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小雨的態度
我們倆又在頂樓站了會，聊了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後我意識到陳緣似乎根本沒有什麽嚴肅的話題要跟我說。？.
果然，沒多久她就轉身準備下樓，一邊走一邊道：“本以為陳洺走了你們日子會稍微難過一點，現在來看還是挺滋潤的。”
我笑：“滋潤倒說不上，就是如果陳洺走了我們那麽一大家人把日子過的亂七八糟，那也太沒自理能力了，又不是沒斷奶你說是吧。”
陳緣笑了下，沒有應話。
我們下到客廳裏，爸媽已經把飯菜端到了桌子上，見我們下來趕緊招呼：“快快快，下來的剛好，正準備上去喊你們呢，可以吃飯了，你們先去洗個手。”
本以為陳緣一定會拒絕爸媽的邀請，沒想到的是她竟然答應了......
她點頭的瞬間，我跟大白的下巴都差點驚掉。
坐定後，大白還不敢相信的問我：“何默，你快掐我一下，我真的跟老大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呢麽？”
我笑大白沒出息，搖頭道：“不用掐，現在是你在做夢，你怎麽可能有機會跟陳緣一張桌子吃飯。”
大白沉浸在激動中難以自拔，要是以前指定就當場跟我掐起來了，但這會一直傻笑著看著陳緣，笑眯眯的咬著筷子滿臉色像，她要是個男的就衝她那臉上的表情陳緣一定打她！
我們坐定後，老爸看了眼二樓示意我：“默默，上樓去喊小雨下來。”
“好。”我應下後就起身朝二樓走了去。
小雨從早上到現在都沒有離開過自己的房間。
來到她房門前，我敲了敲輕聲道：“小雨，吃飯了。”
屋子裏好一會沒有人應聲，就在我準備喊第二聲的時候，房門驟然從裏麵被打開了。
小雨麵色疲憊的看著我。
我被她疲憊的臉色給驚到：“你怎麽了這是？？”
小雨搖頭，讓開身子示意我進屋。
進到屋子裏我才看到床上一個已經塞滿的黑色雙肩包，有些猶豫的轉頭看向小雨，指著床上的包問：“小雨...這......”
小雨坐在了床上，眼盯著那個雙肩包語氣疲憊的開口：“我要走了。”
“走？你準備去哪？”我以為小雨早上的話隻是說說而已，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收拾了東西。
“不知道，無論去哪都行，隻要能離開這裏。”
“不是，小雨，我不能理解，你到底怎麽了？為什麽突然間那麽堅持要走？咱們一路什麽苦難沒經曆過？這回就那麽幾隻行屍就給你嚇退了？”
小雨閉上了眼：“不是行屍把我嚇退了...而是我好累。”
“你累你可以跟我說啊！我替你分擔！沒必要非要離開是不是？你看咱們家，現在就剩我們幾個人了，大家更應該抱緊一點才對，為什麽非要離開？”我竭盡全力的想要勸小雨。
我太害怕再有任何一個人離開了。
小雨睜開眼睛緩緩看向我：“找到林薇了麽？”
我猛地一怔。
小雨深深的吸了口氣，似乎是壓根沒等我回答的打算：“你沒有，你找不到，我們誰都找不到，林薇不見了，蒸發了，可能正在某個我們不知道的地方可能受盡不同男人的淩辱，有老的，有醜的，有禿的，生不如死。也可能好受一點，已經死了。”
小雨的話說的很慢，一句一句，句句都像是一把尖刀一樣狠狠紮進我的心裏。
小雨仍舊在說：“小遊，你找到了麽？你同樣找不到，就算她幫了你天大的忙，又怎麽樣，你也找不到她，我們誰都找不到她們，她們在遭受什麽我們不知道，她們是不是在淒厲的慘叫我們也不知道，我們在這幹淨舒適的別墅裏準備吃晚餐，不需要任何勞動就能得來的豐盛食物。”
說到最後小雨怔怔的就開始掉眼淚，最後她看向我：“不走的話......下一個會不會被帶走的就是我？然後你象征性的難過一會後繼續在這過著你無憂無慮少奶奶的生活？帶著你的孩子，帶著你的爸媽，等你那天神一樣的老公回來護你生生世世周全？”
小雨這些話將我戳的渾身都是傷口，幾乎站不穩。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她想說話卻根本說不出口。
“怎麽了？”小雨問：“還有話說麽？那大家一起幫少奶奶你掩蓋的醜陋內在被我一下給揭開受不了了？何默...你是不是真的覺得自己真的像是世界的女神一樣？宅心仁厚，善心感人？可笑！何默你知道自己多可笑麽？明明你給大家帶來那麽多的災難，大家死的死，走的走，甚至徐一文都死了！到他死了都沒舍得動你一根頭發絲，可我們呢？你想想到底多少人為了你死在他的手上，死在不知名人的手上！他們死了以後你做什麽了？你除了掉兩滴眼淚表示一下傷感之情讓你那偉大的老公知道自己的媳婦到底多麽的菩薩心腸，然後就能繼續心安理得的過自己的好日子了，真對不起何默！我看過太多的場景了，我不想為了你白白的這麽丟了性命，甚至自己會死在什麽地方，什麽死法都不知道。”
我已經被小雨這些話給攻擊的徹底崩潰，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不停的搖頭卻根本不知道該怎麽樣為自己辯解。
我覺得她似乎對自己有天大的誤會，可是她說的那些.......也似乎沒有錯。
那些人都是我害死的，大家都死了，可我這個病鬼沒死。
徐一文，陳洺，所有的人都在護著我腐爛不堪的生命。
憑什麽他們健康的生命就那麽輕而易舉的丟了而我還苟存在這個世界上？
小雨扭開了臉，沒再看向我：“能麻煩你離開麽？如果沒話要說的話，我不想看到你。”
胸口就好像被千百根針紮的的滿滿的，疼的根本沒法呼吸。
我啞著嗓子竭盡全力發出哽咽的聲音：“小雨......”但隻是喊了聲她的名字，就被小雨打斷了：“如果你想為自己辯解的話，我勸你還是留著吧。”
就在這個時候，門突然從外麵被人推開，天天繃著臉從外麵疾步走進來，徑直來到我身邊，拉住我的胳膊攬著我語氣堅硬的道：“姐，我們走。”
我就那麽被天天拉著出了門，他或許是知道我這個狀態不方便下樓，而是直接拉我去了他的房間。
關上房門，他一句話沒說，去衛生間洗了條熱毛巾拿給我示意把臉擦一擦。
我接到手裏他才開口：“姐，別管那些話，每個人的想法都能影響到你的話，你到底是為了誰活著？”
我將毛巾緊緊的捂在臉上，熱騰騰黑漆漆的感覺讓我有了些許的安全感。
臉擦幹淨後，樓下爸媽大概覺得我們太久沒下去，開始喊了。
天天起身打開門道：“下樓吃飯吧，別管她了。”
剛下到一樓，客廳的大門就被人敲響了，羊羊過去剛開了門，陳煬就火急火燎的從外麵趕了進來，剛一看到我就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何默！你們家林薇的屍體在小區後麵的水溝裏發現了！”
當頭一聲響雷炸裂......劈的整間屋子都被死氣彌漫陷入地獄般的狀態中。
外麵開始嘩嘩嘩的下起了雨，一絲絲的涼氣從開著的門透了進來。
大白碰掉了自己的碗筷，幾秒鍾後瘋了一般的跑了出去。
我怔了足足一分鍾才在大腦炸開之前飛奔了出去。
雨水很涼，毫不憐惜的澆在頭頂，澆變全身，卻沒法讓大腦適當的清明起來。
我瘋跑在路上，瘋了一樣的大喊大叫！！為什麽！為什麽！！！
羊羊和陳煬從後麵飛快的追了上來，陳煬一把抱住了我，死死的箍著。
我拚了命的想甩脫開她：“鬆手！鬆手！”
陳煬尖著嗓子喊道：“屍體已經抬走了！！你去了什麽也看不到！！！”
聽了這句話，我終於腳下一軟跪坐在了地上，雨勢很大，嘩嘩啦啦的充斥了整個世界，陳煬的聲音裏都帶上了一股子飄忽的虛無。
她仍舊死死的抱著我的肩膀：“何默你冷靜一下，你這個樣子根本就於事無補，大喊大叫能找出是誰殺了林薇麽？”
我僵硬的搖頭，嗓子眼裏像是橫了一把尖刀：“找出來....有什麽用？？她死了.....活不了了......”
雨中，陳煬不再開口，陪我淋著雨，當我此時此刻最後的一棵救命稻草。
羊羊去追大白了。
雨停了又下，下了又停。
我的腦袋都開始混沌了起來。
陳煬勸了幾次讓先回家，見我沒反應，也不再開口。
路燈下麵，黑暗像一頭巨獸下一秒就能將我們全都吞噬。
一個溫暖的懷抱將我從陳煬懷裏接了過去。
我閉著眼睛毫無知覺，每一個細胞都開始排斥這個到處都是腐爛的世界。
陳煬緩緩的起身，我聽到了她離開的腳步聲。
緊接著，一個吻輕輕的落在了我臉上，陳洺的聲音輕柔的傳來：“何默，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