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打仗,東北軍還是很起勁的,畢竟平定烏泰叛亂時,隻有三個人立了功,分別是洮南府歐陽朝華、獨立營的孫烈臣和獨立旅的吳俊升。就連安蒙軍司令郭鬆齡也是連叛軍的麵都沒見著,還駐紮熱河一帶的郭鬆齡聽說外蒙叛軍大舉來犯,不憂反喜,在師部大會上,郭鬆齡豪氣幹雲地對手下的旅長、營長們說道:“保家衛國是軍人職責,亂世正是男兒建功立業的機會。先平蒙疆,後定東北,最後入關拿天下~五族共和、五個現代化,建設一個繁榮富強的新中華。”

郭鬆齡的第六師中下層軍官都是東北武備學堂出身的年輕軍人,還沒有沾染軍閥吸氣,各個胸中都懷著一腔熱血。被郭鬆齡一番話激得血氣翻湧,各個表示要讓叛軍有來無回。

卻說進犯內蒙東北部的叛軍首領巴布紮布是徐天寶是老相識了,早在徐天寶還沒當官的時候,就找過徐天寶的晦氣。1911年辛亥革命,清朝覆亡,外蒙古哲布尊丹巴胡圖克圖稱帝,宣布“獨立”。由於維護皇權,反對辛亥革命,巴布紮布受外蒙古!獨立的思想影響很深。

1911年初,巴布紮布帶著妻子、兒女,領著三、四十名部下逃出大冷營子,經奈曼旗、紮魯特旗、阿魯科爾沁旗、東西烏珠穆沁旗、阿巴嘎旗、浩濟特旗等地,奔向庫倫,參加蒙古“獨立”。一路上與追來的官軍打過幾次仗,最激烈的是優貴吉爾廟一仗。

巴布紮布到了庫倫,受到了哲布尊丹巴胡圖克圖和其他大臣們的熱烈歡迎和款待。哲布尊丹巴任命巴布紮布為鎮東將軍、鎮國公等爵銜。在庫倫小住一年多,又帶著他的隊伍到哈拉哈河沿岸駐,在俄國人和當地王公的幫助下整頓和訓練部隊,呼倫貝爾副都統淩升還贈給巴布紮布牛馬羊群和帳篷糧食。

原清朝內務府民政大臣隸親王善耆,逃命旅順,與日本人勾結。日本浪人頭山滿、川島浪速、肅親王、升允等人,在日本東京組織了宗社黨,他們陰謀用武力複辟清王朝,並在關東州豢養了一批軍隊。川島浪速與肅親王交往很深,肅親王逃命旅順,也是川島浪速為之策劃的。川島浪速沒有兒女,肅親王便把自己的第十四女兒金璧輝給川島浪速作養女,改名為川島!芳子(川島!芳子後嫁給巴布紮布的兒子甘珠爾紮布為妻)。

巴布紮布駐哈拉哈河沿時,宗社黨想把他拉入黨內,好利用他的兵力使清朝複辟。因此,川島浪速派了他的義弟川島浪平和幾個浪人到哈拉哈河遊說,巴布紮布答應參加宗社黨,並派妻弟塔薩到日本去聯絡。宗社黨後向巴布紮布陸續派數名浪人,並運給許多炸藥子彈,加強了巴布紮布的武裝。為了表示誠信,在川島浪速的斡旋下,肅親王把第七子憲奎送到哈拉哈河,巴布紮布也把大兒子濃乃紮布、二兒子甘珠爾紮布送到肅親王家裏,雙方易子為質,以堅信誓。宗社黨又給了巴布紮布四門青銅炮(日俄戰爭時日本用過的舊式山炮,迫擊炮的雛形。),並派退伍炮兵少尉西園元三郎到巴布紮布部隊裏,擔任炮兵指揮官。當時日本報刊雜誌極力宣揚巴布紮布,稱之為成吉思汗再來,蒙古!獨立的英雄。

巴布紮布前有日光皇帝哲布尊丹巴給的名分,後有沙俄和日本給的軍火撐腰,頓時信心倍增。他將所有部分成兩個梯團,自己率領第一梯團,布恩巴紮布率領第二梯團,分路南下。軍中高舉一丈多長的黃旗,人們稱之為“錫喇奇力克”(黃軍),兵力有三千人,大模大樣地向熱河殺來。

針對巴布紮布的攻勢,徐天寶兵力將安蒙軍主力郭鬆齡師派往熱河,並調從馮麟閣那裏投降來的張海鵬、郭瀛洲和董大海部,他們三人以及投降的馮部士兵被編為三個獨立的騎兵連,直接隸屬郭鬆齡第六師的師部。

吳俊升的獨立旅和孫烈臣的獨立營被派往呼倫貝爾平叛,與他們協同作戰的還有張惠景、張作相的兩個獨立營。

除此之外,李鳴鍾的第二師駐紮在朝陽縣一帶,隨時準備策應。

吳俊升一聽說自己全麵負責呼倫貝爾平叛,便想起臨行前徐天寶對他說的話,“將來讓你擴編成一個師”,頓時豪情萬丈起來,用他特有的大舌頭聲音說:“呼倫貝爾本來就是歸咱們黑龍江省管轄的,硬是讓老毛子趁亂搶了去。我吳大舌頭是一直不服帖的,別人怕老毛子,我吳大舌頭不怕,當年老子當保險團的時候,就是靠打老毛子起家的。現在咱們兵強馬壯的,一鼓作氣舀下它,也絕了老毛子的念想。”

北京和沈陽部分官員因呼倫貝爾處於俄國的勢力範圍還心存忌憚,但是,已建起近十個師架構的東北實力已急劇膨脹,急需渲泄。而且,通過顧維鈞巧舌如簧地遊說,說得英法等國紛紛表態,對沙俄在不照會其他國家的前提下,單方麵肢解中國表示不滿。使得沙俄不敢明著支持呼倫貝爾偽政權,隻能向他們暗中提供軍火作為支持。

孫烈臣的獨立營先沿北滿鐵路西北向由齊齊哈爾進擊紮蘭屯,隨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下紮蘭屯,繼續西行至牙克石,與首先反應過來在海拉爾河的呼倫貝爾叛軍激戰。孫烈臣部並不戀戰,除一部阻擊外,大部向西奪路急進,直逼海拉爾。叛軍被獨立營的猛烈火力逼退到河北岸後,不知虛實,不敢過份緊逼,與隨後趕到的張作相、張惠景部隊隔河相峙。

隨後,孫烈臣部以奇兵北進烏蘭浩特,後連夜急襲阿爾山。洮水河岸急速翻騰,清澈的河水涓涓的流聲將人員喘息和腳步聲所掩蓋。淩晨,阿爾山駐軍一個團睡眼惺惺地在營地被繳械。攻下阿爾山後,完全切斷了興安盟南北的聯係,使整個呼倫貝爾叛軍在西、東、北三個方向完成被包圍。緊接著張作相部從阜新進入通遼地界,占領奈曼旗,後向北急進,相繼攻下西遼河和新開河,圍困開魯,以切斷叛軍西退路線。此處本來就沒有多少駐軍,退路被阻,守軍很快投降。不到十天,吳俊升的部隊前鋒已兵臨海拉爾城下。

除了軍事手段,吳俊升還按照徐天寶的指示,宣布額魯特旗總管勝福、陳巴爾虎旗總管車和紮、索倫旗總管成德等人為叛國者。任何人都可以殺死他們,占有他們的妻女,瓜分他們的財產。所有這些,都被視為懲罰叛國者的愛國義舉,受法律保護。

東北軍進展如此神速,沙俄坐不住了,俄國駐海拉爾領事烏薩蒂奉命向吳俊升提出抗議,要求東北軍立刻停止軍事行動。

海拉爾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它雄踞海拉爾河上,南方不遠處接輝河和伊敏河交匯處的鄂溫克族自治旗,北岸是海拉爾河與其支流圈成的陳巴爾虎旗。兩個城市南北拱衛,有肥沃的土地可供開墾,擁有廣闊的戰略縱深。溯流而下不遠是中蘇邊境分界嶺額爾古納河畔的最大城市滿洲裏。滿洲裏西臨外蒙古,北毗鄰沙俄,同時也是北滿鐵路西麵的起點。而海拉爾連通東西,是滿洲裏的大後方。

吳俊升的指揮部設在伊敏河與海拉爾河交叉口,烏薩蒂站在河口,首先映入烏薩蒂眼簾的是對岸無數的中國軍人和戰馬。他們雄赳赳氣昂昂地,一隊一隊向城東方向集結。

烏薩蒂暗暗咋舌:“看來這次中國人人是誌在必得了。”烏薩蒂完全沒想到中國人革命後的進步如此明顯,原來的中國東北軍隊要麽是一身匪氣、要麽是一身無賴氣,完全沒有軍人的樣子。

東北軍的哨兵很快發現了烏薩蒂一行人,隨著一聲嘹亮的哨子響,十幾支黑洞洞的槍口立即對準了烏薩蒂。曾在陸軍中服役,參加過日俄戰爭的烏薩蒂,一眼就能看出東北軍手裏的英國步槍。(其實是熱河造,外形大量模仿了英國的李恩菲爾德)。烏薩蒂心裏一陣異樣,用流利的漢語說明了來意,並要求會見東北軍的指揮官。

烏薩蒂代表沙俄政府向東北軍表達了沙俄政府的憤怒之情,他說:“根據中俄雙方協議,中國與大蒙古國呼倫貝爾以莫裏勒克河為界,上遊各卡歸蒙官管轄;下遊各卡歸漢官管轄。然後退守漠河一帶駐紮。大蒙古國作為俄羅斯帝國的友好領邦,貴國政府任何單方麵對大蒙古國的行動必須事先征得我方的同意。現在,中國軍隊悍然發動了這場戰爭,是對俄羅斯帝國的嚴重挑釁。我們將采用一切必要手段,來捍衛國家的榮譽!”

吳俊升不為所動。他說:“呼倫貝爾自古以來就是中國的領土,我軍根據北京的命令行事,可不是要看貴國的臉色。我是軍人,以守土保家為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