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億萬生靈恐慌不已的注視下,羅睺與計都兩顆凶星最終消失在了天空中,漫天的異象也紛紛散去。

高空中,白廉正在感應著體內新得到的魔蘊,與道胎相差無比,魔蘊則更加具有爆發力和殺傷力,唯一的缺陷就是,魔道更容易被自己駕馭的魔頭侵蝕心神,可以說修煉的風險比較大。

不過,修煉天蝕之後,他出手的威力無疑比之前更加可怕,雖然道行仍處於煉神返虛的境界,但白廉卻感覺自己體內湧動的力量,甚至可以與三花聚頂的強者對戰,這純粹是一種直覺,一種強大力量帶來的自信。

隻不過,他現在才剛剛修煉此法門,無法孕有魔頭,不然實力想必會愈發強大。

當初鴻鈞的傳承被三清各取一脈修行,而他繼承的卻是完完整整的羅睺衣缽,可以說這天蝕的威力,絲毫不亞於三清所修煉的太上蒼元上錄經。

體內的法力趨於平穩,白廉飄身而下,回了國師殿,傳承帶來的強大力量也讓他心中的危機感多少消去了一些。

“師傅,剛剛那……”張良站在殿外,見白廉飛下,張口欲問天現凶兆一事,但話一出口,他就收了起來,隱約明白了些什麽。

“此事不得向任何人提起,若是透漏半分,你便另尋牆門吧。”白廉也沒解釋,看著張良那探尋的眼色,默認道。好在張良跟過他這些時日,對於他的忠心,白廉還是比較有把握的。

“是,弟子明白。”張良恭敬道。

“上人。”這時,那小張太子外出回來,在見到白廉後,也學著張良的模樣,敬畏道。

“嗯。”白廉點了點頭。

微微請身後,小張太子便抬起頭來,卻忽然瞳孔放大,臉色蒼白,因為在抬首的一瞬間,他隱約看到白廉的麵容上,浮現出一張恐怖的臉皮,血瞳獠牙,狀若惡魔一般,僅是一眼,他便險些道心失守,膽顫心驚。

白廉則是濃眉一皺,就在剛剛,他體內的警示魔突然莫名的躁動起來,而且很明顯是針對麵前的小張太子。

這警示魔是在他修煉天蝕後,自成的一種小天魔,能夠時刻伴他左右,提前預兆一些禍事,以免白廉殃及自身,但白廉怎麽也沒想到,這警示魔竟會發生在小張太子的身上。

“進去吧。”白廉麵色淡然的說著。

小張太子回過神來,對白廉點點頭後,便進了殿中,閉目入定。他發現白廉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沒有往日那般溫和了,多了一抹冰冷。

隔日,白廉正在殿中熟悉著新得到的傳承,卻見張良自殿外走來,低聲道,“師傅,移山大聖派人來見,正在殿外候著。”

“帶他進來吧。”白廉應著,心中卻在思索著,獅駝王找自己何事,眼下妖族風平浪靜,應該也沒有什麽大事將要發生啊……

“小的豹頭孫,見過靜蓮妖聖。”片刻,一名豹精所化的男子走了進來,見到白廉後,跪在地上恭聲道。

“起來吧,四哥差你前來,所為何事?”白廉淡淡道。

“嘿嘿,大王有言在先,不讓小的說出來,大聖還請移駕一番,到時自會知曉。”男子眉飛色舞的說著,言語間透有一股喜意。

白廉眉尖一挑,這獅駝王倒會賣關子,什麽時候知道打起馬虎眼來了。

“也罷,我眼下無事,便隨你走一趟。”即是獅駝王有請,白廉也不好拒絕,囑咐了張良一些事宜後,就隨著那豹精出了殿門,乘雲遠去。

大半天後,二人來到了西牛賀洲的一片地界,方圓險峰疊疊,連綿千裏,倒是一處惡地。在豹子精的帶領下,白廉隨他一起進了獅駝王的府邸,一處空曠的山洞之中。

與真龍,蛟魔王等人不同,這獅駝王的老巢沒有任何的金銀粉飾,仍就是山野間的模樣,十分髒亂,洞中還充斥著一股發黴的味道。

好在白廉對此並不在意。

“呀,小弟你可讓哥哥好等,來,快快上座。”一入洞內,白廉便瞧獅駝王坐在巨大的王椅上與一人把酒言歡,看他進來,獅駝王連忙起身,將他拉到了身旁,“小的們,快去再拿幾壇好酒來。”

“是,大王。”

“四哥喚我何事,難得見你如此高興。”白廉淡淡的笑著,眼神卻不經意的瞟向對麵的幾個生麵孔。

一名頭長犄角,臂生羽翼的老者,在老者的身旁則坐著一位冰肌玉骨,明豔動人的少女,那少女觀白廉看來,卻是一聲冷哼,臉色冷冽。

在老者的另一邊,坐有一位少年,這少年的模樣看起來與他相差無比,長的倒是玉樹臨風,仿佛世俗中的逸群之才一般,同樣對白廉沒有什麽好臉色。

那老者見狀,神情明顯有些尷尬。

白廉的目光卻是放在那老者的妖身上,老者的本體與龍族有幾分相似,但明顯不是龍族的血脈,倒更有些像飛禽。

“來來,小弟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便是我妖族中難得的賢者,計蒙。”獅駝王望向那老者,對白廉笑道。

“見過賢者。”白廉聽罷,起身作揖道。賢者,應是具有大智慧的人了,沒想到做事魯莽的妖族,也會有如此人物,在他的觀念中,洪荒上,唯一能稱的上是賢者的,也就屬那伏羲了。

“嗬嗬,移山大聖謬讚了,老朽怎敢擔得賢者之稱。”計蒙推脫道,神情卻十分受用。

白廉心中一動,計蒙?隱約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卻不記得在哪裏聽到過,不過,讓他注意的是,這老者也已三花聚頂,雖尚未凝聚五氣,但道行也頗為不俗了,在妖族中也應是一方人物……

“老朽久聞靜蓮妖聖足智多謀,在天庭一戰中更是神機妙算,今日一見,不由信了幾分。”計蒙看向白廉的目光中帶著些許滿意之色。

白廉被對方盯的有些不舒服,不知道這老者是什麽意思。聽他一口一個老朽,想必沒少入那凡間的私塾,深受人族文風的熏陶。

“這是老朽之女,計紅兒,這是我身下長子,計奇。”計蒙又打量了白廉幾眼後,便向他引薦起了身旁的子女。

白廉啞然而笑,暗道這計蒙真是有趣,連給後輩取名都是效仿那世俗中人。

白廉對那計紅兒與計奇點頭,微微示意,卻見二人根本不理睬他,白廉見狀,不禁心中冒了一股邪火。不過,很快便被他壓製了下去,由於修行魔道,他的情緒多少會受到一些影響。

瞅白廉吃癟,計蒙的臉色也有些掛不住,板著臉死瞪著那計紅兒,後者見父王一直在盯著自己,最終架不住對方眼色,站了起來,不冷不熱的朝白廉道,“我看你長的也不錯,怎麽連個卑妾都沒有,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妖聖…”

“……”

桌上的幾人聽她一言,頓時傻眼,誰也沒想到,她竟然不顧在座幾人的情麵,公開數落起白廉來。

“哼,你就死心吧,我是不可能嫁給你的,雖說有我父王做主,但我也根本不可能從了你,想娶我計紅兒,你還不配!”

這計紅兒一口氣說完,直接卷起一股腥風,飛出了洞,不知去向。

“妹妹。”那計奇觀得,也跟著出去了。

“兩位大聖勿怪,全是老朽的錯,我這女兒自小得我寵愛,不懂禮數,還望多多包涵。”計蒙一聲輕歎,站起身來,對著獅駝王與白廉行了一個十足的大禮,以表歉意。

獅駝王的臉色也有些難看,但見計蒙如此放低身份,也就將怒氣忍了下來。

“四哥,這是怎麽回事?”白廉直到現在也沒搞清楚狀況,不曉得那計紅兒何出此言。

“老朽對大聖仰慕已久,自得知大聖智勇雙全後,便想將小女下嫁於你,但怎料小女如此冥頑不靈,還望大聖海涵。”獅駝王尚未回答,那計蒙就道出了原由。

“我想你身旁也無妻妾,便擅自將此事應了下來,本想給弟弟你一個驚喜…”獅駝王甕聲甕氣的說著,顯然也沒料到會被人當眾打臉。

“計蒙,此事你要是不給我一個交待,就休怪我這大刀無情了。”獅駝王冷眼看著計蒙,晃了晃手上的刀麵。

“自然,自然。”計蒙連聲應著。

“莫不是她心中早已有了心上人?”白廉對此事倒沒有太過在意,隻是沒想到獅駝王竟會替他私定親事,不過妖族一向對婚配之事不是很在意,隻要是母的,能生娃娃就行,況且妖族也沒什麽審美觀,就是亂•交這種事,也常有發生…

聽白廉這麽問,那計蒙搖了搖頭,“大聖有所不知,我常年隱於凡塵,兒女也自幼便在世俗長大,可以說是心性早與凡人無異,我那女兒一向對那凡塵中的教書先生心存愛慕,認為其滿腹經綸,是最配得上她的如意郎君。可憐她小小年紀,又怎知天地將有大變,那教書先生雖風文傲骨,又豈能救她於劫難之中……”

白廉聞後,想起那計紅兒的模樣,心中一聲冷笑,“死丫頭,還想玩人妖之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