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白廉沒有帶張良在外遊曆,而是直接回了大唐,經過東王公一役,他也沒什麽心情再去閑遊了。

待回了國師殿後,白廉直接閉關不出,有不少妖族中的妖王派人來請他參加一些喜宴,也均由張良出麵回絕。

“張良,上人這是怎麽了?”想起白廉回來時的臉色平靜的有些可怕,小張太子抑製不住心中的好奇,張口問道,畢竟他很少見到白廉露出過那麽冷酷的神情,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張良眼中閃過一道驚悸,麵色微微發白,嘴唇一顫,一聲輕歎,卻是沒有回應。

小張太子觀此,也知道師徒二人在外恐怕是受到了什麽大刺激,心領神會,沒有再問。

待過了片刻,小張太子假借外出巡視之由,來到了都城外的一處荒山上,他剛到來,便有一隻灰色鳥兒自高空落下,見四下無人,小張太子對著那鳥兒打出一道法訣,接著鳥兒便化作一陣煙霧,霧氣緩緩聚攏出一個模糊的輪廓。

正是他的師傅,蠙城大聖國師王菩薩。

“最近情況如何?”師王菩薩看眼自己的愛徒,淡笑道。

“回師傅,還是老樣子,不過那靜蓮剛剛自外麵遊曆而歸,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煩,他和那張良的情緒都不太好。”小張太子如實道,看樣子,他與蠙城大聖國師王菩薩似乎背地裏在算計著什麽。

“哦?記住,此人與你我有大機緣,一定要多加上心,爭取早日成他心腹,這樣一來,傳承才會到手,明白?”大聖國師王菩薩沉吟了片刻後,囑咐道。

“師傅放心,弟子定不負所托。”小張太子恭敬道。

“好,你快些回去吧,莫要讓那人起了疑心。”

“是。”小張太子應著,隨即提槍遠去,卻是回了城內。

觀前者離開,這鳥兒所化的霧氣才漸漸散去,最終消散於無形。

……

偏殿中,白廉從入定中睜開了雙眼,一回到大唐,他便立刻修煉起來,鞏固自己的道胎,為的就是修煉這剛剛得來的傳承。

足足用了近一個月的時間,他才讓體內的精氣神達到最佳的狀態。

隻不過,他手中的傳承非同一般,他也是經過再三思考後,才決定修煉的,當然其中也有一部分東王公身死的原因在。

玉簡中記載著一篇十分可怕的法門,名為天蝕。此法訣乃鴻蒙初成後的不久,一位來自於域外天的可怕魔頭所留下的傳承。

此魔頭正是大名鼎鼎的羅睺,那個在古時,幾乎與道祖鴻鈞勢均力敵的魔祖!

然而,成王敗寇,羅睺最終敗在了鴻鈞幾人的手下,使得央央魔道失傳億萬年。自羅睺死後,天地間便有鴻鈞傳天地正·法,衍生出了道法等修行之術。假若最後贏的是羅睺,恐怕現今天地的修行之術,則為魔道一脈……

無論是魔,還是道,在經過一番爭端後,隻有一脈依天地而成的術法能夠得以發揚光大。

而最終,傳承下來的卻是鴻鈞言及的三千大道。

當初,他在東海的那間石室內,所看的那副畫像中的破碎道人,便是鴻鈞。

玉簡中除了羅睺留下的修行之法外,還有一篇他本人所撰寫的閑記,當白廉將內容全部看完後,才知道這位被後世稱為滅世魔的可怕凶物,其實十分普通,與常人無異,隻不過最終贏的人是鴻鈞罷了,要是羅睺勝出,現今的洪荒不免也會流傳鴻鈞如何可怕暴戾等等的謠傳…

畢竟,很少有人見到羅睺的真身,大多數人都是在三大教的吹蠱下,潛意識的認為羅睺是一個窮凶極惡,麵相醜陋的怪物,其實不然。

而羅睺在被鴻鈞打敗後,已是神魂不穩,一身道行都將付之流水,但他卻不忍心自己的傳承斷掉,隻能藏身於茫茫東海之上,全力躲避鴻鈞的感應,並施展出解體魔功,為自己延續生機,但直到最終鴻鈞以身化道,他命在旦夕,都未遇到一個可以繼承他衣缽的人…

好在他死後,此玉簡最終落到了白廉的手裏。

白廉唯一有些心悸的是,他修煉羅睺魔功,一旦施展開來,必定威力驚天,到時三清等人也會有所感應,而三清做為鴻鈞的首徒,想必對羅睺也熟悉幾分,到時保不準又是新一輪的道魔大戰…

如今修道之人三界皆是,但修魔的,卻惟獨他一人。

說是隻身一人抗天地,也不足為過。

但眼下白廉必須盡快提升實力,不然他實在缺乏一種安全感,而這天蝕也是唯一能夠快速增強他手段的方法……

“如果我一人的氣運夠大,別說修煉魔功,就是屠盡了三大教,也是順應天命,關鍵還在於自己。”又沉思了片刻,白廉最終不再猶豫,決定修煉羅睺的傳承。

修煉此術法,需要引出天地間的兩大凶星,羅睺星與計都星,將無上魔氣灌入體內的四肢百骸,從而凝聚出魔脈的血煞來,這血煞與道家的元神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都乃修煉者的第二生魂。

將法訣記在心底,白廉起身出了偏殿,飛往九天。

待立於雲霄之上,透著稀薄的雲霧,白廉按照玉簡中的方法對著暗淡的星空打出一道法訣,接著目光在天上尋覓起來,稍許後,果然望見一大一小兩顆渺小的星辰出現在眼中,兩顆星辰似是無數歲月不曾綻放過,顯得無比暗淡。

白廉伸手在自己的眉心上劃出一道血痕來,旋而,便觀那涓涓鮮血化成一縷細細的紅線,慢慢飄向那混沌的星空。

最終,白廉的精血一點點的流入了兩大凶星之上。

白廉明明與兩個星辰相隔億萬之遙,但那血線卻猶若橫穿了層層虛空一般,直接澆灌在了羅睺與計都星上。

兩顆星辰的顏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的猩紅無比。

自地麵向天上望去,這兩顆星辰就仿佛穹蒼上的血紅之眼一般。

慢慢的,三界中的生靈都發現天地像是被血水侵染一樣,紅光大綻,其中以天上的兩顆星辰最為刺眼…

“那是羅睺與計都…”方寸山,正在靜修中的菩提似有所感應,抬頭看著那引起天地異變的凶星,悠悠一歎,“天地將有大禍啊…”

靈山小西天,一膚色白嫩,如同嬰孩一般的長耳僧者端坐於九品蓮台之上,狹長的眼縫略微睜開,便又閉上,“將門人全部召回,勿要在外走動。”

“諾。”

通天峰上,多寶的身前站有一人,此人的臉上帶著和他一樣的微笑,但笑容看起來比他還要假上幾分。

這人便是如今的天地第一人,截教教主通天。

師徒二人都在看著那天上的血紅之光,不曾言語。

片刻後,通天張口道,“你似乎放走了一個了不得的家夥。”

多寶聽後,淡笑著:“無妨,待那東皇現世之際,將其斬了便是。”前者回頭看他一眼,“東皇身攜妖族氣運,以你的本事,想要弑他,卻是有些困難。”

“那便更好,等他氣運大成之時,我好與他鬥上一鬥,久聞他道行在妖族中並不弱於女媧,到時正好一觀。”

“隨你。”通天聽他一言,便繼續將視線轉投到了天上的兩顆凶星之上,“羅睺,計都這兩顆凶星已有億萬年不曾現世了,自從當初敗於師尊手下,那羅睺就不知隱匿在了何處,連師尊也無法感應到他,看來他並沒有死,如今師尊早已化道,想是這天地間沒幾人能壓製住他了。”

“這羅睺真有你說的那般可怕。”多寶的眸光掠過一縷興奮。

“你最好莫要打他的心思,我剛剛推演了一番天機,也探查到了一二,這羅睺想是舊傷在身,沒了當初那般道行,但即便如此,也不要輕易與其交惡,師尊貴為道祖卻也僅僅與其打成平手,可見此人的厲害。”

“……”

凶星出世,不僅引起了三大教,靈山等幾位巨頭的注意,天庭,妖族以及一些古老的教派也同一時間有了動作。

天地將有大禍,一時間,四洲生靈人心惶惶。

而此時,天上的白廉卻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三界引起了怎樣的恐慌,全身心的沉浸於修煉當中,與道家極致顯化出的三千大道不同,魔脈則能孕有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魔頭,每一尊魔頭都是自大千極惡世界中凝結而出,威力並不亞於前者。

兩大凶星高高懸掛於頭頂,諸如在滴著鮮血一般,一縷縷黑氣騰空而下,鑽入了他的身體當中,飛速的吞噬著道胎,並將其轉化為魔蘊。短短小半個時辰,白廉的元神便演變成了一尊煞靈。

模樣與元神無二,但氣息卻不如道家那般純正,而是透著一股邪意。

逆天改命,想來便是如此了…

整整一天的時間,三界眾生都是心驚肉跳,心情難以平複,此等天地異象,明顯是在警示眾人,三界將有大災降世,屆時必有無數生靈死於劫難之中,古時天地大劫有兆,還有聖人出手,但如今大劫降至,又有誰能救眾生於水火之中?…

難道真的要像古時的巫妖大戰一樣,最後整個洪荒都是生靈塗炭才行。