難道你也不識字麽!”

麥德正一呆,剛想著怎麽教呢,忽然聽見耳朵邊一陣風聲響起,手裏地喇叭已經被奪走,定睛一看。卻是趙誌實在忍不住這緩慢的進度了,衝了出來,自己開始執法了。

“來,大家跟我念!之屋——豬!個偶——狗!……”

於是乎,史上最壯觀的漢語拚音暨小學語文學習課,在海南島上誕生了,據當時在場的知情人透露,當大家完全認識了這四個字之後,那歡呼的場麵完全不亞於後來見識到的萬畝農場大開業時地盛況!在大家都會念“豬狗不如”的時候,趙誌終於舉手停止了響徹雲霄的“豬狗不如”聲。接下來,開始了自己的演講,為了怕自己的官話與黎族土語無法正常溝通,趙誌還安排了個翻譯在身邊。這或多或少的讓趙誌有了那麽點開記者會的感覺。

“這兩個王八蛋,是這位老婆婆的兒子!這兩位呢,自然是兒媳婦了,老婆婆和他男人,年輕的時候,兩人過的苦啊,記得那是個寒冷地冬天,二老辛苦了一年。可惜碰上了個壞收成。租子又收的厲害,可是年底了。人家家家戶戶的小孩子都有新衣裳穿,而自己兩個孩子卻是什麽都沒。

二老在家裏合計了半天,終於在年三十的那天,把自己新彈的一床輩子拿去集市上賣了,換了兩件新衣裳給兩個兒子穿了過年。而二老,則是靠著一床舊輩子過了個冬天,日後二老一身的病寒也就是由此而起。”

趙誌說完,滿以為眾人會一陣唏噓,不想身邊那翻譯卻是遲遲不肯翻譯,猶猶豫豫的道:“老爺,這裏冬天不用彈新被子,而且冬天也不冷的。”

趙誌大汗,自己本來要編個煽情的故事的,不想卻弄巧成拙了,隻好對翻譯道:“就這麽翻,他們二老有一年沒在海南島上過年地!”

翻譯也是大汗,隻好照實翻譯了,果然引起無數不認識二老的人的共鳴,台下一片唏噓之意,趙誌見目的基本達到,繼續煽情道:“二老雖然勤儉持家,可是從來不少了孩子絲毫,兩個兒子在二老地操持下都成了家,而根據黎族的習慣,兩個兒子自然要搬出去住了,本來這也沒什麽。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大家就知道什麽叫人神共憤,豬狗不如了。”

“自從兩個媳婦進了門之後,不知道怎麽回事,兩個兒子和兩個媳婦忽然就對二老不聞不問起來,最終他們的親爹悲憤而亡,隻留下了這位老婆婆苟且人世,每日還期望著自己兩個兒子能給自己一口飽飯,一碗熱湯,指望著自己的兒子能給自己一句人話。

可是婆婆她太傻,太天真了。她沒想到老伴去世之後,自己兩個兒子更加變本加厲,從開始的每日半碗餿飯到後來的任由老娘在病床生死不顧,甚至於為了老娘留下的那點薄產大打出售,甚至連自己地老娘躺在自家門口要口飯吃也要暴打一頓,請問問諸位,這些事情是一個為人子所能做出來地麽?這些事情是一個人能做出來的麽?”

翻譯話音一落,場麵頓時嘈雜非常,趙誌一舉雙手:“今日我恰好遇見這樁人家慘案,心裏難受之極。於是我決定,代表人民,代表大唐,公審這死個豬狗不如地畜生!大家如果同意的話,咱們一齊大喊他們地名字(豬狗不如)如何?”

頓時。“豬狗不如”的喊聲再次驚天動地,趙誌見群眾的情緒已經被調動起來,自然十分滿意。指著左側台子上地入口:“請各位群眾上來,一人吐這幾個王八蛋一口唾沫,為了以示公允,我先來!”趙誌接連猛啐了幾口,舒心的站在了一邊。

剛開始,還沒人肯上來,不過蒲元華一聲冷哼,走到那四人中間。左一口,右一口,每人一口,毫不偏袒,吐完了,得意的揚了揚手裏的刀,看著離入台口最近的那些人。

接下來的事情進行的就十分順利了,“等我以後混好了,叫個幾千個兄弟,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你!”這是當初趙誌上初中時被人家勒索了三塊四毛的時候立下地宏圖大誌。如今終於得償所願了。原來兩千人的吐沫真的能整死人的,不過不是淹死,而是悶死。

四個王八蛋差點就掛了,如果不是趙誌要求留個活口的話,那粘稠的痰液幾乎令這四個人窒息而亡。趙誌哪能這麽容易讓他們就掛了?進行完這個唾沫淹死人的活動之後,趙誌立馬進行了第二項,變賣家產,現場把那兩隊夫妻的家產全數賣了,折算成了現銀,並且委托鎮上幾個有名望的老人代為保管。而兩兒兩媳以後將以老婆婆手下長工的形式奉養老婆婆,老婆婆有了銀子在手,不怕這兩對王八蛋不伺候著好好地。同時,那幾個有名望的老人將對這兩對夫妻進行監督。

進行完這項之後。趙誌主持了悔過大會,對於四位掛牌人的聲淚俱下的控訴,趙誌也是比較滿意他們誠懇的態度,因此才宣布此件事情正式結束,可以散場了。

麥德正見終於散場了,這才鬆了一口氣,正要走過去猛拍趙誌的馬屁,不想趙誌丟下一句:“麥大人不要以為這事情完了。明日一早請來我府上咱們繼續商量。”就哼著小曲走了。麥德正的心再次提了起來。天知道這個趙誌趙主任大人還有什麽別的餿主意。

今日過的真痛快!回去的路上,蒲元華十分高興。道:“萬一我日後地兒子一跟他們一樣,老子就直接提刀給砍了!省的煩心。”

趙誌搖頭道:“真沒水準,以後你娃子生了,就送來新竹村養,保證日後對你和周寡婦孝順的不行!”

蒲元華哈哈大笑:“那確實,那確實!估計未來幾十年內,新竹鄉裏全部都是孝子了。”

趙誌皺眉道:“光一個新竹鄉有什麽用?我要整個海南島都成為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人人互助友愛的精神樂園!”

“咦?”蒲元華有些奇怪地道:“你這話怎麽聽起來這麽耳熟?”

“不是吧,這麽有深度的話你也聽過?”趙誌汗了個道:“哪個牛掰的朋友跟你說的?”

“好像是一味姓馬,叫什麽思的公子哥說的,可憐那公子哥,年紀不大,一臉絡腮胡弄的嘴巴都看不見了,科考N次好像也沒中吧,我在哪裏見著的呢?奇怪了,想不起來了。”蒲元華煞有介事地說地趙誌毛骨悚然:某非馬克思大哥也穿越了?

回了開發辦,趙誌開始琢磨今日見到的拋秧技術,結合著以前自己地記憶,林林總總的集合在一齊之後,趙誌總算理出了個大概:首先要培育秧苗,拋秧技術的根本是要有秧可拋,育種十分關鍵。按照外公所說的,估計應該是種苗培育地的麵積應該與那稻田的秧苗麵積是一比十了,不過這個在海南島目前不成問題,因為不可能出現無地可種的情況。

第二就是最麻煩的秧盤了,也就是使種子發芽後長出來的秧苗是輕輕一撕開就能帶著根部的泥土一起分成小塊的東西,趙誌記得以前用的是帶有一個一個小眼的塑料秧盤,而且浪費很嚴重,可是現在這裏哪裏來的塑料?

最後就是拋秧的技術,不過這點問題不大,拋秧就是以好上手,簡單易掌握著稱的,多次試驗肯定能行。自然在這些裏麵還涉及了許許多多的別的技術問題,比如肥料啊,田地啊之類的,暫時不是重點,趙誌也沒用心考慮,眼下還是把注意力放到尋找秧盤的材料上來。

趙誌發了一會呆,還是覺的一人計短,不如明天發動各行各業的能人來一齊想,畢竟自己對於古代生活涉及到的材料還不是十分熟悉。趙誌想定了主意,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忽然發現窗戶外似乎有個黑影在晃動,立馬大喝一聲:“哪個!刀三!三哥,抓刺客!”

果然人影迅速的一矮,不見了。

沒過片刻,窗戶一聲脆響碎裂開來,刀三從天而降,手裏一把明晃晃的刀到處亂閃光:“刺客?哪裏呢?”

“跑了。”趙誌楞楞的打開門,先把刀三推出去,然後才賊頭賊腦的走了出來,長出一口氣。

“跑這裏也有殺手?”刀三不可思議的看著趙誌:“你出頭沒幾天,得罪的人還真多。”

趙誌嘿嘿一笑:“沒辦法,木秀於林,風必催之。”

第二日起來,二十二位縣令已經在“開發辦”的議事廳裏等著了。

趙誌十分滿意他們辦事的速度,先不管能持續多長時間,可是這樣的辦事效率一向都是最能滿足人的虛榮心的。

“前天的功課全部交上來。”趙誌冷臉道。

一疊紙張送到了趙誌手上,趙誌就在這異常沉悶的氣氛下一頁一頁的看下去,越看越是心驚,偌大一個海南島,七十萬人裏至少也有六十五萬的農業人口吧,可是居然隻有不到一萬頭牛!

六十五個人口對上一頭牛,怎麽使喚?趙誌腦子裏頓時就浮現出一副畫卷:烈日炎炎之下,瘦的不行的老漢一鐵鍬一鐵鍬的翻著地。頗有些心酸的意思。

趙誌把那疊報表丟在一邊,清了清嗓子:“第一件事,你們幾人一起給我把銀子湊出來,買種子,買牛。第二,定安縣縣令請出來,把你昨日的見聞跟幾位大人說一說。”定安縣令心裏一跳,牙齒一咬,心道:“跑的了初一跑不了初五,反正怎麽都是一刀!既然沒辦法反抗這個家夥,那就閉眼享受吧。”當下原原本本的把昨日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其他二十一位縣令聽了,都默不做聲,倒不是受了多大的感觸,隻是個個都在心裏揣測著這個家夥心裏到底是個什麽打算。

不想趙誌卻忽然站了起來,笑嘻嘻的道:“想來幾位回去之後也是忙的夠嗆了,今日中午,我就請大家吃個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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