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呼嘯,暴雨如注。

原本熱鬧的雲兮樓,較往日比起來明顯冷清許多。

尤其是過了夜半,樓下更是空無一人。

雲傾嫿見此情形,便吩咐道:“可以打烊了!”

侍從剛準備將樓下的大門關閉,這時,突然有一個人闖了進來。

他渾身上下被雨淋的濕透,衣服濕漉漉的往下滴著水。

“客官,我們今日已經打烊了!”

他直接從懷中拿出一錠金子扔在地上,然後踉踉蹌蹌走了進來。

侍從有些為難,連忙看向樓上。

雲傾嫿給他遞了一個眼神,然後親自下了樓。

原本隻是本著送上門的聲音不做白不做的原則,但是當她看清來人的臉,頓時有些驚訝。

“怎麽是你?”

這是她第二次看到他如此狼狽的樣子!

第一次,他喝得酩酊大醉,受傷流了好多血,還在意識不清的時候喊著阿芷的名字。

這一回,應該也是一樣的原因吧!

雲傾嫿歎了口氣:“把他扶到樓上吧!”

“是!”

雲傾嫿又讓人找了一身幹淨的衣服,派人送到房間裏。

還未走近,便聞到一股濃鬱的酒氣。

怎麽又喝了這麽多酒?

外麵雨下的那麽大,渡江的遊船和畫舫早就已經停運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來到這裏的。

雲傾嫿把衣服遞給他,他卻手一甩,一把扔在地上。

真是不知好歹!

看在他是個醉鬼的份上,她就不跟他計較了!

她耐著性子說道:“你淋成這樣會著涼的,要不先把衣服換上吧!”

“你是在關心我嗎?”他冷不丁一句話,頓時讓她愣住了。

胡說什麽,他們之間又沒有什麽關係。

再說要不是看在銀子的麵子上,她早就把他趕出去了,又怎麽可能會安排這樣一個上等廂房好好招待著?

“我不管你是真的喝醉了也好,裝醉也罷,人都是要接受現實的!你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先把衣服換上,然後喝一碗醒酒湯。”

雲傾嫿轉身欲走,這時她手卻突然被人拉住,用力一扯,她一下子跌在了**。

她立即想要掙紮,可雙手卻被他緊緊按在頭頂。

“你是不是瘋了?”

“裝什麽?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想要懷上我的孩子嗎?好,我今天就成全你!”

雲傾嫿簡直難以置信,他真的瘋了,竟然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住手,你給我住手!”她用盡全身力氣拚命掙紮,卻根本敵不過他的力氣。

衣服也被猛地撕裂,露出細嫩如雪的香肩。

雲傾嫿終於找到機會,一巴掌狠狠打在他的臉上。

“啪!”的一聲,世界都安靜了!

男人方才如夢初醒,他一下子僵在那裏,看著身下滿臉屈辱表情的女子。

怎麽是她?

雲傾嫿一把將他推開,想要拉攏好自己身上的衣服,可被他撕得太爛,根本就掩不住。

“對……對不起,我……”

“你住口!”

她最後扯過床單蓋在身上,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有心情跟他算賬!

“你當這裏是什麽地方,竟然還敢欺負到老娘頭上!”

“為了一個心裏根本就沒有你的人,一次又一次把自己搞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這樣有意思嗎!”

“信不信老娘現在就讓人把你送到勾欄院去當小倌兒,讓你一輩子都抬不起頭!”

雲傾嫿一通亂吼發泄完了,才發現對方已經完全愣在那裏,看著她的眼神充滿震驚。

糟糕,一不小心就暴露本性了!

暴露就暴露,又有什麽關係!

她已經忍這家夥很久了,索性趁著這個機會通通說出來好了!

“看什麽看?再看老娘也變不成沈沅芷!”

他終於回過神來,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他以為,剛剛對她做了那樣冒犯的事情,她一定會非常生氣,把他當成一個登徒子趕出去才對。

卻不想,她說的一切,都是跟他有關。

他更沒有想到,平日看起來那麽一個優雅從容、氣質如蘭的女子,生起氣來竟是這個樣子。

“我……隻是想跟你解釋,剛剛的事情,我不是有意的!”

“你還敢提剛剛,我都已經忘了,希望你也能忘了,永遠不要再提起。”

若是換做別人,肯定是哭著喊著想要讓他負責吧!

可她非但沒有,還主動要把這件事翻篇。

“好。”

後,他終於點了點頭。

氣憤一下子變得有些尷尬起來,最後還是雲傾嫿率先開口打破了沉寂。

“要不,你先去把衣服換上吧!”

“好。”他拿起衣服,走到屏風後麵。

現在對於她的任何話,他好像都拒絕不了。

趁著他換衣服的時候,雲傾嫿迅速起身,想要離開這裏。

走到門口的時候,卻聽到他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這衣服,好像小了一點!”

雲傾嫿轉過身來,就看到他已經走了出來。

那套衣服穿在他的身上,明顯短了一大截,看上去甚是奇怪。

胸襟半路,露出精壯的胸膛……

看到他這個樣子,她的臉不禁一下子紅了。

糟糕,她隻是隨意吩咐拿一套幹爽的衣服,卻忽略了他的身形和尺寸。

“那個……我出去讓人再拿一件好了!”

“你確定,要這個樣子出去嗎?”

雲傾嫿:“……”

她剛剛隻顧著想要逃跑,差點忘了自己現在衣衫不整,如果這樣出去跟酒樓裏的人撞上,怕是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

“其實也沒關係,衣服就放在房間裏晾著吧,明天應該就幹了!”他一邊說著,把身上短了一截的衣服脫了下來,然後交到她手裏。

“要不,你先穿這一身湊合一下吧!”

隨著他的走近,這時雲傾嫿突然看到他胸口右側有一道深深的疤痕,頓時將她拉入回憶之中。

她分明記得,幾年之前她突然生了一場重病,需要生長在陡峭懸崖上的荊棘來入藥。

那個人為了幫她取藥,帶著藥童上了山,最後藥雖然采到了,可他卻因此而受了傷,身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疤痕。

他怎麽會有這道傷疤的?

雲傾嫿倏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難道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